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我咧個乖乖來,此計還挺得勁兒!
禁武司。
馬監。
驢廄。
百八十頭母驢排排站。
母驢甲:“弄啥哩?”
母驢乙:“曉求不得喔。”
母驢丙:“白慌,俺有個建議,一會兒看俺眼色行事,可中?”
眾母驢齊點頭。
廄外。
十幾個小吏抱臂旁觀。
“律部大佬來此,啥情況?”
“不會是給驢開剖析大會吧?”
“也可能是卸磨殺驢,律部大佬行事,素來詭譎。”
“淡定,來一個也就罷了,來倆我一點兒也不慌。”
“此話怎講?”
“乾我用倆大佬?”
“你這角度,頗為新奇。”
……
廄前。
幌一麵,桌一張,人兩個。
“哥……”
“彆,你是我祖宗!”
“啥時候了,莫開玩笑啊……”
“滾你媽的,日後彆叫我……嘶,來監斬……督的不是沈哥,是唐經曆?”
“完了,最後一條生路……哥,對不住,我騙了伱,其實這半年我存了不下一萬兩銀子,為表歉意,迎春樓我請,你想呆多久呆多久!”
“拓跋狗日,你我今日恩斷義絕!”
……
唐林啥也不知道,自是一頭霧水。
好在還能和沈青雲傳音。
“沈哥,此事怎麼個章程啊?”
“按大人的意思,拓跋兄弟賣春藥,賣完即可。”
“哦,多大個事兒,禁武司的這需求還挺多的,嗬嗬,弄得我偶爾也想賣上一賣了。”
“唐哥,是讓他倆賣給驢。”
“哈哈,驢也是……”唐林猛地一頓,“犯了死罪嗎這是?”
“啊哈,不至於不至於……”
沉默良久,似乎那頭的沈青雲,都不知道怎麼編了。
“那個唐哥,總之你全程記錄,能幫就幫一下,但千萬彆把自個兒幫進去哈,我先忙會兒,回聊……”
嘖,聽上去,這還是把高端局?
唐林悻悻,瞥了眼坐立不安的倆兄弟,上前笑道:“行了,開始吧,早賣完早收工。”
倆兄弟給唐林諂笑一個,隨後互視,繼而齊哼轉頭,不搭理對方。
不搭理歸不搭理,他們手也不慢,在桌下摸索幾下,拿出一堆藥瓶放桌上。
拓跋天瞅了瞅弟弟的存貨,眼皮亂跳。
“一個比一個猛,你不要命了?”
拓跋塹瞅了瞅哥哥的珍藏,眼睛都紅了。
“你有這些上品,就看著弟弟用次品?拓跋天你不是人!”
拓跋天心頭一虛,傳音罵道:“什麼時候了,想想怎麼賣出去,否則……這次你得飽餐一頓!”
倆兄弟不再對線,回歸現實瞬間,又想逃避。
“這他媽能賣出去一瓶?”拓跋天呼吸困難。
“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拓跋塹欲哭無淚。
似乎聽到了弟弟的捫心自問,拓跋天忍不住傳音再罵。
“誰讓你造呂經曆的謠!”
“我那是造謠?要不是我,呂經曆還昏著!”
“那你說,大人為何這般針對你……嗚嗚,我他媽才冤!”
“哥,彆哭,一群馬倌看笑話呢,不就是賣春藥嗎,憑我倆的智慧,不可能賣不出去!”
……
一番心理建設,倆兄弟深吸口氣。
二人振作的樣子,把唐林都看哭了。
“如此名場麵……日後砸鍋賣鐵都要買個留影石!”
拓跋天首先吆喝。
“蕩漾散,啊蕩啊蕩漾散,一文一瓶的蕩漾散……”
眾母驢:???
眾馬倌:???
拓跋塹緩緩轉頭看哥哥,鼻孔漸大,繃嘴忍笑。
拓跋天斜眼瞪:“你行你上!”
拓跋塹想了想,抬頭喊道:“今日,我做了個違背祖宗的決定,將祖傳……”
我去你媽的!
拓跋天一腳就踹了出去。
“誒誒誒,”唐林擺手喊道,“二位,全程記錄啊,莫要我為難。”
拓跋天苦笑。
“唐經曆,你說說這兒……我寧肯大人讓我上陣廝殺,大不了以死殉國!”
唐林笑道:“世間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倆兄弟心有靈犀,齊齊抱拳:“請唐經曆指點,此恩必報!”
