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夫人病了。
病的來勢洶洶。
以前崔氏老早就馬不停蹄的過去照料了,這次她並沒有去。
在得知她想要殺了笙兒的時候,崔氏就覺得,這樣的人不配得到自己的尊重。
要不是還有兩個孩子與薑家血脈相連,她是真的想揭穿了老夫人的惡毒。
所以聽到薑老夫人病倒,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薑德清看了一眼自家夫人。
“母親病了。”
“請大夫了嗎?”
“請了。”
“那就好。”
說完又繼續開始抄寫經書。
薑德清看了她一眼。
“你不去看看嗎?”
“我這不是在為母親抄寫經書,祈禱神明早日賜予母親康健嗎?”
“祈禱這個有什麼用,母親那邊需要人,以前你服侍的最是周到,離了你,母親不適應。”
崔氏放下了手中的筆。
看向薑德清。
“老爺說的是,母親那邊需要人,正是老爺敬孝的時候,我服侍了婆母這麼多年,也是時候讓你們也孝順孝順了,不然總是我一人出頭,大家心裡都不平衡,以後誦經之事就由我來,孝敬母親的事就勞煩老爺了。”
說罷,起身將剛剛抄好的經書遞給一旁的嬤嬤。
薑德清還想再說些什麼。
被崔氏瞅到。
“老爺怎麼還不去?老爺不會是……不想孝順母親吧?”
因為驚訝而瞪大的眼睛和恰到好處捂住嘴巴的手。
成功的送走了薑德清。
他可不想明天被言官彈劾。
看到薑老爺走遠。
嬤嬤輕聲道。
“夫人您這是何必了?”
崔氏苦笑一聲。
“我一直以為我這輩子,沒有什麼遺憾了,也算過的圓滿,丈夫沒有通房侍妾,兩個兒子也不需要自己操心,女兒訂下了一門極好的婚事,一切隻等著我享福。
可是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一切不過是枕邊人的權衡利弊罷了。
他可以為了權利舍棄笙兒,有一天就可以因為權利舍棄我,舍棄其他人。
這樣的人 ,太自私了。”
崔氏對薑德清是骨子裡透出的失望。
這失望一步步放大到如今。
他若是稍微在婆母麵前硬氣一點,薑家怎麼敢如此對待九笙了。
他忍氣吞聲,對九笙的遭遇睜一眼閉一隻眼。
對老夫人對她權利的剝奪不聞不問。
在他心裡,隻有利益權柄,沒有感情。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為難自己做一個賢妻良母?
就憑這麼多年,她的所作所為,已經不會有人再說她有過失了。
其他的,且看吧。
另外一邊,楓景苑聽說了這件事的薑九笙也隻是象征性的去了一趟福澤堂。
“祖母生病了,孫女本該在她身側恃疾,但是又恐孫女在,祖母反而好的更慢了,便不過多打擾了。”
這事薑憐兒也不敢再多嘴。
畢竟那晚。
薑老夫人最後狠狠斥責了薑憐兒。
讓她務必想辦法將李公子的心籠絡住。
這段時間不要再找薑九笙的麻煩了。
到時候真的惹毛了薑九笙,說不定真要得罪李家。
薑憐兒自然知道其中的隱情,隻能將委屈咽在肚子中。
她一開始是存著較真的心思,覺得是薑九笙看李公子喜歡自己,心裡不忿,故意勾引的李公子。
但是那晚薑九笙的態度和口中對李公子的貶低,讓她知道,或許薑九笙是真的不在乎了,她的一腔力氣全使在了棉花之上,真是有氣無處使。
況且以當初的情況也看,李公子怕是不想要娶她的想法多些。
她不能一直被薑九笙比下去。
以前她也覺得李承隱很厲害,可是他竟然寫詞都寫不過薑九笙,說不定也是被人吹出來的才學。
不知不覺間。
薑憐兒也對李承隱多了兩分看法。
崔氏和薑九笙不過來恃疾,這差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二房的身上。
二房以前向來是隻說話不做事的。
不過才一天,就委屈巴巴的朝著薑德文告狀,說自己多辛苦多不容易。
誰知道薑德文一句話就將他懟了回去。
“當初大嫂不也是這樣做的,你當初還說這事又容易又能博的好名聲來著,才一天,裝什麼累啊,我今晚可沒有力氣,明兒朝堂還有案子要處理了。”
說完背過身去,呼呼大睡起來。
張氏一口銀牙幾乎要咬碎。
想到明日還要去做這個苦差事。
又認命的躺了下來,趕緊抓緊時間休息,不然明日更累。
三房同樣上演著這樣的情形。
隻有四房還是照舊。
薑殊回來待了幾日,昨晚看到薑老夫人的做派,一早就回了宮學,也就不知道這後麵的事。
不過就算薑殊知道,他也根本不會在意。
他不喜歡那個老虔婆很久了。
當初母親剛懷孕那會兒,就是她非要給母親立規矩,有事沒事就拿母親不尊重她說事,要不就說要穿上朝服狀告母親來威脅,導致母親流產,失了孩子,從此傷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
爹娘喜歡薑九笙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他們膝下沒有丫頭,所以總喜歡女兒。
再加上九笙與他走的近,又討喜,爹娘自然喜歡。
隻是儘管如此,他也知道,他們內心裡還是渴望有個女兒的。
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了,母親一直還在求醫尋藥。
這麼多年,他還以未變好。
如今看來,隻不過是更嚴重了,隻是以前大家都圍著她轉,所以體現不出來罷了。
薑老夫人這一病,就是半個多月。
這半個多月裡,薑家倒是十分安靜。
隻是因為老夫人病了這事,開始討論管家的人了。
崔氏是打定主意不乾了。
反正公賬大部分走的都是三房和四房的鋪子,隻有少部分是她看不過去拿自己鋪子的收益貼補的,以前,三房老是拿這件事膈應她,說她公賬做的不地道,是不是白白昧了他們的銀子,時間久了她不喜歡爭論,就拿自己的鋪子的收益填補,如今既然有這個機會推開這個燙手的山芋,她又何必要接。
她出嫁時崔家給她的鋪麵,不說養活整個薑家,但是養她那兩個兒子和女兒還是綽綽有餘的。
她打定主意不摻和這件事。
三房倒是想摻和,但是又怕自己拿捏不住那麼一大家子,自己又不是官夫人,若是獨立了分了出府去,那還好,現在她若是做了這主母,那錢不是全要從三房出了,她才不要接這個燙手山芋。
最後這差事幾經輾轉落在了二房的手裡。
為了這事,薑家大爺和崔氏忍不住吵了一架。
最後以被趕出跨院結束。
薑府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