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鼠膽龍威(1 / 1)

第425章鼠膽龍威

雲天古樹,蒼青碧綠,衝天華蓋鋪展開來,滌蕩著讓人心曠神怡的生機活力。

怎麼看,都正氣浩然。

怎麼想,都跟邪祟無關。

但換了身衣服,改了番氣息,作為西海修行界成名多年的大邪,誰看到這雲天古樹,都知此樹跟地魔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就跟二強將人頭燈籠改為香爐燈籠,將惡靈浮屠變為香火寶塔,自己也化為昂藏天神,亦能被人一眼認出他是曾經的人頭燈籠怪。

邪祟成神,確實能算放下屠刀,從頭再來,可以將之前的一切暫且擱置,日後多行善事,以香火功德氣洗滌儘往日罪孽。

但地魔天跟二強都成神不久,好事還沒來得及做多少,至少跟他們昔年遭下的罪孽相比,少的可以忽略不計。

故而,這雲天古樹,看似生機勃勃,仍是能聞到一股邪煞臭味。

而劉峰一口道出這雲天古樹跟腳,立刻引得其身後的蓬萊眾修都勃然色變。

他們可太清楚地魔天跟魔佛牽扯到一處的份量了。

地魔天,經營魔樹邪國日久,因其經久以來,表現的都十分乖覺,蓬萊千島兩仙國又有讓此邪國阻隔欲魔仙國等陸上仙國進軍西海,染指西海利益的考量,故而一直任由此邪國發展,未曾對其下手。

本準備在地魔天四階晉升五階,試圖立廟生香時,再將其鏟除,但因其晉升時,正值西海大亂開啟。

平西武國進犯西海內陸,牽扯住了欲魔仙國跟火鳳仙國精力。

西海深處,魔佛強取瀛洲島,令得蓬萊仙島無心他顧,覆海大聖翻江倒海,讓千島仙國疲於奔命。

地藏邪國,化神小界出世,歡喜佛教跟伏龍寺圍繞化神小界鬥得難分難解。

加之琅琊仙島天師遺跡出世,也吸引了西海各方勢力部分精力。

以至於,在這地魔天晉升五階的關口,除了伏龍寺派遣了一位高僧前去邪國外圍查探,西海各仙國都未對其采取行動。

原本,在西海各仙國上位者看來,此事當也無甚大礙。

一來地魔天雖有神紋在手,成神概率確實比一無所有的望海二強高,但邪祟煉化神紋,亦是件極凶極險的事,沒準不用他們對地魔天下手,他自己便突破失敗,煙消雲散了呢。

二來,便是地魔天僥幸衝關成功,本就偏安一隅的它,成神之後,受神域所限,更是隻能困守於魔樹邪國一地,或還能成為望海仙城之後,西海內陸阻隔海妖邪祟的第二道屏障。

西海諸事頗多,各仙國雖能顧及大局,但卻都要以自家仙國利益為重,既大家都沒時間沒精力管這地魔天,索性便就任其突破,成功算他本事,失敗大家省事。

抱著這樣的想法,方才有今日這局麵。

地魔天突破成功,立廟登神!

以往的乖覺都是它的偽裝,登神之後,立跟魔佛勾結,與其為盟,不但不會是西海內陸抵禦邪祟海妖入侵的屏障,甚至可以是西海邪祟登岸的橋頭堡!

此乃著眼於西海大局視角,得出來的後果。

對此刻劉峰及一眾蓬萊修士而言,地魔天的出現,意味著他們在應付魔佛麾下邪祟的同時,又多出地魔天這一強敵!

原本的手拿把攥,眼下卻有可能變成全軍覆沒的災難!

危機臨頭,劉峰也顧不得考慮獨占那鎮獄,通幽兩方道紋了,不假思索的回頭對著伏虎等三位千島元嬰喊道:

“三位道友,魔佛,地魔天兩方大邪勾結,西海局勢危若累卵先不必提,今日若被這兩大邪祟奪去這天師遺跡內的神紋,日後西海將再無我人族修士立錐之地。

此戰,已不僅僅是神紋利益之爭,實乃是關乎我西海眾修死生存亡之戰,我蓬萊修士自將全力應戰,但我等死生不懼,唯恐攔不住這些邪祟,還望幾位道友不吝相助!”

劉峰話音剛落,伏虎等三位千島元嬰,已經來到了他的身旁。

“劉真人不必多言,我等曉得厲害,邪祟果然是養不熟的,這地魔天膽敢跟魔佛勾結,便是其已然成神,待此番事了,我西海眾修,誓要將它魔樹邪國連根拔起!”

