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是逆子拆散了你倆?”
“呃,大人非這麼說的話……”
“小沈,老夫請教你一件事。”
“屬下惶恐……”
“老夫會被牽連至死嗎?”
人柳兄還有個生父,大人您要物儘其用嘛。
沈青雲摸摸鼻子,沒搭腔,畢竟和自己也沒什麼關係。
“大人,咱還是去看決賽吧。”
霍休正觀天,看有沒有雷劫什麼的,因為子不教父之過劈自己頭上,聞言點點頭道:“是得找根避雷針,走!”
幼兒組的神識操控賽事,算是此大項最火爆的小項。
原因無它,殺出倆傲視群奶道的天驕。
拋開秦武仙體同修的巨嬰小天驕不談,啟明山的陳留,委實讓眾修震驚不已。
“就陳留昨日那場四進二的表現來看,其神識操控,估計半隻腳進了一心二用?”
“怕是還有所保留……畢竟全程二人都互讓手腳的嘛。”
“咕咕咕,這也算賽事的一項亮點,傳到修仙界,不知要笑倒多少同道。”
“聽說啟明山山主,就是為這關門弟子,專門給秦武打申請參加運動會的。”
“這便是命好運也好,時勢造英雄了,若真能拿下魁首……”
……
賽場周圍,人群爆滿。
沈青雲粗略一掃,發現十方會盟除了五境大佬,其他大佬聯袂而至。
“來的都是四境,既重視,卻也不會令對方生疑……”
單從縝密來講,眾大佬是真把成功抓捕陳留放在心上的。
可惜目的早有,計劃尚無。
沈青雲邊思索,略帶好奇的視線掠過陳留,掠過啟明山山主,最後落在柳高升身上。
“列位,開始吧!”
見沈哥開口,杜奎幾個重重點頭,緩清嗓,深吸氣……
“柳兄柳兄,馬到成功!”
“柳經曆,專為神識操控而生!”
“經曆上仙,法力無邊,神通廣大,威重如山!”
“世間本沒有魁首,柳經曆來了,便就有了……”
……
馬到成功什麼的,霍休還能聽得幸災樂禍。
孰料後幾句口號越發生猛,聽到便就有了,他老白臉一紅,腳趾都來不及摳地,扭頭就要走。
“誒誒誒,大人,這才熱身呢。”
霍休尷尬得直冒汗。
“小沈啊,適可而止,你把你家柳兄捧那麼高,萬一他不高興咋整?”
“大人您瞧,”沈青雲一努嘴,“柳兄笑得都合不攏嘴了。”
霍休一怔,不用看,他腦海裡就浮現出柳高升扶額忍笑,又忍不住變成捂嘴的動態場景。
“是我太要臉了!”
律部人沒幾個,應援的詞兒是一句接一句,根本不帶停的。
圍觀眾修先是麵麵相覷,隨後七嘴八舌。
“我們來晚了吧,比賽都分出勝負了?”
“嘿,也就是占個地利,反正我支持啟明山的陳留!”
“謔你們看,陳留根本沒反應……嘶!他開始綁自己了!”
……
幼兒組淘汰賽前兩場,陳留和柳高升切磋兩次。
從那時開始,手腳縛繩就成了基操,二人一路殺進決賽皆如此。
“且慢!”
見陳留掏繩兒,柳高升起身,從屁股後麵扥出倆繩兒,丟在場中。
“之前也就算了,既是決賽,要縛就用此繩!”
此繩有異?
陳留微微蹙眉,正要開口,柳高升冷笑。
“你不會不敢吧,哈哈?”
何其幼稚的激將法。
陳留心中冷笑,周圍的修士又議論起來。
“此繩……好像是秦武特產之一的束地繩?”
“大手筆啊,此繩貴得離譜,他一扔就倆……”
“聽說是煉體士的修行之物,其重無比。”
“我明白了,這個柳經曆估計就用此物錘煉神識的!”
……
陳留聽著心中一動,本就隱晦的神識小心翼翼探出,稍時返回。
“便如大哥哥所願。”
柳高升愣道:“你,你來真的?”
“若不來真的,”陳留笑道,“大哥哥怕是心頭不服。”
“哈哈,”柳高升大樂,“那肯定,我贏得不公平,如何能服氣,你先挑!”
陳留神識微顫,其中一條束地繩宛如鵝毛般輕盈浮起,朝他身上躥去。
眾修嘩然。
“這般厲害?”
“此繩之重,怕有數千斤啊!”
“難怪他無所畏懼,這一場的魁首,篤定是陳留了!”
