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我是為武庫司著想，不是想升官
清風，秦墨染養的靈鶴。
之前外出整頓風氣，不好攜帶。
得罪前輩後，她唯一自救之法，就是走靈寵的路子，開啟贖罪的後門。
發現清風，她收回神識，掃視堂下弟子。
“此事不急，繼續之前的計劃，放心，為師不會讓爾等失望。”
眾修暗歎領命，退出主廳。
見稽如興致不佳，裘屠湊了過來。
“小師弟莫要往心裡去，師尊既然發話，你和沈青雲絕對少不了一戰。”
稽如點點頭，忽而道：“二師兄放心，此戰師弟絕對把麵子找回來。”
“你的實力，我自然放心。”裘屠微微一笑。
“那六師兄那裡，”稽如歎道，“師弟覺得六師兄既已受過懲罰，二師兄不如原諒他吧，畢竟……”
裘屠沉聲道：“我豈會因區區靈物生他的氣？隻是借此提醒他，有時一句話，真的會引發災劫上身。”
稽如一琢磨，可不是麼？
“六師兄一句話，二師兄差點被掏空……”
正想著，裘屠又開口了。
“師尊常年不回秦武，俸祿未補，開銷甚大，師弟，得想想法子了。”
“這是自然，”稽如認真道，“在宗門我們都能自食其力，在俗世反倒靠師尊？不像話了。”
裘屠笑道：“師弟你聰慧，琢磨一下吧，卻要記住，行止令對我等也有約束力，莫要讓師尊難做。”
稽如一聽，眉頭蹙起。
“行止令把修士限製得死死的，我能想甚法子？”
這話卻也不好說，他隻能點點頭應下，告辭離去。
沒走多遠，他看到三師兄唐林立在路邊，顯然是專門等他的。
猶豫少頃，稽如走了過去。
“三師兄。”
“小師弟，”唐林心中一歎，“是二師兄要伱和沈……青雲切磋的？”
稽如似乎明白了什麼，笑道：“之前是，但如今，不瞞三師兄，是稽如自己想爭口氣，總不能讓他人小看了我。”
唐林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麼。
“若告訴他，沈青雲光捏我的飛劍，都能重創我神魂……”
這話彆說稽如，秦墨染都不會信。
思來想去，他意味深長道：“師兄隻能提醒你一句，飛劍莫要讓人拿住了。”
稽如眉梢一挑，想到了柳高升捏自己飛劍的場景，不由暗怒。
“看似提醒，實則羞辱吧！”
三師兄這是完全站在律部那邊了嗎？
他草草行了個道揖：“多謝三師兄提醒，若無事，師弟去修行了。”
“小師弟，切記！”
稽如聞言，冷哼一聲，步伐更快。
秦墨染在後花園等了半天，未見清風，不由疑惑。
正要再開神識覆蓋天譴，就看到衍宗和一隻……光禿禿的大鳥飛了過來。
“清，清風？”
秦墨染嗔目結舌。
就這一時半會兒，誰把清風的毛褪得如此乾淨！
再瞧衍宗……
道髻散亂，一身襤褸，好好的道服成了洞洞裝，臉上還全是紅印子，仿佛被誰扇的。
秦墨染勃然大怒。
“是誰如此膽大妄為！”
衍宗落地，噗通跪下，切齒道：“回師尊，本已快至天譴，忽遇兩隻仙鶴，見我與清風，二話不出，撲上來就打，我，我與清風不敵……弟子無能，請師尊懲罰！”
秦墨染僵住。
在天譴，能揍衍宗和清風的仙鶴……
“除了前輩的那兩隻，還能有誰？”
思及此處，她怒意頓消，神思恍惚。
“前輩這是警告我，莫要以清風行便宜之舉？”
天譴城外，聯手大勝的小明和小萌，身上竟生出了無敵之勢。
前有大主人龐博。
後有欺負自己多年的大哥。
還有一個路人甲。
悉數敗於己手。
“試問整個天譴，誰還能……嗯？”
兩兄弟齊齊一滯，看向天譴城崇明坊不疾巷，無敵之勢開始動搖。
不過那時兩兄弟並未開啟靈智，隻覺某種氣勢無限恐怖，不知自己死後重生。
互視一眼，兩兄弟開始猶豫。
不多時，小萌給了小明一翅膀。
小明慘叫一聲，不情不願飛向不疾巷……
沈府。
“我隻說一次，”虎妞拿出大姐頭的氣勢，“誰再弄死這倆貨，夫人就弄死誰。”