沈哥不讓我過多參與呢……
唐林想了想,看向一旁的馬倌。
“光看也不是正理,列位不參與一下?”
劉謙頭皮發麻,拱手道:“唐經曆,我們怕是沒資格參與此等……國家大事。”
“也是,”唐林想了想,笑道,“可以當托嘛。”
拓跋兄弟雙眼一亮:“這主意好!”
給驢當托?還是母驢?賣的還是春藥?眾馬倌服氣得很,瘋狂吐槽。
“這個唐經曆,大抵也不是個人吧……”
“噓,彆人修士,會讀心術!”
“你確定?”
“確定!”
“唐經曆,我乾你姥姥!”
……
劉謙則悻悻。
“好歹我是個官兒……”
心中一定,他以視線驅使眾屬下。
“列位,上!”
府衙。
霍休去見覃府尹等三位主審,進行案情最後的溝通。
沈青雲自覺沒資格參與部堂一級的議事,又去找牛威武蹭靈茶喝。
“沈哥,要不要……”牛威武指了指自家腦袋。
沈青雲忙道:“牛公子,這大可不必,再說大人也在。”
聽到霍休也在,牛威武打消了神識窺探的念頭,低聲道:“沈哥放心,我之前打探過……”
沈青雲又有些炸毛,悻悻道:“辛苦牛公子了,打探過程不用說,肯定驚險萬分,直接說結果吧。”
結果仨字兒,不太好。
“參與鬥毆的親衛,還有倆統領,妥妥的革職發配,至於禁武司的莫大統領,情況還好……”
聽了一截兒,沈青雲瞠目結舌。
“他們打架的原因,還真因為胡子?”
“可不,”牛威武樂得不行,“沈哥,我給你背背口供。”
“親衛統領甲:‘我們留胡子怎麼了?’”
“莫大統領:‘留胡子就能進禁武司?列位,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你們隻看到我的胡子,沒看到我的能力!’”
“親衛統領乙:‘你那胡子也叫胡子?’”
等了半晌,沈青雲愕然:“沒了?”
“直接乾起來了唄,”牛威武笑得不行,“莫大統領啐彆人臉上了,這是深諳律法之道啊。”
用啐換彆人先動手……
“大人得知此事,定然大感欣慰吧!”
當然,也有可能是大人早就叮囑過的……
沈青雲摸摸鼻子,心裡也算鬆了口氣。
莫大統領的罪過,頂多就是當眾鬥毆,還是後手,還沒穿官服,府衙巡邏隊來時,主動放棄進攻,且……
“莫大統領一挑十七,”牛威武比出大拇指,“若非最後束手被揍了幾下,堪稱完勝,沈哥,禁武司這般藏龍臥虎的?”
那是,就此時此刻,還有倆大才,給母驢賣春藥呢。
沈青雲又想摸鼻子,感覺鼻尖兒有些痛,忍了下來,且轉了話題。
“牛公子初入秦武官場小半年不到,精進如斯,著實令我欽佩不已啊。”
牛威武羞之,情真意切道:“若非沈伯父點撥,我哪兒會做什麼官……嘿,說起做官,沈哥,今日還發生了一件大事!”
沈青雲還猶豫自己能不能聽,牛威武已經說了出來。
“六部九寺,六品以上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把胡子剃了!”
沈青雲驚道:“發生了什麼?”
“不就這事兒弄的,”牛威武唏噓,“早間十二座靈舟飛赴十二州軍,這動靜何其可怕?百官聽說此事和胡子有關,這不就釜底抽薪了?”
沈青雲愣了愣:“你連傳旨何處都知道?”
牛威武笑而不語,給沈青雲眨了眨眼。
“佩服,佩服!”沈青雲拱手,感慨道,“難怪牛前輩打算給牛公子相親,牛公子這種全方位的進步,堪稱……”
“相親?”牛威武臉都黑了,赫然起身:“我給他相親差不多!”
沈青雲愣了愣。
“這是……牛公子的孝道所在嗎?”
還待開口,小吏敲門。
“牛治中,沈判官,大人有請。”
沈青雲正要起身,牛威武罵咧咧道:“大人說去就去啊,何事?”
牛威武,名副其實!
半個時辰後,霍休沈青雲被送出府衙。
divclass=contentadv覃府尹看著沈青雲,笑道:“小沈呐,空了多過來坐坐,指導指導咱家威武哈。”
沈青雲癡迷於覃府尹滑溜溜的下巴,慢了一步回應。
霍休笑眯眯道:“喲,聽這話,小覃很得意牛威武了?”