……
人群中,啟明山山主欣慰不已。
“想我啟明山,小門小派的,此番趁盛會打響名頭,何愁不興?”
正徜徉於美好的未來,忽聞背後有修士竊竊私語。
“開玩笑,昨兒壓陳留還是十賠一,今兒就五十賠一了?”
“昨兒我還是個清白的修士呢……你就說壓不壓吧!”
“我押,陳留,二十兩銀……”
“抱歉,十兩金起步……道友你當過家家啊,這可是十方之盛會,邊兒去!”
山主聽得心中一動。
“秦武金銀管控甚嚴,若留兒奪了魁首,怕是花銷還不小。”
押柳經曆那是不可能的,但若要押自己人……
“就是賠率也太低了。”
沒辦法,隻能怪留兒強得可怕!
略作思忖,他轉過身,見一年輕修士四顧搜尋目標,視線從自己身上……順利劃過,一點痕跡都不留。
“有種被冒犯的感覺……”
山主輕咳,笑道:“隻能押勝負?”
年輕修士打量一番山主,扯嘴角走人。
“小兄弟且慢!”山主拽人的同時,掌心一翻,金光閃爍,“老夫可不玩過家家。”
“倒也不是,”金條動人心,官製金條更動人心,修士微微一笑,“除了勝負,還有花式押法,但……我要先問問管事,畢竟你懂的。”
山主笑道:“懂懂懂,花式才是大頭嘛,且去。”
少頃,年輕修士去而複返。
“押誰?”
“問都多餘,陳留無疑。”
“前輩好眼光,陳留選手花式確也多……”
“也彆都念,賠率最高的是什麼?”
“前輩有魄力啊,賠率最高……有了,陳留完勝柳經曆,柳經曆痛哭流涕,跪著喊陳留爹爹……”
什麼樣的畜生,想得出這種花式?
山主滿腔的自信,此刻有些猶豫。
“押的人多嗎?”
“前輩,這就屬於商業機密了,嗬嗬……晚輩能說的就是,每一條花式押注,那都是存在即合理。”
也是。
山主微一思忖,問道:“賠率多少?”
“一賠五十。”
山主瞪眼:“這麼高?”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
“老夫押……九十六兩……五錢三厘!”
掏出所有盤纏,山主轉過頭便和關門弟子傳音起來。
“留兒不必留手,贏得他下跪叫爹,為師賞你一件大寶貝!”
師尊的一舉一動,陳留自然看得清楚,甚至還看到了更深一層的東西,心中冷笑,麵兒上點頭。
氣氛造了起來,裁判也迅速就位,宣布決賽規則。
“和之前賽製不同,決賽允許參賽選手動用神識,亦能借神識控物完成比賽。”
“決賽切磋手法類似,切磋之珠重量增加為十斤一顆,數量增加一倍……”
“決賽分兩階段,第一階段如常,第二階段難度加倍……”
“以速度、完成度、耗時綜合評判!”
……
規則和修仙界固有的切磋沒區彆。
陳留不以為意。
眾修議論紛紛。
“賽製一樣,但這難度也太離譜了吧?”
“開玩笑,十方盛會的幼兒組,那也不是一般的幼兒組嘛……”
“也是,不難一些,也對不起身高九尺的幼兒。”
……
杜奎倒蹙起了眉頭:“我竟然不能完成比賽?”
“這才正常,”霍休慢吞吞道,“比我們那時候好多了,至少你們還有努力的方向不是?”
眾小皆點頭。
沈青雲剛點完頭,耳畔傳音響起。
“小沈……”
“大人有何吩咐?”
“嗯……無事。”
說是無事,霍休視線掠過對麵人群,分彆掃了眼啟明山山主,以及那個昨日在內獄過夜的年輕修士,心中微歎。
“若僅如此的話……”
少頃,裁判朗聲喝道:“兩位選手,可做好準備?”
場麵一靜。
柳高升坐如鐘,淡淡道:“準備不準備,一個樣。”
陳留道揖道:“請前輩宣布。”
“開始!”
話音落,早已開啟的神識操控測驗陣法啟動。
賽場中線兩邊,天降櫻桃大小的透明玄珠。
陳留這邊兒,第一顆剛剛顯形,便無風自動,飛向陳留身旁盛放玄珠的籃子。
緊接著便是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
百顆左右,籃旁的玄珠再動,開始排序,卻還是不入藍。
三百顆左右時,終於有玄珠入籃。
“好,第一號玄珠終於出現!”
“太霸道了,這哪裡是半隻腳一心二用,分明已大成!”
