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往北人心不平?”
宴九辰雙眸低垂,無甚在意的將目光落在自己的杯盞上。
似乎杯子裡的茶水是什麼稀世珍寶。
一移開視線就會消失一般。
嘴角似有若無的諷刺弧度,從清冷的院中傾斜下來。
格外的涼薄。
如果說之前林正遠說的話,還沒有在宴九辰心中掀起什麼波浪,那麼現在,宴九辰幾乎可以肯定,往北城中已經有人在挑撥那些人對立了。
至於這兩人是不是幕後之人,他還不能確定。
方侍郎和段巡撫兩人對視了一眼。
“離王這段時間不在往北,所以有些事情知道的不多。”
“據屬下所知,往北的許多官員都有點不滿如今的世子妃。”
宴九辰終於抬頭掃了兩人一眼。
“是嗎?不知道是哪些人?可有名冊?”
“這……”
段之行頓了頓。
“怎麼?段巡撫消息這麼靈通,竟然不知道名單?”
“並非如此,隻是屬下覺得牽連甚多,若是因為世子自己的原因而找這些人的麻煩,可能未必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畢竟這些人都是跟著世子一起打天下的,屬下怕寒了老臣的心。”
宴九辰似笑非笑的看向段之行。
“既然如此,依段大人所見,該如何才不讓老臣寒心了?”
段之行抬頭看了一眼漫不經心的宴九辰。
又看了一眼一言未發的薑九笙。
不知道這是宴九辰的試探之意還是認真之語。
沉吟了片刻。
方道。
“還請世子另外請人負責往北政務,咱們往北竟然已經自立為王,那麼該有的製度也應該一起建立起來,朝廷是什麼格局,咱們也該是什麼格局,朝廷有丞相,有內閣,咱們也理應如此,而不是將所有的決定權都放在世子妃一個人的身上。”
薑九笙點了點頭。
看向宴九辰。
“我也覺得段大人說的不錯,不如就依段大人所言。”
段之行看了一眼薑九笙。
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這般輕易的就放棄自己的權利。
本來準備的一番話,似乎都沒有了用場。
室內的氣氛有一絲微妙。
薑九笙合上了手中的賬目。
抻了抻脖子。
意外嗎?
既然這些人總是想要找麻煩,那不如做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若是在他們之前,自己沒有跟宴九辰那樣坦誠到這種地步。
這個政權她不要就不要了。
但是既然宴九辰非要送到自己手裡,並且他並不在乎自己手中的權利,她為何要拱手讓人。
段家,方家,林家……
這些人有一半是因為自身的利益。
往北雖然是大家一起守住的,但是能有今天,她覺得至少有一半自己的功勞。
想要伸手分一杯羹,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實力。
她就是要用實力打的這些人,縮手縮腳。
宴九辰看了薑九笙一眼。
從她眼中,透露出的是起先他看的那種堅定的眼神。
看來自己剛剛的那些話,她聽進去了。
那自己也就不用過多擔心了。
幫自己的夫人搭個台子,這種事,還是容易的。
所以宴九辰也沒有反對。
段之行和方侍郎看到兩人都不反對,一時之間有些歡喜過頭。
“世子英明。”
“先彆急著誇讚,段大人還是需要提前想個章程出來,這想要效仿朝廷,那麼這以後往北的政權由誰來處理,誰來當這個尚書,又或者是,誰能擔當的起這個職位,還有往北的私庫有多少銀子,幾位大人安排誰人前來調度?”
“這之前往北所費的糧食和銀子,都是本妃自掏腰包,包括你們的例銀也是,既然如今這重擔不壓在本妃的身上了,這件事你們也一起解決了吧。”
“當然這件事恐怕一人兩人的想法不夠解決當下的問題,既然有那麼多官員對往北的發展有清晰的看法,不如一起請過來,到時候集思廣益,也好更好的為以後往北的發展打下基礎。”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吧?世子覺得如何?”
宴九辰頗為認真的點了點頭。
“確實,這件事確實是本王思慮不周了,倒是讓夫人花費不少,既然如今這麼多的臣子能為本王出謀劃策,自然早點找個時間處理吧。”
“就聽夫人的,今日吧。”
段之行和方若初傻眼了。
什麼?
他們隻是說讓世子妃不要插手朝政,沒有說不讓世子妃不管錢財啊。
這往北一直到現在都是用的世子妃的銀子,他們也是有數的。
包括現在往北城之所以能如此欣欣向榮,也是世子妃努力的結果。
但是這跟他們要說的事不是一回事啊。
“這……”
“怎麼?段大人不是說有不少人在為世子出謀劃策嗎?人心浮動?如今有了這個機會,讓大家暢所欲言,到時候也好按照功勞擢升。”
“好了,你們趕緊去安排吧。”
段之行不情不願的,隻好走了出來。
此時宴九辰才有機會詢問薑九笙。
“夫人,是打算?”
薑九笙調皮的笑了笑。
“既然夫君說,要與我並肩而行,一個人的路太過孤單,我自然不能拋棄夫君一個人。”
“這件事倒不如找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徹底解決了,不然以後還要時不時的發生這種事,若是恰好趕上戰事,隻怕真的會動搖軍心,所以就自作主張了一回,夫君原諒則個?”
宴九辰眼眸微閃。
“不算自作主張,本來這件事就是夫人的責任,我隻負責打仗,還有……”
他的瞳孔微深。
可以清晰看到裡麵女子的倒影。
“還有什麼?”
“體力活都是本王的,腦力活都是夫人的。”
“所以本王隻負責打仗和伺候夫人,夫人滿意的那種。”
薑九笙嬌嗔的看了宴九辰一眼。
“沒個正經。”
“一會兒還有的仗要打了,你這下屬可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是是,又要勞煩夫人了,為了給夫人賠罪,今晚我好好伺候夫人,當然現在也可以。”
薑九笙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宴九辰自然不擔心的,畢竟自己的夫人也算是被崔言玉言傳身教過來的。
這點小事,這整個往北還真的沒有比她更合適的,況且還有一個財力壓製。
他隻擔心自己的夫人瞻前顧後,最後為了外人的想法,而改變自己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