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遷怒(1 / 1)

“陛下……”

老禦史還是站了出來。

他們做禦史的,沒有什麼朝代之分,誰是皇帝,就效忠於誰。

他們的嘴是天下百姓的嘴。

就算是自己也要獲罪,那有些話,自己也要說出來。

如今外敵環伺,短時間內,離王也不會花時間和精力來攻打京城。

若不是當初,新帝扒著離王不放,對方又何必走到這一步?

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把敵國都平定下來。

到時候再來解決內亂。

想來,離王也是願意的。

端木將軍此舉雖然說沒有拿下江城,但是也算是救下了整個南國。

畢竟若是他真的再往下打,遼東也可趁機卷土重來。

東周這次等於已經廢了。

離王就算是有能人,也分不出那麼的兵力了。

遼東人,這個時候想要趁機從東周進軍南國,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端木將軍跟離王這樣一來,離王就可以短暫的接受東周的爛攤子。

遼東如今就是想要殺進來,一時也會被人阻攔。

這次東周死傷無數,同樣也給遼東造成了很大的損失。

這個時候,正是南國人統一覆滅遼東的好時候。

為何偏偏要打內亂了。

既然端木將軍已經與離王有了交情,此時正好前往東周與離王商討合作之事。

這不是一舉多得嗎?

再說了端木將軍也算是一員猛將。

就因為這件事被降罪,如何堵的住這百姓的悠悠眾口。

如何對的住跟著他的士兵。

陛下此舉,太糊塗了,就算是要開刀,也不可拿端木將軍開刀啊。

若是端木將軍真的要叛亂,哪裡還需要回京,直接帶著那十幾萬將士投奔往北,直接去東周駐紮著不就好了?

離王定然也是嘗試跟端木將軍溝通過的,他之所以現在能出現在京城,本身就說明了他的選擇。

這個時候,陛下要降罪給端木將軍,隻怕又要人心浮動了。

為了大局著想。

一定不能對端木將軍降罪。

“端木將軍不能殺。”

許仁安冷冷的掃向那個老禦史。

“朕剛剛的話沒有說清楚嗎?老禦史若是也想名留青史,朕也可以成全你。”

老禦史雙膝跪地。

“陛下就算要殺了臣,臣也要說,臣此番話全是為了南國著想,就算是端木將軍戰場抗命,那也罪不至死,頂多是褫奪了端木將軍的封號,奪了他的兵權就可以。”

“戰場抗命,勾結反叛之軍,如何罪不至死?”

說這話的自然就是剛剛那些支持新帝的人,同樣也對端木將軍兵權惦記已久的人,這個時候,一句話有時候就是壓死駱駝的一根稻草。

“如果端木將軍真的是勾結反叛之軍,他就不會帶兵再回來的。”

剛剛一直沒有出聲的李承隱突然出聲。

他掀開袍子,雙膝跪地。

“陛下,臣也覺得端木將軍並無錯處,東境畢竟是南國的一部分,一旦東周被遼東拿下,即便我們手中部隊再精銳,又如何收服東周?難道就任由遼東竊取我們的家園?

況且東周到江城,幾乎一路長驅直入,作為一個將軍,端木將軍的擔憂並無問題。

現在東周固然沒有城破,但是戰場上瞬息萬變,端木將軍在去之前,也未曾想過遼東會攜帶著重型弩箭前往。

南國這麼多年沒有抵禦重型弓弩的能力,東周早在多年前,就求助於京城,工部至今都沒有做出章程,端木將軍心中擔心也不無道理。

從這封奏報上也可以明顯看出,若是東周最後沒有選擇泄洪,那麼一定守不住城門,遼東會帶著他們的重型弓弩直奔江城而來,本來南國還有一戰之力,但那個時候端木將軍與離王剛剛交戰過,軍隊疲乏,還有折損,如何抵得過遼東大軍?”

“且如今尚且不知,西京是何等狀況,若是西京也守不住,整個南國都會成為敵人鐵騎之下的玩物。”

“臣覺得端木將軍此舉是乃為國為民著想,還請陛下三思。”

“請陛下三思。”

有了李承隱帶頭,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為端木將軍求情。

無論從哪種角度上來看,目前最重要的都是先除了外敵。

許仁安坐在皇位上。

“看來,朕今日要是想懲處端木將軍還要經過眾位愛卿的同意了?既然諸位愛卿與端木將軍關係這樣好,那就一起去詔獄吧,或許還能談談心。”

李承隱抬了下頭。

他看著高位上的皇帝。

他還記得第一次自己見到他的場景。

那個時候,他剛剛才跟著祖父學術。

祖父說。

“承隱,今日祖父給你介紹一個夥伴。”

那個時候李承隱誰也看不起。

覺得所有同年齡的孩子,都不夠聰明。

他不屑於跟對方為伍。

他當時說的是。

“我不需要夥伴。”

祖父摸了摸他的頭。

“那個人,隻會比你聰慧,絕對不會比你蠢笨,以後,你要以他的話為重,他將來會是我們李家全力支持的人選。”

雖然他接受了祖父的說法,但是依舊沒有對這位祖父所說的夥伴,有沒有好感。

直到他見到他。

小小的少年,眉眼裡全是冷漠。

他看向他的第一眼。

“你就是李承隱?我未來的丞相。”

“那你可要好好學,我要的丞相必須以天下為重,不可有私心,要愛護百姓,要體貼民情,要懂得治理國家,如果你要是學不會,我不介意換了一個丞相。”

他隻一句話就把自己鎮住了。

自己怎麼會學不會。

他以後隻會驚歎於自己的出色,除了他,他覺得不會再有人比他做的更好了。

所以他毫不畏懼的跟他對視,並跟他對質了很久。

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決定這輩子自己隻有一個主子。

可是似乎那個跟他說,以民心為重,以民情為重,以天下為重的主子,不見了。

現在坐在高位上的那個人,眼裡沒有國家,沒有百姓,亦沒有當年的那股意氣。

有的隻是對他當前位置的擔憂和勢在必得。

他不在乎會死多少人。

更不在乎彆人的看法。

一股失望慢慢從心裡溢了出來。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