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柳敏之將柳氏製藥集團新研發出來的兩款治療內傷和外傷的藥物交給了唐俏兒。
第二天,唐俏兒便派林溯,將藥送到沈驚覺麵前。
沈驚覺原本麵對林溯這個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情敵,出於那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並不想展露出虛弱的一麵。
可他見林秘書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未見唐俏兒的身影,滿懷期待的心又忽悠悠落下去,強打起的精神頭也瞬間瓦解了。
“你們大小姐呢?”
沈驚覺俊美挺拔的身軀靠在床頭,卻透出絲絲落寞,看著還有點我見猶憐的意味。
可惜了,他再怎麼演,唐俏兒也沒在跟前兒,也沒看著。
白演。
“大小姐很忙,托我把藥給你送來。”
林溯將昂貴稀有的藥物放在床頭,冷淡地睨著他蒼白無血的臉,“大小姐說了,這兩種藥,外用的一天敷三次。內用的,一天服用一次。半月後她還會派我來送。
這種藥類似於靶向藥,對病情有比較好的抑製效果,但同時也會有類似嘔吐、頭暈等副作用。每個人產生的副作用不同,一旦沈總你有了強烈的排斥反應,要第一時間告訴大小姐,知道了嗎?”
沈驚覺眉宇輕皺,始終緘默。
“這、這藥性這麼凶險啊……會不會吃出什麼問題啊?”韓羨擔心沈總吃了遭罪,又礙於這是少夫人賞的,說多了不好,隻能小聲犯嘀咕。
“嗬,命是自己的,你們沈總要怕我們大小姐坑他害他,那他可以選擇不吃。全憑他個人意願,就這樣。”
說完,林溯轉身欲離開。
“這藥,我不會吃的。”沈驚覺薄唇輕啟,淡淡回了一句。
林溯猛地回身,愕然問:“不吃?你什麼意思?”
他來見沈驚覺時,唐俏兒可是特意叮囑過的,務必要讓這狗男人按時服藥,否則身體堪憂。
結果,這狗x竟然說不吃?!
那他回去,如何交差?!
“除非唐俏兒過來見我,我才會服這些藥。否則,我不會領她的情的。”
沈驚覺垂著眼瞼,還虛弱地咳嗽了兩聲,“十三年前,我救過她一命。十三年後,我又救下了她。
就算我們離婚了,就算她討厭我,也不得不承認,我沈驚覺是她的救命恩人。
所以,她不能這樣隨便打發我,對待我。”
“沈驚覺,你……”
林溯“得寸進尺”四個字幾乎脫口而出,又被男人強勢地打斷,“最起碼這一次,我要她來,用心照顧我。”
用心?照顧?!
林溯氣得眼眶通紅,指節都捏白了。
天底下所有人都有資格提要求,就他沈驚覺沒有!太不要個臭臉了!
“就是就是!”
韓羨平時是個沒什麼眼力見的,此刻把老板的心思看穿,連忙賣慘,“就為了救你們唐小姐,我們沈總這些年吃了多少苦遭多少罪!
天天身上疼得是飯也吃不進去覺也睡不踏實。今天早晨還吐了點兒血呢!天天我都怕我們沈總明早醒不來了啊!
唐小姐就這麼對待她的救命恩人,未免太沒人情味兒了!”
沈驚覺眉骨狠跳:這臭小子,戲過了吧!
林溯咬著牙,沒多說什麼,離開了病房。
門關上,之前還一副站在道德製高點審判彆人的沈驚覺,雙肩頹然,明亮的星眸像蒙上了灰塵。
突然,男人身軀驟然前傾,胸腔起伏間,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沈總……沈總?!”
韓羨嚇得魂飛魄散,忙邊按床頭的呼叫鈴,邊手忙腳亂地抽出紙巾幫沈驚覺擦拭殘留血跡的唇角,“沈總!你這麼下去不行啊!不要再跟少夫人置氣了!