狗腿笑嘻嘻看向小黑雞：“什麼仇什麼怨啊，跟倆鳥過不去，簡直丟大鵬鷹一族的臉。”
“要讓巽風妖犬一族看到你這模樣，他們怕是會打上天譴，清理門戶。”小黑雞冷笑反諷。
虎妞懶得理會，趴在草地裡，前爪輕輕撥弄著九萬。
九萬本是百藝大姐頭偷梁換柱的凡雞。
“可惜少爺給你取了名，哎……”
幾日功夫，九萬又長大了不少。
照此下去……
吱呀一聲，沈青雲推門出屋，準備和石鎖較勁。
昨日一番體悟和嘗試，他對力道掌控有了不少新想法。
“我可用十數萬斤力道繡花，也可用毫毛之力繡花，無論何種，其實質都是在打磨力道，令其隨心如意……”
心中一定，他輕輕提起沉入地麵不少的石鎖，拋於空中……
嘭！
一隻大鳥落了下來。
虎妞：“……”
小黑雞：“……”
狗腿：“……”
沈青雲愣了愣，連忙提燈上前，掀鳥頭一瞅，頓時仰天呼號，其聲痛心疾首。
“指著我一個人碰是吧！”
好在小明隻是被砸暈了過去，半晌後清醒，下意識就要振翅逃離。
卻被沈青雲踩著翅膀。
“哪怕是龐道友的靈寵，我也要教訓教訓你這個鶴中敗類！”
“多黑的心，才會碰瓷？還指著我一人碰？”
“道德敗壞，目無法紀，按禁武律法，碰瓷者，當為人……鳥彘！”
“可知何為鳥彘？翅膀腿全給你剁了！”
……
沈青雲喝斥。
小明掙紮。
掙紮之餘，它也不免疑惑。
之前那股無限恐怖的氣勢，何在？
等了半天，它都沒等到，心中放心不少。
又見沈青雲罵得比龐博還難聽，它鳥眼一轉，頓時伏地乖鳴。
“唳唳……”
沈青雲一聽，沉聲道：“聽得懂便好，下次還敢來碰瓷不？”
小明乖巧搖頭。
“這才對得起龐道友的培養嘛，”沈青雲語氣一緩，鬆開左腳，“黑燈瞎火的，沒帶信還到處亂飛，下次飛高……誒？好家夥，還會用計了！”
他腳一鬆，小明振翅而飛。
升空後不走，竟又調頭俯衝而下，且一臉怒意！
沈青雲氣樂了，微微屈膝躬身，眼中滿是戲謔。
憤怒的小明一驚，暗道不妙，雙腿一蹬空氣，借勢又升空盤旋，打量沈青雲，心中狐疑不定。
“此鳥奸猾，我該扮豬吃虎的。”
沈青雲暗道失算，指著小明又罵了句，隨後再度拋石鎖，行激將之舉。
小明眼珠一轉，直接飛走。
“果然狡詐。”
激將計又被識破，沈青雲悻悻沉思。
“腿上無信，看來不是龐道友相召……”
按下思緒，他繼續拋石鎖。
“三萬斤”石鎖，實重十八萬斤。
這在霍休眼裡，就是沈青雲的玉境極限，實則……
如今的沈青雲，都需借助石鎖的下墜之力，方有鍛煉之效。
“借下墜之力打磨力道，總是單一……”
思來想去，還是得借助修仙界之力。
“就等柳兄站穩腳跟，幫我找尋不影響日常生活的重物了。”
拋了幾百次，他用全身各處接化發，又覺力道掌控進步些許，便走到蒼緬石前。
“老是借助鼓鼓，不僅空費時日，也無鍛煉之功。”
想了想，他伸出食指，在蒼緬石上輕輕一劃，便是一痕。
“留痕異常簡單，關鍵在於毫無筆法美感。”
歸根結底，還是得把力道、以及力道掌控，悉數作用在軟不承力的筆尖之上。
“不，是徹底作用在每根毛身上才是！”
沈青雲雙眼陡然一亮。
“若力道能化絲，無需多少，隻需數百絲，即能力貫筆尖，若能再同時掌控者數百絲力道……”
正想著，囂張的鶴唳從空中傳來。
他抬頭一瞧，隱約看到兩隻仙鶴。
“搬救兵？這仙鶴是懂兵法的。”
沈青雲沒有重蹈覆轍，低頭故作沉思，守株待兔。
結果小明小萌又開始盤旋交流。
“確實無那股氣勢，二哥，你確定他是罵我？”
“就那人，罵得忒難聽！”
話音剛落，小萌就俯衝下去。
沈青雲聽風辨位，心中暗驚。
“這救兵有點東西……”
一旁三寵見狀，忍不住傳音議論。
“老大，這算欺負少爺嗎？”
“算不算你看不出來？”
“狗腿你傻不傻，若真是欺負少爺，它還能活著？”
狗腿一琢磨，也是。
“夫人就在對麵打牌。”
“周伯在分屍軨軨。”
