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哲不動聲色點點頭,又問,“鄭書記,要通知地方嗎?”
“不,咱們輕車簡從下去,不提前通知。”鄭國鴻擺擺手。
安哲聞言點頭說了聲好。
鄭國鴻對環保工作很重視,因為早前鄭國鴻曾經有在環保部門工作過的履曆,曾經的工作經曆讓鄭國鴻知道生態環境保護有多麼重要,因此,鄭國鴻比一般領導對環保工作更加重視,這次在全省各地派出環保督察組,就是鄭國鴻親自下的指示。
如今督察組的督察工作已經結束,鄭國鴻動了心思,想到下麵看看被督察組點名過的地方是否在實際整改。
表麵上看,鄭國鴻要到下麵去是心血來潮,實際上這又是一種必然。
安哲在聽完鄭國鴻的指示後,便著手去準備。
從鄭國鴻辦公室出來,安哲尋思著要不要打個電話通知一下喬梁那小子,思慮片刻,終究還是作罷,鄭國鴻既然決定微服下去走訪,那他也沒必要通知喬梁。
鬆北縣。
喬梁下午坐車前往市區,來到一家茶室,喬梁要了個商務包廂後,拿出手機給淩宏偉發了個地址過去。
沒多久淩宏偉便過來了,和淩宏偉一起過來的,還有市檢一把手沈飛。
喬梁站起身快步走到門口,滿臉笑容道,“沈檢,早就耳聞您的大名,今日總算是一睹真容了。”
“喬縣長把我捧得這麼高,我可不敢當。”沈飛笑著和喬梁握手,又道,“喬縣長,其實咱們早就見過麵。”
喬梁聞言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沈飛擔任市檢一把手已經有三四年了,而之前他還在給安哲當秘書的時候,是和沈飛見過幾次的,隻不過兩人沒有正式接觸過罷了。
雙方寒暄了幾句,隨即各自入座,一旁的淩宏偉率先打開話題,“喬縣長,現在縣裡邊反對,沈檢想從市檢派人下去就有些困難了。”
“我明白,今天我和沈檢見麵,就是想看看還有沒有彆的辦法。”喬梁說道。
沈飛聞言歎了口氣,“現在有些難,不隻是你們縣裡邊反對,市裡也有個彆領導明裡暗裡施加壓力阻攔這事。”
“看來有些人虧心事乾多了,是真害怕了。”喬梁嗬嗬一笑。
“沒錯。”淩宏偉附和著點頭,道,“而且從這麼一件事上也能看出對手的實力比我們想象的強大多了。”
“越是如此,越不能讓他們得逞,縣檢的這個位置太重要了,如果落到了對方手上,在鬆北縣想查他們就更難了。”喬梁目光凜然,紀律部門那邊,高君卓已經和苗培龍穿同一條褲子了,如果縣檢一把手的位置又被安排了對方的人,那他以後在鬆北很多事都乾不了。
“目前的情況也隻能拖著,寧願位置空缺,也不能讓他們任命自己的人,尤其是黎江坤。”淩宏偉說道。
提到這事,沈飛不由自主皺了下眉頭,對駱飛產生了些許不滿,因為之前淩宏偉的問題,駱飛插手了,他不得不迫於壓力把淩宏偉調到市檢,對此,沈飛也向駱飛爭取了一個要求,那就是淩宏偉的接任人選,要由市檢這邊派人下去,駱飛當時默認了,但現在到了關鍵時刻,駱飛卻不吱聲了。通過這事,沈飛對駱飛有了更深一層次認識,覺得駱飛這人,堂堂江州市一把手,卻是一點信用都沒有,沒有一點領導應有的風範和做派。
“其實我覺得當務之急是應該把黎江坤拿下,李清岩不是要提名黎江坤嘛,那就乾脆把他拿下。”淩宏偉又道。
“我倒是想,關鍵是高君卓那邊故意拖著不辦,這事最後可能就不了了之。”喬梁皺了下眉頭。
“既然你們縣裡邊指望不了,那就提級偵辦,黎江坤的問題由我們市檢直接派人下去調查。”沈飛突然道。
喬梁聞言眼神一亮,這倒是個辦法,就看沈飛的決心和魄力。
抬頭看了沈飛一眼,喬梁從沈飛臉上看到了堅定的神色,對這個市檢一把手的好感再次上升,之前淩宏偉跟他說的沒錯,沈飛是個敢於堅持原則,勇於擔當的乾部。
“沈檢,如果黎江坤的案子能夠提級偵辦,那是最好不過,就怕到時候沈檢您這邊也會麵臨很大的壓力。”喬梁提醒了一句,也有意借此試探沈飛的決心。