“魔樹邪國距離此地甚遠,地魔天不敢親身來此,來的隻是其一縷分身而已,我等合力,未必應付不來!”

“佟道友召喚天師意念後,此天師遺跡內天機混淆,隔絕內外,無法傳訊於外,本座想求請我千島仙國大長老降臨都不得行,此戰,唯有我等齊心協力,方才有可能讓這些邪祟圖謀成空!”

伏虎等人相繼開口,人人麵色深沉,心情凝重。

劉峰亦是如此,看著那橫亙在蓬萊戰修麵前的蒼勁古樹,雖隻有四階巔峰的氣息,但無來由的讓他心生畏懼,跟麵見自家老祖的感覺類似。

那是五階存在的一縷神性,凡夫俗子得其造化,請神上身,都能借此發揮出五階神靈的神術威能,更遑論這雲天樹種本就是地魔天的一部分,其能承受的地魔天神性不知凡幾,亦不知能施展幾道五階神術?

劉峰暗算了番自己身上的寶貝,也不知這些寶貝能不能頂住雲天古樹的神術衝擊!

眸光又再看向望海修士那邊,正瞧見蘇青讓百變金剛化作龍蝦巨槍將搏殺黃金蟹王那一幕。

太心塞!

那是我的天神號啊!

若天神號還在我手,未曾在跟那狗傀師之戰中損壞,持此天神號,他劉峰現在又何須怕這雲天古樹!

劉峰隻看了旁邊戰場一眼,便就不再多看。

此時望海修士正跟海妖大軍殺的難分難解,在劉峰看來,望海人能幫他們分擔海妖們的壓力便已足夠,實不敢奢望他們還有餘力過來相助。

劉峰收斂心神,作為蓬萊統帥,伏虎等三位千島元嬰,以及被蘇青坑剩下的千島修士此刻都歸他統領。

三軍統帥,千金之軀,不可擅自衝鋒,可非是他劉峰無膽!

因蓬萊戰修被雲天魔樹所阻,非要有四階元嬰戰力做那開路先鋒才成,劉峰沒有猶豫,揮手下令,讓伏虎,血羅,席芳三位千島真人,聯同變節投靠蓬萊的趙淳趙真人,黃立黃真人,一共五位四階元嬰,共赴大軍前線。

待到伏虎真人等人落到那雲天古樹跟前時。

眼見這古樹仍在吞噬此處戰場上的煞氣死氣壯大自己,立刻紛紛出手,不給此古樹發育壯大的機會。

之前斷臂瘸腿裝可憐的伏虎真人,此刻生龍活虎,勁力如浪自體內奔湧而出,背後一肅殺白虎虛影,剛一顯出便跟其人融為一體,猛虎嘯西風,其威獵獵,其勢囂狂,視那雲天古樹濃鬱若實質的邪氣於不顧,一馬當先,欲要一掌催斷那古樹主乾。

四階體修無法孕出嬰靈,但已然走上了開啟體內天地之路,以本命道紋充作天地金橋,連通體內體外兩方天地,可瘋狂吞噬外界天地靈氣,化作體外真罡,此便為四階真罡勁,乃是四階體修可跟元嬰法修相抗衡的本錢。

根據個人本命道紋不同,所凝真罡勁亦有區彆。

如伏虎真人,本命道紋乃是肅殺白虎道紋,有受西方氣運庇佑,諸邪辟易,尤擅殺伐等諸多妙用,所凝真罡勁亦如此。

罡勁透體三丈,色如白玉,護佑伏虎周身,破開雲天古樹層層邪氣屏障,眼看就要落到古樹跟前,伏虎的降龍伏虎掌已然舉起,將要拍下時。

那雲天古樹,忽放出萬道神光,神威如獄,神光似劍,萬劍齊發至伏虎跟前,隻見那三丈白虎真罡勁,發出陣陣脆響,須臾片刻便就全部崩解開來。

真罡勁被破,伏虎真人以肉身之軀,更難抵禦這五階神術,正欲暴退,卻被那萬劍穿身,眼看死的不能再死。

“此獠卻有施展五階神術之能,本真人耗了其一道神術,短時間內卻不能再戰了!”