“我的天,區區一境修士,竟能一心二用,啟明山這是要發啊!”
……
霍休看了一陣,沒什麼表情。
杜奎幾人表情凝重。
“全是神識玩兒出來的?”
“廢話,神識操控大賽!”
“奶奶個腿兒,修士是真陰……”
“其實也想得通,咱煉體士的氣血操控,不也講求操控之道?”
……
沈青雲看得入神。
自誕生神識,他便將其和氣血一道進行操控訓練,甚至達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進退無虞之境地。
“陳留這一手神識操控,卻也精妙,操控手法極其自然,毫無痕跡可循……”
這似乎也是一個努力的方向?
暗讚一番,他扭頭看向柳高升的賽場。
相比陳留那邊的井然有序,柳高升一方就很熱鬨了。
兩萬多顆玄珠,沒按序號依次下落,卻要按序號依次入籃,這是難度體現之一。
陳留可以讓玄珠在籃子外排隊,柳高升卻做不到,隻能不斷用神識將玄珠拋起,等待一號玄珠出現。
“明明沒用手,卻能演出手忙腳亂的感覺……”霍休悻悻評判,“幺蛾子,妥妥的幺蛾子。”
差距很明顯,杜奎納悶道:“這他都能進決賽?”
“咳,”沈青雲忙道,“杜奎兄弟,你得想想那每一顆玄珠都十斤之重。”
拓跋天頷首道:“光這一點,柳哥就很厲害了,但……怕是贏不了吧?”
正說著,場上局勢發生變化。
“第二階段……謔!”
“這,這就是決賽的難度嗎?”
“照這難度,怕是三境修士的神識,才能拿下滿分了。”
……
見空中落下的玄珠數量陡增,速度也加快,圍觀眾人嚇了一跳。
沈青雲看向陳留。
陳留遇變不驚,顯然早有準備。
“難道他還保留了實……誒?”
沈青雲正狐疑,見一根細絲從陳留手腕彈出,射向掉落的玄珠群。
“嘶,這是……”
“冥蠶絲?”
“乖乖,這可是神識異寶啊,啟明山是真舍得。”
“哈哈,有冥蠶絲可馭,陳留穩贏!”
……
冥蠶絲一出,陳留便如多了一手,壓力頓減。
“冥蠶絲……”
見這玩意兒不僅能將玄珠滯空,還能自主給玄珠按序號排隊,沈青雲大感震驚。
“這,這是掛吧?”
“掛是什麼?”
白小蓮突然出現,嚇了沈青雲一跳。
“呃……就是作弊的意思。”
白小蓮微微搖頭:“冥蠶絲品階不高,確屬罕見,但非作弊之物。”
“所以……”
“所以你家柳經曆,輸定了,除非……”
我去還有除非?
“看上去小白比我還懂我柳兄?”
沈青雲試探道:“除非什麼?”
白小蓮笑而不語。
這賽道我能讓你贏?
沈青雲悻悻,不服氣道:“除非陳留輸!”
白小蓮這邊兒翻白眼。
那邊兒啟明山山主笑得合不攏嘴,都開始四顧找年輕修士了。
“這金子來得也太容易……誒,老夫不會被騙了吧?”
也就在此時,場上局勢再次發生變化。
唔,主要是柳高升大吼了一聲。
“哈哈哈,終於忍不住用出底牌了嗎!”
陳留瞥了眼對麵的煉體士,懶得說話。
柳高升深吸口氣:“既如此,休怪我勝之不武了!”
“我的個親娘,彆人動用的是神識類的法寶,連作弊都不算……”
柳兄此大,從何而開?
沈青雲震驚且狐疑。
陳留笑道:“大哥哥儘管勝之不武。”
“哈哈哈,我縱橫江湖十多年,還沒聽過這般無理的要求,”柳高升嗤笑,“也罷,便滿足你,亮個相吧,大寶貝!”
沈青雲聞言,眼珠子都瞪圓了。
“柳兄還有大寶貝?!”
話音落。
他起身。
四肢大展。
嘣嘣嘣……
捆繞四肢的束地繩,寸寸而斷!
眾人見狀,震撼莫名,心頭無比好奇柳經曆的大寶貝。
此時,數千視線中的柳高升,右手豎於麵前,單手掐了個眼花繚亂的訣。
“起!”
眾人正四處尋找,柳高升讓什麼東西起來……
結果就看到柳高升啵兒一聲跳到場上,邊飛遁邊手腳並用,開始接玄珠。
陳留見狀,臉色一變,當即鼓蕩體內靈力,欲掙斷繩索……
然後繩索給了他倆耳光,並告訴他想多了。
“謔!”