“哈哈,比不得你家小沈,就是初出牛犢不怕虎,一身莽氣震英豪……”
離開府衙沒幾步,霍休便納悶道:“那牛威武,又乾了什麼逆天之事?”
“沒聽說呢,”沈青雲哪兒敢說牛威武的手伸得遠,想了想道,“不過牛公子的能耐確實了得,大人,此番運動會,怕是少不了府衙之力……”
“哎,也是,”霍休歎了口氣,“運動會本是重中之重,結果諸軍……過幾日,怕是你們都要走動走動了。”
沈青雲苦瓜臉:“大人,小店新品屬下都還沒……請大人品鑒呢。”
要不說小沈有心呢!
“沒這份心,老夫也不至於欠陛下五份椒麻雞!”
猶豫少頃,他裝作不經意道:“都和椒麻雞差不多?”
“呃,種類和味型倒也豐富……”
“唔,那還好,就怕菜品單一……對了,椒麻雞打算賣多少?”
“還不清楚,掌櫃今早核算了一下,至少也得三兩銀……”
三五一十五!
一份小犀肉沒了!
霍休心口一痛,皺眉道:“半隻雞三兩銀,怕是有些貴啊。”
沈青雲笑道:“大人,這隻是成本,真要賣,得加個五成毛利上去呢。”
“這般昂貴的椒麻雞,讓老夫覺著陌生!”
霍休氣得不想算了,結果路過小店……
“小店新品椒麻雞,歡迎路過的親人們試吃哈!”
沈青雲慣性走出一截,回頭一瞅,霍休正在試吃攤位前走太空步,溜得不行。
“小沈呐……”
“大人有何吩咐?”
“這麼貴,還試吃的?”
“呃,屬下也不管經營的,大抵是掌櫃的營銷手段。”
“就怕以次充好,壞了名聲。”
“大人所慮甚是……好在大人在此,若大人不嫌棄……”
霍休淡淡道:“也就是小沈你了,換成其他人,老夫高低得罵兩句,試試吧。”
一炷香後。
“味道不錯,但雞的年生短了至少倆月,影響口感。”
“多謝大人點評,大人好走。”
目送東家和大人離去,小店員工麵麵相覷。
“掌櫃,還試吃嗎?”
“吃個屁!”掌櫃嘀咕道,“八隻雞全給造了,收攤!”
“掌櫃,還順了一杯棒打檸檬綠茶呢。”
“噢,我這無處安放的鄙夷……”
至下午。
莫大統領被放回禁武司。
三司會審的結果,也被帶了回來。
“乖乖,革職?”
“莫大統領哭得都不行了!”
“這個……我聽說莫大統領是因為胡子被剃了才哭的?”
“媽拉個巴子,又不是莫大統領先動手的,憑什麼!”
“就憑咱是禁武司,我可聽說了,仨兒主審為審這案子,也都剃須明誌了!”
“他們就祈禱彆落在我們手裡吧!”
……
司裡的驢,似乎都在替莫大統領鳴不平,叫喚此起彼伏。
霍休掃了眼混亂的現場,又看了看不遠處抹眼淚的拓跋兄弟,無語道:“辣麼大的人渣了,還哭鼻子?”
沈青雲繃嘴。
唐林歎道:“大人,賣春藥給驢一事,也屬於開天辟地的難度了。”
“嗬,”霍休冷笑,“批歪怪馬桶!”
沈青雲就差一點兒噴了出來。
“大人!”拓跋倆兄弟不乾了,走過來擲地有聲道,“誰能賣一份,屬下叫他爺爺!”
霍休淡淡道:“小沈,上!”
大人,什麼仇什麼怨啊?
沈青雲扭捏不前。
唐林也勸道:“大人,沈哥自是有能力,但不必這般彰顯。”
拓跋倆兄弟眼神交流。
“怕是沈哥都玄乎!”
“所以大人這話,是拿沈哥架我們呢?”
“多半是了,大人知道我們尊敬沈哥,但這回……哥,我不想吃春藥全席!”
“搏一把,叫沈哥爺爺也不虧!”
……
有了計較,倆兄弟拱手,異口同聲道:“大人,沈哥怕是也夠嗆!”
友軍啊二位!
沈青雲傻了半晌,摸鼻走到桌前,低頭一瞅……
“蕩漾散,顫聲嬌,快女丹,舌底藏春,不寐方……”
長見識了!