於席芳等人身邊,一滴黑血懸於半空,倏而化作麵色灰白的伏虎真人,卻是其動用了冥河根本法滴血重生之能。

此能力雖然玄妙神異,乃一等一的保命秘法,但動用一次,便就要消耗大半精氣,若是修養不當,還會損傷底蘊根基。

伏虎真人有晉升五階之望,非萬不得已時,絕不會動用此法,影響自己的道途未來。

但為了試探這雲天古樹,逼其消耗神術,迫不得已之下,他隻能動用此法。

“五階神術果然非同小可,便是伏虎真人剛猛無儔的白虎真罡勁,在其麵前亦脆的跟白紙一般,伏虎真人暫且休息,接下來,該讓我等來試試這雲天古樹深淺了!”

自火鴉真人隕後,一直神思不屬的黃立開口言聲道。

在場幾位元嬰真人都清楚,在這雲天古樹出儘神術之前,他們根本沒有摧毀此古樹的可能。

唯有將之神術全部逼出來,方才有機會鏟除此獠。

伏虎真人已然付出代價,先拔頭籌。

他蓬萊一方自也不好乾看著。

黃立眼神示意,趙淳趙真人苦笑一聲,走上前去,為其賣命。

在臨去之前,趙淳不忘對伏虎等幾位千島元嬰拱手:

“小道因壽數將近,為求神紋,無奈委身於蓬萊仙國,妄為千島修士,此事羞得再提,隻望小道此番去了,幾位道友莫要牽連我方丈仙島上的家族,小道所為,他們一概不知,跟蓬萊亦無牽扯,還望各位道友給他們一條生路才是!”

“你且安心去,身死債消,我等還沒為難爾之後輩的心思!”血羅真人不屑應道,席芳跟伏虎也相繼點頭認可。

趙淳叛離千島仙國,於他們看來,罪大惡極,萬死難誅,但其人也有其苦衷,此番前去九死無生,他們自不會跟他過多糾纏,甚至回到千島仙國,都不會說破他此行背叛千島仙國之事,全其體麵。

“趙真人放心前去,爾之後人,便是在千島仙國待不下去,亦可來我蓬萊仙島,本真人自會好生照料,萬不會辜負真人之前相助!”

黃立亦惠而不費的道了一句,並催促趙淳速速上前,不要耽擱時間。

“諸位道友高義,小道這便去也!”

說小不小,說老真老的趙淳,喚出本命嬰靈,亦是一白須白眉的釣叟形象。

那釣叟手持青色魚竿,佝僂著背,緩步朝著雲天古樹走去。

於其走到雲天古樹化蓋下時,又見神光生起,那古樹上陡然生出無數血眼,盯住釣叟的瞬間,釣叟立刻僵直在原地,難以前行一步。

趙淳抿唇一喝,嬰靈氣息暴漲一截,雖仍無法行動自由,卻勉強能甩出手中魚竿。

細長的魚線上,一個鉤掛都無,但魚線所過,那在古樹上的道道血眼卻跟貓兒聞到魚腥般,紛紛跳竄出古樹,血眼張合,攀咬到魚線之上。

“乖魚兒,都上來吧!”

血眼一離古樹,頓失定身禁神之效,趙淳麵色一喜,魚線一甩,血眼皆被其送進背後魚簍之中。

到此時,他已認為此神術已破,必死危局解除,不敢在此多做停留,正欲轉身回返時。

卻突然發現,不知何時,其所站地麵上,亦出現了無數血眼,密密麻麻直盯著自己,還不等他甩動魚線,其本命嬰靈,連同他本尊,都無知無覺的被這些血眼所吞噬,猶如萬蟲噬身。

待其消散之後,那雲天古樹枝葉搖晃,扇起陣陣血雨腥風,比之前更為妖異蒼勁了幾分。

一位結嬰了真數萬年,也算西海修行界一方人物的元嬰真人,就這般慘死在眾修麵前,慘死在一道神術之下。

此慘狀,頓時讓蓬萊眾修噤若寒蟬,原就有些怯懦的膽氣,更是消散無有。

“此地,邪不壓正!”

“此地,人道昌隆!”