既然少夫人送來了藥,咱們還是快吃了吧!”
“不行。”
沈驚覺忍著胸腔劇痛,態度執拗,眼底流露出黯然神傷,“這是我……眼下唯一一個,可以讓她來到我身邊,跟她相處的機會。
就算堵上性命,我也要見到唐俏兒,我也要拚這一回!”
“什麼?那狗渣男不肯吃藥?為什麼?!”
唐俏兒原本還在餐廳裡和家人們用餐,林溯把她叫出來傳達了這件事,氣得她胸悶氣堵,食欲全無!
“他說,隻有見到了您,他才會服藥。”
林溯恨得嗔目欲裂,怒道,“這種人,他就是蹬鼻子上臉!您出手相助他非但不領情,竟然還拿自己的命開玩笑,要挾您,他也太把自己當盤菜了!
這件事上,您已經仁至義儘了,依我看就讓他自生自滅吧,您彆再管他了!”
“備車,去盛京!”
唐俏兒紅著眼睛吩咐完,一陣風似地從林溯麵前離開,回去換衣服去了。
“大、大小姐!”
林溯望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心尖緊揪,說不出的苦悶。
沈驚覺受傷住院的事,他沒有透露給沈家任何人。
畢竟坐到他這個位置上,就連自己的身體狀況都要成為一個機密。沈氏集團內外,有太多人覬覦他的位置,他若有個長短,很可能會成為那些人借機把他拉下馬的由頭。
內憂外患,這些年他過的,一直如履薄冰。
一切都隻是因為,他不是沈光景最寵愛的兒子。
今晚來看望他的人,依然隻有霍如熙。
沈驚覺沒把今天吐血的事兒告訴他,怕他擔心,也怕他在自己身上耽誤太長時間到處奔波給他想辦法。
“唉,慘啊~慘爆了你。”
霍如熙一臉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表情栽歪在沙發上,見男人蒼白憔悴得像一朵快要凋零的花一樣,不禁調侃,“你說說你現在混得有多慘,幾個月前我們沈二少那是何等風光啊。”
沈驚覺眼睫微抬,“你想說什麼?”
“那時候你是家裡有個溫柔如水的嬌妻,外麵有個熱情似火的情人,那是何等快活啊,享儘齊人之福啊~”
“咳……霍如熙。”沈驚覺臉色白中透灰,氣得差點兒又吐血。
“那會兒我還記得,你一見麵就跟我說,你煩啊,煩得要命。一回家見到那個殷勤得過分的女人,你就渾身都不自在。
臥槽你是不知道,兄弟我那時候有多他媽羨慕你啊!被一千個傭人像皇帝一樣伺候著,也不如一個知冷知熱,貼心貼肺愛著我的女人在身邊照顧著我來得舒坦啊。”
霍如熙忍不住喟歎,語氣裡難免帶著幾分嗔怨。
他既為唐俏兒抱不平,也為自己兄弟失去了一個那麼好的女人感到惋惜。
“那時候……我不是真的煩唐俏兒。”
沈驚覺想起唐俏兒對他的好,猶如有把鈍刀,一刀刀在他心上割,“我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那三年裡,她對我有多在乎,有多愛,我不是瞎了看不到。
我對她冷漠,隻是為了讓她儘快看清現實,儘快跟我離婚。
那時候的我,沒辦法給她未來,她留在我身邊,隻是在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那你現在呢?你一次次糾纏俏俏,你這是走的什麼節能減排的環保路線啊?”霍如熙歪著頭,慢悠悠抽出支煙叼在唇間。
忽想起這是醫院,於是遲遲沒點,也就過過嘴癮。
沈驚覺沉默半響,深深呼吸,薄唇乾澀著輕聲道:“如熙,我想……應該是喜歡上她了。”
臥槽?!
霍如熙唇間的香煙抖三抖,差點兒沒跳起來!