“百藝大佬在磨刀。”
“老爺雖在加班，卻有讓仙鶴先飛百萬裡的自信。”
如是一想，他悻悻道：“我是關心則亂，畢竟是三境的鳥。”
虎妞冷冷一笑，並不言語。
就這電光火石間，小萌撲下，離沈青雲隻有三丈！
周伯揮揮衣袖，沈府地界內，連螞蟻都成了金剛不壞之身。
“打歸打，草斷了一根，都是我受罪。”
百藝輕笑，一邊磨刀一邊觀戰。
“好機會！”
沈青雲完全憑本能行事。
感覺時機到了，他腳尖一撐，人往後躥。
速度之快，扯出了一串殘影！
他這一躥，小萌就感覺一把刀朝自己插來。
想也不想，它翅膀一歪，瞬間轉向。
鳥頭低垂的它，眼睜睜看著一隻手，擦著自己的爪子而過，一身毛都嚇硬了。
“反應這麼快？”
沈青雲也嚇了一跳。
這仙鶴的靈敏，比唐林的飛劍更甚。
“唐前輩距離三境隻有半步，這仙鶴……比唐前輩境界還高？”
他不由愣住。
見此良機，小萌俯身再衝，卻也多了個心眼兒。
倆心眼子戰鬥起來，就不太好看了。
一個不斷俯衝上升，招招都是虛招。
一個連連請君入甕，次次功敗垂成。
就這般三十多個來回，沈青雲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
“有本事你下來！”
小萌聞言，丟給沈青雲一個鄙夷的眼神，叫了聲兒飛走。
沈青雲竟聽懂了。
“明日還來？誰怕誰，我還對付不了一隻鶴了！”
罵罵咧咧，他進了屋，坐在桌邊生悶氣。
“這短柄也太要命，煉體士未至四境，和修士完全無法爭鋒。”
這一琢磨，他又想到下午稽如的挑戰。
“還好沒答應，他若飛到空中，又不用飛劍，我還真奈何不了……必須得想辦法了，睡覺！”
翌日。
在家過早。
父子一番交流，沈青雲知道武庫司已經熔煉了玄羅石。
“嘗試了幾番，效果很不錯。”
沈青雲聞言，笑嘻嘻道：“聽說是爹領了這差事？”
“他們都不行，我也隻能冒頭。”想了想，沈威龍又補了句，“我是為武庫司著想，不是想升官。”
“這自不用說，兒子我還不了解您……咳咳，娘您來啦，我給你盛粥。”
過完早，父子上衙。
剛進律部走廊，沈青雲看到拓跋兄弟被霍休罵得屁滾尿流，狼狽而出。
“咋了？”
“沈哥，哎……”雙眼通紅的拓跋天歎道，“有時間再聊，我們時間不多了。”
目送二人離開禁武司，沈青雲不免皺眉。
“什麼案子，兩兄弟借體宗之力都辦不了？”
走了兩步，他腳下又是一頓。
“如此重要的培訓都不參加，大麻煩啊……”
想了想，他還是敲了敲霍休公房的門。
進了公房，發現霍休笑眯眯的，沈青雲小鬆了口氣。
“仙萍山駐地的事，有眉目了嗎？”
沈青雲苦道：“大人，除非行止令鬆動，否則……神仙來了都沒辦法。”
霍休也不反駁，因為這話沒說錯。
“若行止令鬆動，你有辦法？”
沈青雲心中一喜，依舊苦道：“得看鬆動多少。”
“全部廢掉？”
“大善。”
霍休翻了個白眼。
“能鬆一條都僥天之幸，新政半月就自行推翻，你讓殿下的臉往哪兒擱。”
沈青雲不語。
“我想想法子吧，儘快解決。”
趕走沈青雲後，霍休又看向仙部。
“還真沉得住氣呢，殿下。”
昨夜還穩如泰山的霍休，睡一覺就急了不少。
秦墨染可以不在乎仙萍山和羅午坊市。
他不能不在乎。
一旦和仙萍山搞僵，禁武司前往羅午坊市一行的功勞，瞬間化為烏有。
“功勞我不在乎，秦武大業受了影響，秦墨染你能拿歸墟門來填這個空？”
正皺眉沉吟……
唐林求見。
“通政大人，師……仙部秦指揮使有要事相商，請您去一趟。”
霍休暗喜，剛要起身，又笑眯眯坐了回去，穩如王八。
“既是大事……她為何不親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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