“此地,人死魂滅,死煞不生···”

吞吃趙淳真人的雲天古樹,逸散恐怖邪氣,試圖消磨蓬萊戰修意誌,有將他們汙化為邪的隱患。

值此緊要關頭,趙正權挺身而出,帶領趙家天官團,道出天官律令。

天官顯威,蓬萊戰修們士氣陡然一振,那雲天古樹亦隨之樹平風止。

但不過一瞬,又有神光自那古樹中透出,直衝趙家天官團而來。

那神術彌天極地,自天宇中連成一線,仿若洪浪壓來,自遠及近,能聞到其內淡淡香火氣,但更多的還是那讓人神魂震顫的邪煞之氣。

凡沾上此邪煞之氣的蓬萊戰修,麵自紅轉青,瞳孔自黑轉紅,身上長出犄角,骨突出各種怪模怪樣的關節,行動如癲狂的妖獸,扭曲爬行著對著身旁的同伴發起了攻伐。

而這隻是外圍邪煞之氣波及的一小範圍人,濃鬱如墨的邪煞之氣,其攻伐的目標,仍隻是趙家天官團

“休傷我嶽父大人!”對於此劉峰早有防備,一聲大喝後,便從懷中掏出一飛魚玉佩來。

此玉佩上升太虛清氣,下沉幽冥濁氣,垂蕩在趙家天官們身上,讓他們有了免疫邪煞衝擊的能力。

本是四階通靈至寶,應付四階邪術或是手到擒來,但能否應付雲天古樹這一五階神術,劉峰心裡也是沒底。

若是旁人,沒底也就沒底,活著算他運氣,死了算他活該。

但趙正權不是旁人,是他泰山大人啊!

不僅僅是他的泰山大人,在此場大戰中,他亦重若泰山。

要知道,趙家天官,一直都是他們蓬萊仙國抵禦大邪汙化的關鍵。

唯有天官律令,能讓大範圍成規模的蓬萊修士免疫大邪的汙化,這個作用,是驅邪陣法無法代替的。

趙家天官團若是有失,那雲山古樹須臾瞬間便可讓一整個戰場,除元嬰修士以外的所有生靈,汙化為邪祟,這場大戰,根本就不用再打了。

因其太過重要,心裡沒底的劉峰又再不舍的從懷中掏出鎖頭槍,此槍他一直舍不得動用,此刻卻是扣動扳機,連開五槍,試圖將那神術轟散。

轟!轟!轟!

四階法炮威能非同凡響,便是五階神術受了五槍亦是有崩散之象。

但崩散卻未散,在將崩未崩之際,那神術仍是落到了趙家天官團一眾天官身上。

飛魚玉佩可助天官們免疫神術蠱惑神魂的精神攻擊。

卻無法幫他們免疫神術消磨肉身之能。

隻見一個個天官身上生出爛瘡,流出膿血,轉瞬血肉溶解,化作一攤黑水。

唯有趙正權及其身旁的兩位天官,籠罩在天官冊跟天官印的保護範圍內,以天官威能對衝了這邪術攻伐,方才幸免於難,但難免口吐鮮血,受了小傷。

小傷不怕,沒死就好。

劉峰心有餘悸的落到了泰山大人身前,暗道待會若是這雲天古樹再對泰山大人不利,他還得再大方些,身上其他寶貝,該動用時,也得動用出來!

一直在關注這邊的伏虎等真人,眼看趙正權無事,天官律令效果還能維持,亦是齊齊鬆了一口長氣。

“萬劍加身,破滅血眼,以及這普天同邪,雲天古樹已發三道五階神術,根據上古記載,五階神靈成神不久後,本尊至多也就能動用三道神術。

這雲天古樹就算是地魔天的一部分,能承載三道神術已是極限,不可能施展出比其本尊更多的神術。

無有神術威脅,這古樹也不過四階邪祟而已,我等幾位真人聯手上前,輕易可將其拔除!”

最後一道神術,被趙家天官團接了,不用他們幾位元嬰真人再去跟趙淳一般以身試術,黃立,席芳等人心下暗喜,以騎乘白鶴的黃立為箭頭,席芳,伏虎,血羅三位真人緊隨其後,直殺雲天古樹而去。