沈飛淡然道,“既然要辦,那自然是要做好麵臨壓力的準備,乾我們這工作就是一份得罪人的活,哪能因為害怕壓力就不做事了。”
“沈檢這話說的好,咱們江州有您這樣的領導乾部,真的是老百姓的福氣。”喬梁朝沈飛比了比大拇指。
“喬縣長彆給我戴高帽子了,這都是我們作為一名檢察人員應該做的罷了。”沈飛擺手淡淡道。
接下來,喬梁又跟沈飛和淩宏偉聊了小半個小時,因為接到單位的電話,沈飛和淩宏偉提前離去,喬梁則是繼續呆在包廂裡,發了一條短信,發完短信,喬梁便在包廂裡等了起來。
約莫等了十多分鐘,門外響起敲門聲,喬梁喊了聲進來,推門而入的是一名劍眉星目的中年男子,喬梁普一看到對方就印象深刻,男子的眼睛炯炯有神,看似溫和的目光下,眼神卻是格外犀利,仿佛能把人看透。
喬梁還沒說話,男子已經先一步上前,“您就是喬縣長吧?我是蔡銘海。”
“幸會。”喬梁看了下時間,笑道,“你來得很快。”
“我剛好就在附近。”蔡銘海笑道。
喬梁點了點頭,請蔡銘海坐下,一邊打量著蔡銘海,因為是呂倩推薦的人,喬梁對蔡銘海的第一印象顯然也帶入了一些先入為主的好感。
“晚上有空嗎,咱們一起吃個飯。”喬梁笑問。
“晚上恐怕不行,我今晚得連夜趕回省城,明天交接工作後,後天才能趕到鬆北上任。”蔡銘海說道。
喬梁聞言點了點頭,也沒再勉強,轉而說道,“不知道呂倩有沒有跟你說過,到鬆北工作,可能會是一件苦差事,到時怕是會麵臨不少艱難險阻。”
“那倒沒有。”蔡銘海搖了搖頭,很是聰明地說道,“不管有什麼困難,我隻知道到時候會配合好喬縣長的工作。”
蔡銘海這話顯然很是中聽,喬梁臉上不由自主露出笑容,“好,那我就期待著你來鬆北,希望我們能一起在鬆北乾一番事業。”
喬梁說著朝蔡銘海伸出手,蔡銘海愣了一下,隨即也伸手和喬梁握住,感受到喬梁手掌傳來的力量,再加上喬梁剛才的話,蔡銘海心頭一動,問道,“喬縣長,鬆北縣的情況難道很複雜?”
“嗯,很複雜,你來了就清楚了,而且到時候你來了之後,千萬不要直接和我聯係,咱倆就當成不認識,明白嗎?”喬梁提醒道。
蔡銘海一聽立刻明白了喬梁的意思,喬梁不想讓人知道他倆有什麼關係,這意味著鬆北的情況可能比他想地更複雜,否則喬梁堂堂一個縣長也不會如此謹慎。
不知不覺兩個人在包廂裡聊了一個多小時,蔡明海晚上還要趕回省城,沒有多呆,喬梁親自送對方離開。
因為時間還早,喬梁便直接回鬆北。
回到鬆北已經快傍晚,車子進入縣城時,突然發生了堵車,看到前頭堵起了一條長龍,喬梁有些皺眉,讓司機去看看怎麼回事。
司機下車去了解情況,不多時便返回,道,“領導,前頭出人命了,從內溝河裡撈出了一具屍體,警方正辦案呢,道路被占用了一大半,所以車輛通過速度變慢了,才引起了堵車。”
“出人命?”喬梁愣了一下,沒想到是發生這樣的事。
車子被堵了很長一段,再加上現在是晚下班的高峰期,長長的車流幾乎是一動不動,跟龜速一般,在馬路上緩慢地往前移著。
喬梁在車上呆的有些無聊,不由走下車來,這時候,車子已經到了出事的那段內溝河,這是流經縣城的一段內河,因為很多居民的生活廢水也直接排入河裡,所以河水顯得很渾濁。
喬梁湊熱鬨往前看了一下,因為有警方的人正在對屍體拍照取證,所以屍體還沒蓋上,喬梁隨意瞅了一眼,眼珠子突然瞪得滾圓,以為自己看錯了,快步上前,直接走到了警方拉的警戒線前。
這一次,喬梁看清楚了死者的臉,腦袋嗡地一聲,身體猛地一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時,喬梁極度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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