雖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沈驚覺早就被唐俏兒迷住而不自知。
但親耳聽見這貨親口承認這個事實,一種難以言喻的蘇爽還是從心底散開來,就像常年便秘終於通暢了一樣!
“我喜歡上唐俏兒了,所以我想讓她重新回到我身邊。我想試著……去追求她。”沈驚覺忽地抬頭,嗓音微顫著表明自己的心意。
這雙天生勾人的桃花眸,此刻又深邃,又認真。
“你?追女人?你行?你確定?!”霍如熙驚愕成了高低眉,奪命連環問。
“人都有第一次,不行也得行。”
沈驚覺幽幽地瞟了他一眼,“再說我不行,不還有你這個狗頭軍師嗎。”
“焯!你嘴巴為什麼這麼賤?不加狗頭兩個字你舌頭刺撓啊?!”霍如熙狹長的鳳目一瞠。
“我知道你水平也不行,否則你早就追上她了,不是嗎?”
沈驚覺將嘴賤貫徹到底,順便還得拉踩,“但現在我軍中無將才,隻能勉為其難,委你重任了。”
他雖然有過一次失敗的感情經曆,但確實沒有追過任何女人。
他從來沒追過金恩柔,兩人相識於年少,少年時他性格陰鬱內向,印象裡都是金恩柔上趕著貼著他,靠近他。
這把,為了唐俏兒,他願意放下苦苦維係多年的自尊心,豁出去了。
“不是老子我撩妹手段不行,而是唐俏兒有顏有錢有家世有才華,她無懈可擊,你讓我拿什麼吸引她?怎麼撬得開她的心?”
霍如熙鬱悶地撇了撇嘴,“我特麼本以為她當初愛你那麼深,應該是個戀愛腦的小女人。沒想到她特麼是專心搞事業,要江山不要美男的女皇啊!
她處處連你都壓一頭,咱們仨我在食物鏈最底端,你讓我怎麼降服得了她?我沒被她人道毀滅了都燒高香了!”
沈驚覺涼涼的薄唇不動聲色地上揚,露出一抹難得的笑容。
“再說了,兄dei,不是我潑你冷水啊,如今你可不是被她捧在手心上的寶了,你就是糞坑旁邊一根草。想追回俏俏難於上青天,你得做好失敗無數次的準備。”
“沒關係,我隻管追我的。答不答應,是她的事。”
沈驚覺心篤意定,眸光如炬,沒有踟躕,“我餘生應該還長,也不會再喜歡其他女人了。隻她一個,慢慢來吧。”
話音剛落,砰地一聲——
病房的門被蠻力推開,唐俏兒攜一身初冬的凜涼,秀發搖曳,美眸瀲灩懾人的烏光,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沈驚覺!我給你送的藥你不吃,非得見到我才吃,拿自己的命當兒戲?你到底幾個意思?!”
唐俏兒剛進門,頭一個映入眼簾的,是吊兒郎當坐在沙發上的霍大少。
見他唇間叼著根煙,她怒火中燒,衝上去一把奪過煙丟在地上,高跟鞋狠狠一碾。
“抽你奶奶個腿兒啊?!他肺部也有傷不能吸入濃煙你不知道啊?你到底是他朋友還是閻王爺派來索命的厲鬼啊?!”
眼見小女人緊張兮兮的樣子,沈驚覺墨眸間的笑意更濃了。
“不是……俏俏,我壓根兒沒點啊!”霍如熙表情那叫一個委屈。
“連人帶煙,給我從這兒滾出去,馬上!”唐俏兒氣紅了眼,纖纖玉手朝門口來了個仙人指路。
霍如熙嘴角下斂,向好兄弟投去求救的目光。
沈驚覺看都不看他,淡淡跟了句:“讓你滾,你就滾吧。”
fxxk!
見色忘義,你沈驚覺第二,沒人敢爭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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