雲天古樹,每一枝乾都如天神臂膀,每一片青葉都似三尺青峰。

於這幾位真人襲來的瞬間,枝乾飄舞,枝葉翻飛,宛若巨龍盤舞,聲勢比一四階體修都要駭人。

但缺了可以碾壓一切的五階神術,這雲天古樹便如斷了牙的老虎,落在四位元嬰修士眼中,將之完全摧毀隻是時間問題。

黃立座下紅頸白鶴吐出一團熾白火焰,此火遇風就燃,將那雲天古樹外圍的枝乾青葉,燒的劈啪作響,伴隨著陣陣冤魂的嚎叫聲,升起股股黑煙。

席芳真人紅唇吹簫,蕭聲一起,便有無形音刀將那雲天古樹的枝乾一一斬落。

伏虎真人剛滴血重生,氣息萎靡,難做主力,但體修什麼時候都不會說不行,強撐一口氣,生出白虎真罡勁,罡氣如風,勁氣如龍,其所過之處,像一割草機般,枝乾碎,青葉掃。

血羅真人最是乾脆,一柄彎刀化萬刀,彎刀旋舞,斬葉飛枝。

眼看情況大好,劉峰的注意力瞬間集中到那喚出雲天古樹,便就坐在寶象上一動未動的寶象菩薩身上。

若其膽敢插手,他劉峰自不會對其客氣。

隻讓他疑惑的是,眼看雲天古樹都要被四處縱火,吹簫不斷,割草無雙,飛刀斬葉的四位元嬰真人玩禿嚕皮了,那寶象菩薩,竟還能坐得住,在察覺到劉峰神識後,甚至側頭對其頷首笑了起來。

這一笑,笑得劉峰渾身起雞皮疙瘩,腦袋跟炸開了似的,轉頭便對那四位元嬰高聲喊道:

“退!快退!此樹有詐,或還留有神術!”

劉峰反應的很快,從寶象菩薩的應對中,覺察到不對,便就及時提醒。

但為時已晚。

到此時,幾位元嬰真人已經將雲天古樹旁枝亂葉全部清理乾淨,隻留其光禿禿的主乾,正齊齊落到這主乾四方站定,準備齊手將之拔出地麵,來個斬草除根時。

突然,那如一根筷子頂在天上的雲天古樹,自己將根係從地上拔了出來。

被其一起拔出來的,還有一片微不可查的碎蓮。

那碎蓮一出土,便有金蓮瓔珞垂蕩而下,瑤花琪草滿地生成。

一道黃鐘大呂般聲響之後,便是無所不在的佛光,無孔不入的梵音,將四位元嬰真人控製住。

“索命梵音!魔佛手段!”

劉峰駭然失色,驚懼失聲!

非是他有所疏忽,未曾想過既然地魔天借用了幾道神術給這寶象菩薩,作為寶象菩薩老大哥的魔佛,自也有可能借用幾道神術給自家小弟出來辦事。

他有想過這個可能,但又想到魔佛之前跟自家老祖一戰,雖實力略勝自家老祖一籌,但自家老祖有蓬萊眾修配合,陣法法器相護,亦跟其鬥了個旗鼓相當。

自家老祖現在還在家閉關養傷呢,魔佛當也好受不了,神力留著自己療傷還不夠,怎會有餘力化出神術,就不怕傷勢久久不愈,等自家老祖再打上門去,他不要命了不成!

邪祟就是邪祟,真就不要命了!

沒想到魔佛如此膽大,竟不顧己身傷勢,亦要化出神術用來讓寶象菩薩來這天師遺跡謀取神紋!

“它是要吞噬神紋療傷,還是要用神紋扶植出地魔天一般的五階邪神?”

劉峰心下一緊,知曉魔佛對這天師遺跡內的百多神紋,或比他蓬萊還要看重。

而眼下,他卻似乎無法阻止這一切。

因為四位元嬰真人,被那索命梵音近距離陰了一記,局勢已然惡化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隻見在那索命梵音之中,四位元嬰真人,殺人不眨眼,但實則最怕死的血羅真人,最先中招。

其於梵音中走出,卻已然雙瞳轉紅,背生邪靈臂,化成邪祟之屬,被那寶象菩薩所製。

化成邪靈的血羅,邪靈臂毫不留手的探入身旁正自跟梵音相抗的席芳真人。

席芳真人心知不妙,輕聲一歎,一縷元靈自體內生出,環抱玉蕭,化一縷清氣遁回至蓬萊後方。

而其肉身跟其大半元神,卻是落入了邪祟之手,亦化作四階大邪為虎作倀。

蓬萊世家出身的黃立,是四位元嬰中最先反應過來的,其意誌雖然不甚堅定,但座下卻有四階紅頸白鶴替命。

可憐此紅頸白鶴,自出生後便被黃家獸環所製,無有火鴉真人那般自由,其主人讓其生則生,讓其死則死。

在黃立的命令下,紅頸白鶴仰天泣啼一聲,元神乃至肉身齊齊爆炸來開,四階靈獸自爆之威,瞬間讓索命梵音停滯片刻,並將攻殺而來的邪血羅跟邪席芳震退數裡。

身在自爆中心的黃立,自也不會好受,法袍皆碎,皮開肉綻,但總比身死道消淪為邪祟來的強,忍著元神撕裂,肉身殘破之劇痛,趁著空隙遁出索命梵音範圍。

而在其之後,亦有境況比其還差的伏虎真人得其爭取來的機會,又再逃過一劫。

瞬息之間,四位元嬰真人,血羅真人徹底轉化為邪祟,席芳雖逃出一縷真靈,但再無再戰之力,黃立失了紅頸白鶴,戰力本就巨減,加之受傷,更難以仰仗,伏虎真人是個好樣的,雖還想再戰,為血羅跟席芳報仇,但其一傷再傷,想戰劉峰都不敢讓他戰,生怕其沒幫上忙不說,反被邪祟汙化,被邪祟所用。

“就剩我了?”