“柳經曆的大寶貝,竟是他自己?”
“裁判,裁判!”
“他作弊啊!”
“這狗日的!”
……
“作弊?”柳高升一心二用,邊活躍接珠子邊冷笑,“一群凡夫俗子,怎知吾之神通!”
裁判納悶道:“你這又算啥?”
兩句話的功夫,柳高升完成了比賽,施施然負手傲立,淡漠開口。
“他以神識馭冥蠶絲,吾以神識馭我自己!”
話音落。
天降萬雷,劈得眾人頭暈目眩。
啪啪啪……
沈青雲哪兒管旁人被雷劈,巴巴掌拍得震天響。
“柳兄威武!沒想到柳兄借高手磨礪,神功終於大成,以神識馭己,從此往後,魂修一途便多了一道,可謂馭己之道,實乃秦武之幸,修仙界之……唔唔唔……”
霍休捂嘴把人給帶走了。
杜奎幾小麵麵相覷。
“咋整?”
“我後悔慢走了一步,現在走……仿佛來不及了。”
“鼓掌唄,還能大義滅親不成?”
“白道友,一起鼓?”
……
白小蓮再次感受到柳經曆之威,想了想也抬手鼓掌,但心裡……
“想必跟著他的那隻鸞鳥,對他也是滿心無奈吧。”
人群中各宗宗主和長老也開始鼓掌。
“我去,都是大佬啊!”
“難道神識真,這能馭己?”
“這不開玩笑嗎,人魂修的終點,都是舍去道體求個大自在,他倒好……”
“關鍵……陣法沒反應啊!”
……
關鍵還真在神識操控的測驗陣法上。
若使用了非神識之力,陣法當即報警。
可惜柳高升從開始到完成比賽,陣法一點兒反應也沒。
幾個裁判互視一陣,忙跑去查探陣法。
少頃,陳留完成比賽,裁判方才返回,一臉古怪。
“神識操控幼兒組決賽,魁首乃柳經曆!”
眾修聞言,當即嘩然起來。
裁判忙道:“方才查探陣法,柳經曆全程隻施展神識之力,馭己時亦以神識之力包裹全身……”
“不必再說了。”陳留還被束地繩束縛著,小臉蛋上滿是陰沉,“柳經曆,從一開始你就算計我,你果真是勝之不武!”
“哈哈哈,”柳高升大笑,“曆史總由勝利者書寫,小道友,你或許實力不錯,但……日後多吃核桃補補吧!”
話音落,他手一勾,陳留身上的束地繩朝他飛來,腰間三纏,倆頭還自動打了個蝴蝶結,一抖一抖的,展翅欲飛。
“哼!”陳留強壓怒意,起身離去,路過師尊,他沉聲道,“我們走!”
“啊這個……”
陳留皺眉,頓步轉身,便見師尊被三位三境修士圍著。
山主悻悻道:“留兒啊,估計咱得留一陣了。”
見陳留師徒,被十方聯合巡邏隊的人帶走,人群中眾大佬如遭雷劈。
“這,這就抓了?”
“不是,他師徒也願意走的?”
“壞事了,怕是打草驚蛇!”
“趕緊去通知秋風門主!”
……
半個時辰後。
陳留師徒進了內獄。
一群大佬,連帶擎天八子也在都指揮使公房落座。
“誰的主意?”
“好教諸位知曉,是,是小沈的主意。”
眾大佬無語。
秋風不好微微蹙眉道:“關鍵不是人,而是神魂,沈小友是不是誤會了?”
“秋風道友,”秦墨矩凝聲道,“人已在內獄,是否可布陣……”
李師兄搖頭道:“布陣的關鍵,是對方毫無防備,如今他肯進內獄,必定早有防備,一旦發現不妥……”
這便是打草驚蛇了啊。
眾大佬互視沉默。
擎天八子心頭有些不快。
“哎,這回怕是要無功而返。”
“倒是高看沈青雲了……”
“也怪不得他,是咱高估了他……”
……
李師兄沒參與吐槽,沉思良久,問道:“請沈小友過來一趟。”
少頃,沈青雲進了公房。
聽得李師兄一問,他笑道:“好教前輩知曉,晚輩想的是,若抓了再放,或許下一次,他更容易不去防備了?”
眾大佬呆若木雞。
“原來沈小友此番抓人,隻為打消對方的防備?”
沈青雲恭敬道:“這隻是順帶的,主要是他們涉險參與不法博彩,屬於重點打擊對象。”
眾大佬齊齊繃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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