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薑憐兒選了件桃紅色的百褶裙,外麵罩了一件雪白的大氅。
在整個冬日裡,顯得嬌俏熱情。
她踏進福澤堂的時候,裡麵已經坐了些人。
“祖母。”
“瞧瞧你二姐姐多會打扮,你啊,平日裡也不知道穿的好看些,這些日子這麼多的夫人上門,你啊真不會抓機會。”
三夫人用食指點了點薑雙喜的額頭,恨鐵不成鋼般的歎了口氣。
實際上卻是在向老夫人告狀,這薑憐兒太不懂事了。
薑憐兒冷笑一聲,心裡止不住鄙夷,自己才不是為了給那些夫人看的。
她的目的可是李家,世代大儒之家。
尋常人家,她才看不上。
薑老夫人瞥了一眼薑憐兒。
“家中待客,何須穿的如此隆重。”
“祖母,孫女今日還有事,怕是不能在家中待客了。”
二夫人這會兒終於找回了場子般道。
“穿的這般隆重,莫非是要出門?”
“回母親,女兒正是要出門。”
薑憐兒朝著薑老夫人敬完茶後,微微退到一旁。
“祖母,李府的姑娘約我去她們府上玩,孫女特來請示祖母。”
薑老夫人挑了挑眉,手中的杯盞被放在桌上。
“哪個李家?”
“祖母,京中也就一個李家啊。”
老夫人的目光閃了閃。
“這倒是老身糊塗了,憐兒竟是與李家姑娘相熟。”
薑憐兒得意的昂起頭。
“其實孫女最先熟悉的還數李公子,隻是那時不知道他的身份,也是碰巧了,街上見到,李公子先認出了孫女,昨兒碰巧遇上李家姑娘,就約孫女去府裡賞梅。”
薑憐兒這話說完,整個福澤堂裡人的神情不一。
薑憐兒的話說的極有水平。
說她熟悉的是李公子,當初不知道其身份。說明兩人很早就認識了,關係或許還不錯。
又說是李公子先認出的她。
可見她在李公子心中,是有一定地位的。
剛碰巧遇到李家姑娘,就被李家人約去賞梅。
說明李公子回府後肯定介紹了薑憐兒,不然李家姑娘又是如何知曉。
因為薑憐兒故意隱藏了之前就認識了李家姑娘的信息,成功的誤導了薑老夫人。
所以聽到這話,薑老夫人不免想的更多。
若是李家又跟自己的二孫女訂了親。
那豈不是薑家極有可能重回巔峰時期。
想到這裡,薑老夫人就心熱。
當初她進京時,正是薑家如日中天的時候。
珠寶玉石鑲在院子裡也不覺得心疼。
就連王孫貴胄看到薑家也是要給兩分薄麵的。
老太爺若在,哪裡會落到討好彆人的份上。
幾個兒子不如老爺才能出眾。
她也不奢求能回到當年。
她隻求在陛下忘了薑家之前。
將薑家的利益鏈拉的再牢固些罷了。
“既然去李家,是該穿的隆重些,李家世代大儒之家,萬不能讓其以為薑家不知禮數,稍後老身再讓人給你送點東西,也一並送去李府,小輩上門,總不能空手而去。”
薑憐兒輕輕誒了一聲。
滿臉喜色。
薑九笙漫不經心的端著茶盞。
再聽到李承隱的名字,她心中的不甘和不如意似乎都淡了。
喜歡隨心,他不喜歡她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但也並非沒有波動。
隻是覺得自己的討好生生是一場笑話。
薑憐兒偷覷著薑九笙的表情。
見她臉上平靜祥和。
心裡的不舒服又升了起來。
“大姐姐要不要與我同去?”
所有人的目光也看向薑九笙。
崔氏捏緊了手帕,擔憂自己的女兒至今沒有放下。
這麼多年,女兒為了能配上李家的公子,做了太多太多。
多到她這個做娘的都覺得足夠了。
不說她的琴棋書畫,畢竟京中貴女都要學。
但。
她是親眼見過九笙為了李公子去學騎馬的,隻因為李公子一句,他喜歡會騎馬的姑娘。
她就去學京城大家閨秀都不喜歡的騎射。
她到現在還記得她在馬背上磨得破皮的腿,那段時間走路都像個螃蟹。
細嫩的手上到處都是韁繩勒出的水泡。
若隻是這些便罷了。
貴女們覺得這是粗鄙之人才會做的,沒少在背地裡笑話她,說她也想要做一個粗鄙野蠻之人,更是帶頭在宮學孤立她。
可她還是堅持了下來。
雖然如今她訂了婚。
可是她這個做娘的,如何不清楚,這是她沒辦法的辦法。
二夫人有些許的得意。
若是薑九笙說些什麼,她定然是要酸回去的。
三房看戲的神情更多。
四房夫人有些看不慣薑憐兒得做派。
這不是故意往人心裡捅刀子嗎。
“九笙今日怕是不得空,殊兒來信說,今日能回府,有些事要同九笙探討。”
眾人心中知曉這怕是許氏為薑九笙找的托詞。
默契的不說話。
“哦,對,我差點忘了,今日你表哥表妹也說過來玩兒。”
崔氏連忙插了一句。
她剛剛擔憂九笙都忘了這茬,幸好四弟妹提醒。
同時朝著許氏露出一個感激的眼神。
兩人相視一笑。
薑九笙輕輕抿了口茶。
她並沒有見李承隱的打算。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
她如今已經訂婚了,而且,也還不錯。
雖然沒有感情的牽絆,但至少,她也不需要擔心自己因為配不上而被舍棄。
“我沒興趣,還有幾個月就要大婚了,我打算給九辰做幾身常服,就不陪妹妹了。”
薑憐兒歎息一聲。
“那真是可惜了,我以為姐姐想去見見李公子了,既然姐姐不去,那妹妹就去了。”
薑憐兒喜滋滋的坐著馬車出了府。
徑直朝著李家駛去。
這邊李蔓菁也早就交代好了門房。
李承隱對於族中人的擔心是不屑的。
他自小便是所有人奉承的少主,驚豔才絕。
看過山河,早就對心中的女子有了計較。
他絕不會為了權柄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子。
他見過許多女子,隻有那幅圖的主人薑憐兒讓他覺得驚喜。
這樣子一位內心寧靜,熱愛當下生活的女子,才是他欣賞的。
至於說道歉,壓根沒有必要。
盲婚啞嫁,他又何嘗不是為了她的未來著想。
況且,退婚之事,自古有之,隻是在南國,方顯得不正常罷了。
至於宴家真的為了此事找李家的麻煩,他接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