第284章 逍遙?(1 / 1)

故事也由此慢慢展開。

椿和湫決定把大魚送往海天交界之處,既能讓它自由生長,對神界的影響也會降到最低。卻被村民當作他們要帶著大魚逃跑,於是給鼠婆解開了封印,讓她帶路去尋大魚。

等到他們要攻擊這條大魚時,湫站出來大聲阻止:“不能殺魚,靈婆已經把椿的命和這條魚連在了一起!”

村長後土這才意識到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們都被靈婆和鼠婆算計了。

八百年前,靈婆同樣逆天而行,救了鼠婆。隻是從此之後,他和鼠婆一個在如升樓上,一個在地底深淵,永世不得相見。

——直到椿吹起來自人間的陶笛,讓他看到了能帶鼠婆回到人間的希望。

他們現在已經得到了陶笛作為信物,解開了鼠婆不見陽光的封印,隻差最後一步,打開海天之門。但這同樣也是椿的最後一絲希望,她的生命早已和鯤的靈魂連在了一起,隻有讓她和大魚一起前往人間,才能獲得一線生機。

後土歎了一口氣,麵對椿和湫交代,讓他們攔截鼠婆,同時讓椿和那條大魚儘快通過海天之門去往人間,此後永不相見。

“但鯤已經沒有人間的信物了。”椿有些猶豫,她不知道大魚是否能做到這件事。

“它本就是人,自然會找到前往人間的路。”

聽了後土爺爺的回答,椿點了點頭,在所有人不舍的注視之下,溫柔地放出了大魚,最後看了看湫,眼中帶淚。

湫卻隻是對她微笑,摸了摸大魚。接過奶奶遞來的手杖,親自為他們打開這道門送行。

大魚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用身體去撞著半成的海天之門,因為失去了人間信物,它撞擊得格外艱難,遍體鱗傷,直到化為飛鳥,不再受到規則的束縛。

海天之門打開,洪水倒灌,妖物作怪,等待已久的鼠婆也大笑著想要前往人間。

“快走!”

在後土的催促下,早已化為鳥的鯤帶著椿飛向天際,湫仍在努力維持著海天之門,祝融、赤鬆子等長於戰鬥的神獸追擊著鼠婆,而其他村民們努力控製著傾瀉而來洪水。

椿坐在鵬背上回頭,卻隻能看到無窮無儘的海水和被毀的家園,淚水終於流了下來。

在湫覺醒的天神之力與所有村民的合力之下,洪水被控製,荒廢的家園重新複蘇,奶奶化作的鳳凰繞著爺爺變化的海棠花飛舞,雨水落下,花葉生長,嫘祖重新織出雨後的陽光與彩虹,溫柔的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聲。

椿的父母一邊幫忙一邊也在暗自神傷,祝願自己的女兒在人間安好。

在村莊的眾人為了劫後餘生舉辦了慶祝晚宴時,湫獨自一人,靜悄悄地前往了如升樓。

這一段劇情的背景音樂林夏用了純音樂《風居住的街道》。

輕柔的鋼琴聲響起,像是溫柔的風吹過,撫慰著所有人的內心。而二胡的聲音愁思不斷,溫柔而又哀傷,像是最後的告彆與不舍。

兩種樂器纏綿在一起,一個聲音空靈,一個如泣如訴,就這樣交錯著,像是海天相接卻又永不重疊。

……

故事到最後,他們回到人間,鯤看著嫘祖織出的一輪滿月,和妹妹講述著他奇妙的夢境。

而紅色的小魚卻一個擺尾,趁著夜色悄無聲息地遊開了,蕩起一圈圈的漣漪。

她已經還清了欠鯤的,卻因要救他又欠下了太多。

日升月落,冬去春來,岸邊的房屋也從茅草屋變成了木屋,最後變成了高樓,唯一不變的是那尾紅色的小魚仍然在遊著。

她要留在人間追尋鼠婆的蹤跡和她帶來的災厄,哪怕終其一生,她也要追尋到底。

鋼琴再次響起,這次是片尾曲《大魚》,陸然空靈的聲音開始訴說著這個故事。

“海浪無聲將夜幕深深淹沒,漫過天空儘頭的角落。”

屏幕上也回放著一係列的鏡頭,椿和鯤的相遇,他們和大魚的玩鬨,椿背著中毒的鯤走著,直到最後大魚化鳥,振翅高飛。

“大魚的翅膀,已經太遼闊,我鬆開時間的繩索……”

畫麵陷入黑暗,但幾乎沒有觀眾離場,有的觀眾想看看有沒有彩蛋,有的單純隻是想聽完這首歌。

果然,屏幕再次亮起,新的畫麵出現,是湫跟蹤著偷溜出來的椿到了靈婆麵前,靈婆標誌性的聲音出現:

“壽命可不能憑空生成,它隻能轉移。”

“這次漲價了,我要讓你用一整條命來換。”

“你們這些小家夥,對待生命就像路邊的一塊石頭。”

“……記住你的承諾。”

畫麵一轉,隻是這次不是靈婆,而是湫,獨自守在如升樓,在窗邊日複一日地等著那尾記憶中紅色小魚。

自從她走之後,窗外的海棠花再也沒有了香氣。

他想象著,如果有一天,那條額頭上有著海棠花印的小魚再次回到如升樓時,這一次輪到他來問那一句:

“人間的世界好玩嗎?”

“怕你飛遠去,怕你離我而去,更怕你永遠停留在這裡……”

“每一滴淚水,都向你流淌去,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歌聲再次響起,但這首歌究竟唱的是誰呢?

陳楚悅現在有些拿不準了,剛看到動畫短片的時候,大家都認為這首歌是以椿的視角在唱大魚,但這首歌放在彩蛋的劇情來看,唱湫和椿也是可以的。

友情?愛情?還是一種報恩與虧欠的輪回?

電影並沒有明說,這首歌唱的既是椿和大魚,也是湫和椿之間微妙懵懂的感情。

一個留在如升樓守望,一個去往人間追尋,等待著下一個漫長輪回的相遇和重逢。

陳楚悅覺得很有趣,這部片子明明無論是名字還是開頭,都用了《逍遙遊》裡的詞句,但偏偏整部電影的劇情完全相反。

寫作“逍遙”,讀作“宿命”,整個片子都找不到一個真正的逍遙之人,從主角到靈婆鼠婆,他們都被困住了。

甚至是自己心甘情願地選擇成為命運的奴隸。

……

對於《北冥有魚》這部電影,林夏沒有做太多改動,還是沿用了原本的故事架構,但唯一的內核卻變了,從忠於本心的自由變成了甘願被命運困住的不自由。

莊子在妻子去世之後鼓盆而歌,他認為死生本是一體,應該順應自然,她隻是回到了最初的本源,但大多數人無法理解這種境界,甚至會覺得他很冷漠。

但如果他真能忘情,隻需要平靜麵對這件事即可,又何必非要大費周章地高歌?

同樣,如果他對於生死真的看得這樣開,惠子死後,又為何整日閉目不言?

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這才是華夏人真實的想法。

沒有人能無憑無依地逍遙遊,即使是神仙也是如此。

我聞神仙亦有死,天若有情天亦老。華夏的神仙,大多也會被賦予一半去不掉的人格,有自己的執念。

從這個角度來看,《北冥有魚》雖然開篇就講《逍遙遊》,但其實是一部內核完全相反的電影。

恰恰強調了屬於“人”的那一麵執著,而這才是華夏人骨子裡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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