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九笙醒來的時候。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宴九辰正拿著奏報坐在床前。
燭火照在他半張側臉上。
以鼻尖為界限,分成明暗兩邊。
一邊是滿臉的柔和。
一邊是暗藏的冷意。
他靠近薑九笙這一側的手指沿著薑九笙的眉間一點點勾勒。
延伸到她的耳際到唇邊最後停在她的鎖骨上。
宴九辰覺得明明不過才幾日的功夫。
怎麼就覺得似乎過了很久了?
薑九笙在宴九辰灼熱的視線中幽幽轉醒。
看到薑九笙醒來,宴九辰連忙將手中的奏報放到一側。
整個人貼近薑九笙。
“餓了吧,我讓翠竹傳膳進來。”
小廚房裡一直溫著雞湯和燕窩粥。
隻等著薑九笙醒來的時候喝。
孤燈大師又煎了幾樣補血的中藥。
“孩子呢?”
“乳母在帶著了,這半日都沒怎麼鬨騰,就是鬨騰了一會兒,然後喝了點奶,又睡過去了。”
“等你用完膳,我讓乳母抱進來。”
“先讓我瞧瞧孩子。”
宴九辰知道,要是不給她看,隻怕她一時半會的也不會放心用膳。
掀開簾子,對著翠竹囑咐了一番。
翠竹心靈神會。
先繞去小廚房讓他們把晚膳熱一熱。
然後又朝著乳母的房間走去。
不多時。
一個穿著軟錦布料的乳母就抱著孩子走了進來。
薑九笙雙手接過孩子。
“取名了嗎?”
“晨熙,叫宴晨熙。”
薑九笙抱著裹在繈褓中的孩子,輕輕喚了一聲晨熙。
小姑娘白白的臉蛋,可能因為有些熱的緣故,她的臉蛋粉紅粉紅的,加上孩子臉上還沒有褪乾淨的絨毛,頗像是一個水蜜桃。
薑九笙情不自禁的親了一口。
這邊廚房也端著膳食走了進來。
乳母伸手想把孩子抱走。
“世子妃,這孩子給我吧。”
“不用,讓她就在這裡睡會兒吧。”
“這……”
“嬤嬤照顧了小郡主一下午了,也趁此機會歇息歇息。”
“現在這麼多人看著,小郡主不會出事的。”
乳母隻好走了出去。
“那世子妃一會兒孩子哭了再叫奴婢。”
“嗯,下去吧。”
薑九笙喝了碗粥,然後將孤燈大師給她準備的藥一口飲下。
苦的兩張臉都皺成了一團。
看的宴九辰很是好笑。
從懷中掏出蜜餞。
打開袋口,遞了上去。
“什麼時候買的?”
“下午你休息的時候,我讓風影去買的。”
“就知道你怕苦。”
薑九笙越發溫柔的看向宴九辰。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
小晨曦終於開始踹了踹身上的繈褓。
然後整張小臉開始慢慢皺了起來。
緊接著小嘴巴也開始癟了起來。
然後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宴九辰和薑九笙有些無措。
看著軟萌萌的小晨熙,開始手忙腳亂起來。
宴九辰學著婦人的樣子,將孩子抱在懷中,自己走來走去。
但是小晨熙還是閉著眼睛一個勁的隻知道哭。
薑九笙忙不迭的看向宴九辰。
“這怕是餓了吧。”
“那我讓乳母來喂孩子吧。”
薑九笙有些猶豫的點了點頭。
在宴九辰走到門口的時候。
薑九笙忽然叫住了宴九辰。
“抱回來吧,我喂試試。”
小晨熙手在空中胡亂的抓著。
閉著眼睛的嗚哇嗚哇。
薑九笙將孩子接過去,學著之前看著窮苦人家婦人的模樣,掀開了自己的衣服。
不一會兒。
小晨熙就安靜了下來。
她乖順的躺在薑九笙的懷中。
嘴巴不停地吸吮著乳汁。
臉上露出滿足的笑意。
……
乳母剛剛也沒有走遠,況且兩人的院子本來就離的近。
聽到聲音就往回折返。
但是等到的時候,小晨熙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又閉著眼睛睡著了。
宴九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小軟臉。
“真的難以想象,小孩子這麼可愛。”
他將抱著孩子的薑九笙攬進懷中,朝著薑九笙和小晨熙的臉上一人一口。
一家三口露出幸福的笑容。
但是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九笙,我今晚就要離開了,那邊的事情還沒處理完,這些日子就辛苦你了。”
薑九笙聽到宴九辰要走,抱著孩子從他的懷中退了出來。
“怎麼匆忙?”
“嗯,我們剛剛拿下新川,下一步要去平澤,這幾日,潘江能代替我跟新川的縣令周旋,但是隻怕新詔安的土匪們心中未必那麼安心,我要去給他們吃點定心丸,同時也要部署平澤的攻防戰略。”
“所以要辛苦夫人這段時間了,許多事也不必親力親為。”
“還是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最近這段時間有事就讓母妃多操心操心。”
“嗯嗯好。”
“就走嗎?”
“等晚上你人睡了再走。”
薑九笙躺下。
絮絮叨叨的將最近發生的事說與宴九辰聽。
自然也包括薑家的事。
“我也想到這些人會對薑家下手。”
宴九辰揉了揉她的頭發。
這些事暫時就不要想了。
“薑家發喪你這短時間怕是也不能去。”
“母親在你睡著的時候已經去薑家了,有她幫忙,薑家的事不會出現什麼差錯的。”
“至於薑殊,等他來的時候,你再道歉便是。”
薑九笙歎了口氣。
手無意識的擺弄著宴九辰的衣襟。
“我隻是愧疚,其實四叔是該怨我的。”
“好了,你現在禁止想這些,趕緊的把身體養好,比什麼都重要。”
“說不定年前就要跟朝廷打上一仗,我還等著夫人給我出謀劃策了。”
“好好好,我曉得了。”
棒子聲再次傳來。
該到宴九辰離開的時間了。
他依依不舍的看向薑九笙。
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個吻。
“好好在家等我,我很快回來。”
薑九笙點了點頭。
“好。”
院門被推開。
宴九辰沒有再回頭。
他生怕自己回了一次頭,就舍不得走了。
睿王和睿王妃同樣聽著外麵的動靜。
知道自己的兒子要走了。
“哎,也不知道這場戰爭什麼時候結束,怎麼所有人都盯上咱們了。”
“京城的那些人一天隻知道自己的三分地,外麵都要打起來都不知道,等他們內亂整完了,,南國怕是也完了,哪裡還需要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