劉峰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苦笑搖頭道。

他是有幾分膽氣在身的,儘管此刻還不知道那碎蓮中使出那索命梵音之後,還有何玄妙神術在等著他。

但正如他之前所說,值此死生存亡之際,作為己方僅存的元嬰戰力,他不來做這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之人,又靠誰來做?

關鍵是,他也逃不了。

正如他想要寶象菩薩的鎮獄,通幽道紋作為己身登神階梯一樣,寶象菩薩,亦想要他的冥府帝君道紋,以求五階大邪!

誰都能逃,他逃不得!

他劉峰天生貴胄,蓬萊驕子,上有老祖疼,下有美嬌妻,人生圓滿,就缺一場讓他揚名立萬的事跡。

就在今日,就在此刻了!

可是,魂淡啊!

為什麼雙腳這麼重,邁不開一點,雙手如枯木,不能動彈分毫。

絕對不可能是他劉峰怕死,不敢去領受那碎蓮激發的神術,不敢接受肉身崩解元神消散,道途自此中止,性命或就此消亡的結局!

“定是邪祟使了手段,讓我無法動彈,不會是我怕了,我劉峰除了怕老祖,怕家中那母老虎,還怕過誰來!

泰山大人助我,讓我上去迎敵啊!”

劉峰口不擇言,對著泰山大人求救道。

而趙正權等蓬萊修士,見其醜態,如何不知他是久在蓬萊溫室中長大,未曾經曆過這等九死一生的絕境,故而喪了膽氣,想戰不能戰,想逃逃不脫,尬在原地,讓人不忍直視。

“賢婿,我等此刻身在四階陣法之中,又有我天官做法,邪祟還使不到手段加害於你。

隻你自己要鼓起精神,以伱身上所帶靈寶,或還有戰而勝之的可能,若你畏縮不前,我等如今又能仰仗誰呢?”

趙正權戳破劉峰騙自己的妄言妄語,讓其跟個真正男人般戰鬥。

但他劉峰,還沒跟嬌妻洞過房,從來不算個男人。

他還隻是個孩子啊!

“老逼登,你在說什麼胡話,那魔佛既對神紋誌在必得,那碎蓮中絕不僅僅隻有一道神術,讓我上前鬥戰,豈不是讓我去死?

是了,你女兒一直不願將身子給我,道什麼王母無暇身未曾煉成前,都不容我玷汙,我玷汙她?是她在羞辱我,是你支使她的?而今又讓我去死,你趙家莫不是想趁此謀奪我趙家家業吧!”

劉峰儼然是瘋了,跟老泰山口吐芬芳起來,氣得趙正權雙手顫抖,怒不可遏的給了其一耳光。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啊!是老夫看錯了人,才不顧閨女意願,將她嫁給了你,你這等貨色,日後便是化神,亦無法做蓬萊柱事,亦承載不起該當你承擔的責任!”

一見老嶽父生氣了,劉峰頓時慫了下去,跪倒在地,涕淚橫流的抓著老泰山的褲腳道:

“泰山大人,泰山大人,我怕,我真的怕啊,泰山大人還有法子吧?

那天官印,對,那天官印能直達天聽,勾連天地,泰山大人快使出這手段,將小婿送出這天師遺跡,我發誓,回去之後定對韻兒好,不讓她受委屈!日後若有子嗣,亦會第一個過繼給趙家,帶著他去給泰山大人上香啊!”

“哼!你走了倒一了百了,可憐這些蓬萊同門即將被邪祟所害,也可憐西海蒼生,即將大禍臨頭了!”

趙正權對女婿所為,心中不屑,但亦知曉,以他此刻心態,便是上前鬥戰,也是白送白死,與其都死在此處,送他一條生路,卻也未嘗不可。

手中天官印射出神光直通天地,劉峰大喜過望被那神光托載,破開天師封鎖,逃出生天。

而其走後,此天師遺跡內,又有誰能站出來?

“爾等散開,放著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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