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直餘三脊殘狼牙
水多婆!
莫子如一劍洞穿宋小玉前胸,劍勢餘威將他撞得自劍刃上倒飛出去,飛灑了一地鮮血。那一劍“三月”重傷宋小玉後反手橫掃,輕點出十數朵小小的劍花,如春之薔薇,染血怒放,唐無郡的長弓舞成一團黑影,卻攔不住那薔薇之劍破影而入,在他身上開了十幾處傷口!
隨即莫子如踏上一步單劍再砍,唐無郡隻見他含血怒目圓瞪,一聲叱吒,長衣劍如那斧頭一般砍在長弓上,啪的一聲,淬毒的長弓刹時一分為二——此時密道中劍光暴起,莫子如回首一眼,右手劍倒射而出,直擊密道入口——回過頭來,他左手抓住那淬毒的半截長弓,徑直往唐無郡胸口插落。唐無郡不防他刹那間重傷宋小玉、再傷自己、回援水多婆——還能夠接上最後一步要他的命!他驚悸之下,連連後退,兵器被奪,章法已亂。
莫子如臉上衣上血淚點點,他毫不在乎,雙手持弓,對著唐無郡橫砍豎劈,三招之後,他已欺入唐無郡身前一步之內,唐無郡雙手亂舞,雖有千百種毒藥,卻也拿一個已經身中劇毒的人毫無辦法。莫子如功力深厚,一時之間,什麼奇門劇毒也毒他不死。莫子如踏入唐無郡身前,一個閃身“千蹤弧形變”,驟然與唐無郡臉貼著臉,唐無郡眼見一張滿是血汙的雙眼無神的臉貼在自己眼前,那每一滴血都是毒血,大聲怒吼驚叫,“啊——啊——啊——”
莫子如森然一笑,順手抹了一把自己眼下的毒血,徑直塗在了唐無郡臉上,隨即半截弓弦繞在他頸上,“格”的一聲,擰斷了唐無郡的脖子。他側頭去看宋小玉,宋小玉倒地不起,正緩慢的往外爬……他邊爬邊呻吟,“不……不是我……不是我想殺你……”
莫子如道:“哦?”
宋小玉顛三倒四的顫聲道,“我們……我們隻是要抓柳眼……對……我們隻是要抓柳眼——誰讓你們要護著他?都是他——是他——抓柳眼、拿九心丸的解藥——這是江湖大義!柳眼是那十惡不赦的魔頭,你們護著他——你們就是和全江湖江湖正道為敵!你們——你們——是你們——倒行逆施!我……我們是……”
莫子如踏上一步,半截長弓駐地,宋小玉知道他已到強弩之末,但這人的強弩之末和他的傷重垂危怎可同日而語?他掙紮著往外爬,“……我們是對的……你們是……錯的……”
莫子如淡淡的問,“誰讓你來的?”他提起淬毒的長弓,宋小玉看著旁邊唐無郡的屍體,恐懼到了極點,陡然尖叫道,“是黃……”“奪”的一聲悶響,身周不敢前進的紅衣火弩手中有一人陡然射出一弩,宋小玉胸口再中一箭,一口鮮血噴出,再說不出半句話來。
黃……?
莫子如並沒有想起江湖諸多門派中有誰家誰派姓“黃”,也可能這僅是一個外號。他抬眼向紅衣火弩手中那射死宋小玉的人看去——其實莫子如看得並不清楚,但那人身姿挺拔,見他望來,居然還和他點了點頭。
那人道,“莫大俠,幸會了。在下草無芳。”
他雖然說得很客氣,但隨即放下了手中的弩,仔細的拔出一把刀來。
然後他又仔細的拔出來一把劍。
這人左刀右劍,也是有趣。
如果莫子如沒有受傷中毒,或許也有興致看一看左刀右劍,但此時受傷中毒也就罷了,密道下不知發生了什麼,他毫無細看這年輕人的興致。
以他們與唐儷辭定下來的設計,密道之中應當是安全的,明麵上無退路,實際上有,所以水多婆護著那三百雞崽子退入密道,隻要不出紕漏,這些孩子們都能順利脫險。
但水多婆已經出劍——那說明紕漏是一定出了的。
便是不知他殺人沒有?
莫子如心下焦躁,若是水多婆殺了人,當年封印在眉心的“蜂母凝霜”破封而出,這人一旦發瘋——那可比十個八個宋小玉唐無郡難應付多了。
即使在功力全勝之時,他都未必打得過水多婆,否則莫春風為何隻稱“長衣儘碎”,而不是“劍皇”?
萋萋芳草問王孫,水萋萋的劍稱“白帝”。但“白帝劍”在二十餘年前,就已經被他埋在明月樓下的淤泥湖裡了。
所以此時水多婆手裡沒有自己的配劍,但已全力出手,柳眼和玉團兒也在地下,那三百雞崽不知是死是活。莫子如咬牙調息,他的內息被宋小玉的“木棉裘”所亂,仍然難以運轉,而“鬼雨”已侵入奇經八脈。
這左刀右劍的年輕人不是他的對手,但水多婆是。
此間之事不在於他能殺多少人,或者能不能打贏“蜂母凝霜”毒發的水多婆——而在柳眼和那三百雞崽能不能安然脫走!那才是此役的關鍵!唐儷辭將這些人托付於他和水多婆,此為他與風流店一戰的關鍵,不容有失。
而雪線子那老妖怪真的死了嗎?莫子如實在難以相信,以雪線子的稟性,竟能如此輕易的死在鐘春髻手中?紅姑娘不是安排了傅主梅與他同在好雲山?有傅主梅在,鐘春髻要怎樣能捉走雪線子,甚至將他逼死?
鐘淩煙那老不死,究竟是在怎樣不堪的情況下,才會將他和水多婆的底細和盤托出?豈有此理?他當真死了嗎?
而唐儷辭知不知道這一切?風流店伏招儘出,而唐儷辭卻在何處?他難道是沉迷於飄零眉苑之戰,而無暇顧及雪線子和柳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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