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魏衛之死(1 / 1)

隨著李承隱的禮送進宴府的同時,從登州的信來遞到了陛下的案頭。

或許也不是信。

那是奏報。

來自於登州刺史的奏報。

奏報裡,是給宴九辰的另一份“大禮”。

威帝的雙眼黏在奏報之上。

一隻手哆哆嗦嗦的抖個不停。

連手中的杯子都似乎要握不穩了。

威帝自從上次李承隱殿前的那番話之後,就再也沒有用過龍衛。

但是今日他決定是時候動用了。

自古,忠心都隻能給一個人。

他想知道,龍衛的忠心到底是給他,還是給宴九辰。

龍一接到威帝的指令,從不知名處顯出身形。

“陛下。”

“朕有件事要交給你辦。”

“這京中懸官司的暗樁,你帶著龍衛一一清理乾淨。”

龍一訝然的抬起了頭。

看向了那寶座上一身明黃的男人。

“怎麼?聽不明白朕的指令?”

“嗯?”

來自天子的威壓在這一刻毫無保留的釋放了出來。

與薑九笙感歎中的慈祥帝王毫不搭邊。

魏衛聽著上首威帝的怒音。

雙腿顫了顫。

他的心跟著這幾句話一起起伏。

威帝竟然想要動世子了?

這是他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

龍一一直是忠誠的守衛。

他們知道忠誠代表著什麼。

隻是這麼多年,他們習慣了聽從宴世子的。

但是早在很早之前,他們就已經是屬於陛下的了。

他們的身心都隻能忠於那個男人。

腦海中的糾結並沒有盤旋太久。

在威帝的那一聲反問中,龍一已經做好了決定。

“是。”

龍一帶著龍衛出了宮。

魏衛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珠。

沈衛尚在樓中彈琴,就聽到外麵刀劍之音。

他用兩隻手指掀開窗幔的一角。

看到清一色的龍衛。

心裡便隱隱有了猜測。

他帶著這一支暗樁悄無聲息的移向後門。

朱晴晴鬨著不要離開。

“你不是要見宴世子嗎?現在就是帶你去見宴世子。”

沈衛不想浪費唇舌,若不是這個女人身上還關聯著朱家的案子,他壓根不想管她。

龍一自然也注意到了沈衛的動作。

他站在這裡,就是為了讓沈衛能夠逃跑。

沈衛是少主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他們雖然被睿王送給了陛下,要忠於陛下,但是有些情誼總是該還的。

希望少主能知道,宮中變故。

龍衛也隻對沈衛這一支手下留情。

其他的暗樁一個沒留。

便是連原本屬於宴府的幾個鋪子,也受到了波及。

沈衛和暗樁被端的消息是同時到達的。

宴九辰看著略顯狼狽的沈衛。

傳達出當時的情況。

便知道,龍衛如今是陛下的龍衛了。

“陛下不放心我了。”

“可是主子,您隻是結了個婚,陛下為何突然就對您出手啊?”

不僅是這些暗樁們無法理解,便是風影等人也無法理解。

“主子,陛下讓您進宮。”

府外來傳話的公公是個生麵孔。

宴九辰心裡浮現一絲不好的預感。

穿戴整齊便入了宮。

威帝看著這個在自己麵前長大的孩子。

“九辰,你恨朕嗎?”

“我為何要恨皇伯父?”

威帝咳嗽了兩聲。

宴九辰照舊著急的上前奉茶。

像很多年前一樣。

“你既然不恨朕,為何要對太子出手?”

“皇伯父的話,臣不理解。”

威帝閉了閉眼。

“從北地回京一路,你的傷有多少是太子傷的,又有多少是你自己傷的?”

“皇伯父覺得是我故意如此?”

“你想要朕懲罰太子!”

兩條發怒的暴龍在這一刻對上了視線。

“皇伯父覺得不應該懲罰嗎?”

“太子私自勾結黃沙道的叛軍,隻為了鞏固自己的力量。”

“搜刮民脂民膏,隻為了拉攏權臣。”

“為了調臣去北地,連守了邊關這麼多年的大將都敢算計。”

“這一樁樁,一件件,陛下還覺得太子無辜嗎?”

威帝眼中多了一絲狠辣。

若是以前不知道睿王還活著,不知道還有先太子在世的消息,他還會信宴九辰的這句話。

但是如今,他信不了了。

睿王並不讚同他登上皇位,他覺得自己太過蠢笨。

他一直崇拜的都是先太子。

如今先太子還有幼孤存活,更是個才華卓越的。

所以這才是他為何這麼多年不回京的原因吧。

威帝想到這裡,再次咳了起來。

他的臉色因為咳嗽通紅一片。

“他是太子,是未來的天子,所有的一切都該是他的,他想要如何做都是應該的,若不是你們這些人去逼他,他為何要勾結叛軍?又為啥要拉攏權臣?九辰,朕讓你當選懸官司首領,不是為了對付朕的兒子的!”

宴九辰看向皇位上的帝王。

他早就知道,威帝對他有意見,隻是他一直都不肯直麵。

直到這句話落地,他第一次知道君臣的含量。

他還記得他趴在皇伯父的肩頭去夠那寶劍的模樣,也記得皇伯父把他抱在腿上,跟他說,以後由他們叔侄共同守衛南國的江山。

還記得他說縱使是太子爺不能傷害他。

但是終究是變了。

是在他成為一把想要為南國劈開荊棘的利刃後改變的。

是在皇伯父一次次縱容太子的胡作非為中改變的。

也是在他一次次和太子對著乾改變的。

他們是君臣,不是叔侄!

“你明日就走吧,以後你負責守衛南國的北境,朕屬意的人是太子,也隻能是太子,誰也撼動不了太子的地位。”

“暗樁是朕讓龍一帶人拔的。”

“朕,不可能為了你傷害自己的兒子,但是朕也說過,不會讓太子傷害你。”

“以前的種種,就此作罷,你是南國的子民,你應該順從天子的任命。”

“太子會是一個很好的天子。”

就如同他自己當年。

所有人都不看好他。

可是他照樣當了這麼多年的明君。

“遵旨。”

從頭到尾,宴九辰都沒有見到魏衛。

直到在經過廣宣門的時候。

看到兩個太監拖著一個內侍走了過來。

順著地拖出一地的血痕。

“送去亂葬崗吧,以後就沒有魏總管,隻有我聶總管了,都給雜家記住了。”

宴九辰頓了腳。

望了過去。

正巧聶公公轉身。

“呦,世子可是不識得路了?老奴給您引個路。”

宴九辰低聲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也好,這京城,徹底沒有他留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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