抬頭吐出幾十種春藥名兒,他看向劉謙。
“勞駕劉馬監,送些苞米秸稈過來……”
見此一幕,霍休都有些好奇了。
拓跋倆兄弟有些慌。
“哥,沈哥還真能賣出去?”
“你還琢磨這個?”
“不琢磨這個琢磨啥。”
“我正在琢磨,咱爹會用何種手段乾我們……”
“為啥?就因為我們叫了爺爺?”
“有沒可能……是因為給他找了個新爹?”
……
少頃,東西準備完畢。
沈青雲拿著一陣操弄,搞定,便舉起手裡物,鼓起勇氣,對廄中母驢喊道:“苞米秸稈蕩漾散,歡迎試吃啊!”
話音剛落……
母驢丙眼色都顧不上使,蹄子一撩,從食槽上飛躍而過。
“哈哈,彆急彆急,試吃嘛,大家夥都有……”
母驢丙嚼著苞米秸稈蕩漾散回槽,迎接她的是眾姐妹鄙視眼神。
“一群傻吊,老娘替你們躺雷呢!”
母驢乙:“你趟了個錘子!”
母驢甲:“額可不信,你趟了個撒?”
母驢丙:“此乃美人計……我咧個乖乖來,此計還挺得勁兒!”
眾母驢目視阿丙嘚嘚嘚衝向隔壁公馬槽,沉默不語。
沒一會兒功夫,苞米秸稈蕩漾散,苞米秸稈顫聲嬌等春藥,被試吃一空。
一群馬倌在劉謙帶領下,站旁邊兒整齊鼓掌。
唐林和拓跋兄弟服氣得不行。
“也就是沈哥了啊!”
回頭一瞅,霍休老臉綠了吧唧的。
大人這是……
唐林有所悟,笑道:“大人,雖說是試吃,卻也算販賣手段,沈哥不算作弊。”
我他媽在乎的是販不販賣嗎!
“老夫剛試吃了十六盤椒麻雞!”
霍休被這軟釘子碰得心虛,畢竟小沈在乎的柳兄還在外受苦,自己方才還讓小沈賣春藥……
想了想,他看向拓跋兄弟。
“沒本事也就罷了,平日裡胡搞瞎搞,堂堂大統領,因為胡子鬥毆,律部都事,到處送春藥,還敢給上官送,簡直目無王法!”
拓跋兄弟都準備叫爺爺了,聞言忙低頭聽罵。
聽著聽著,頭就抬了起來,一臉愕然。
“大人,屬下沒,沒送給呂經曆啊。”
“大人,我們敢對天發誓!”
見二人不似作假,霍休更氣了。
“好哇,除了你倆,還有人暗中送春藥,莫要讓老夫查出來,否則……”
“那個……”唐林有些慌,疑惑道,“固陽生精的丹藥,應該不算春藥吧?”
話音落,眾人齊齊凝視唐林。
霍休視線:你說呢?
拓跋兄弟視線:好你個唐經曆,不僅壞了呂經曆的名,還壞了呂經曆的腎!
沈青雲視線:唐哥……
唐林歎了口氣,和拓跋兄弟站成一排,以滿園蕩漾顫聲嬌、快馬加鞭上九霄為背景,麵向沈青雲,拱手……
陪同霍休視察了小騾子後,沈爺爺快馬……馬不停蹄回家。
“娘我回來啦爹呢?”
“在書房,青雲慢些……”
“爹我回來啦……”推門而入,沈青雲直勾勾看向老爹下巴,見無甚變化,頓時長鬆口氣,卻又奇道,“爹,聽說六部官員都剃胡子了?”
沈威龍沉聲道:“嗯。”
“哈哈,也就是我爹了!”
沈青雲屁顛顛跑身後捏肩捶背,小嘴兒蜜糖輸出。
“這就叫有所為,有所不為,謝謝爹,為秦武官場,堅守著最後一份純粹,最後一把……胡子!”
“誒,話不可說滿,”沈威龍訓道,“你怎知沒第二人?”
還有能和我爹平分秋色的仕途狠人?
“爹,誰啊?”
沈威龍想了想:“秦墨矩?”
日兒!
沈青雲身化閃電,在外溜達三圈兒,確定沒有異常,悻悻返回……
“我回去乾嘛呀,聽爹的虎狼之詞,還是娘的諄諄教誨?”
想了想,他去庫房拎了些東西,跑去黃府串門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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