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裡雅雀無聲,唐俏兒氣場盛氣淩人,讓所有人隻覺如臨冰窖。
這威懾力真是半點不輸黑白兩道混的霍老爺子!
秦姝原本還帶著看熱鬨的促狹笑容,她以為唐俏兒是聽聞霍家來向沈驚覺逼婚,一時氣不過,過來跟霍昭昭搶男人的。
本來她還打算看一場血淋淋的撕逼大戲呢,結果唐俏兒一句找她,直接給她整不會了!
“唐小姐,你……找我?我跟你沒什麼糾葛吧,找我做什麼?”秦姝眼神驚訝,乾笑著問。
“沈夫人跟我的糾葛,其實在我跟沈總離婚的那天起,就已經結束。”
唐俏兒語調輕描淡寫,聽不出情緒,“但你跟你一位故人的糾葛,還遠遠沒有結束呢。”
然而她輕飄飄的話,如同一顆深水炸彈,炸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
“昭昭!唐小姐說什麼?前妻?!這……怎麼回事?!”霍卓群盯著霍昭昭,滿臉難以置信。
“爺爺……我跟您提過的,您忘了?”霍昭昭有些膽怯地提醒。
“提過?你什麼時候提過?你爺爺我是老了,可我沒有老糊塗!你什麼時候告訴過我,沈驚覺是二婚呐?!”
霍卓群這一年基本都在國外休養生息,國內的生意基本都交給了孫子霍如熙和次子霍鵬程打理,他還真不知道沈驚覺已經結過婚了,還離過婚了,前妻還是唐萬霆的女兒!
一種被蒙騙的感覺,油然而生!
“霍先生,我們少爺離過一次婚又怎麼了?!”
吳媽真是對這個糟老頭子忍無可忍了,忍不住懟道,“我們少爺是天仙似的人兒,他就是離八次婚排隊想嫁給我們少爺的女人也多得能排到你們霍家大門口去!
再說了,您孫女兒不也想嫁我們少爺嗎?她都沒嫌棄,您跟著起什麼勁兒。”
“你這個老媽子,哪兒有你說話的份兒!”霍卓群惱羞成怒地厲叱。
“這兒是沈家,不是霍家,我想說什麼,輪不到您管吧?”吳媽冷哼了一聲,乾脆彆過臉瞅都不瞅他了。
“嘶——!”
霍卓群氣得吹胡子瞪眼,但跟個彆人家的女傭置氣,實在太跌了他大佬的架!
沈光景一晚上也在隱忍,此刻吳媽跳出來怒嗆霍卓群,可是讓他暗戳戳地出了口悶氣!
他雖然看不上沈驚覺,但畢竟是他的種。
他罵他打行,彆人可不行!
沈驚覺呼吸一窒,心臟劇烈跳動著,大步流星地徑直走到唐俏兒麵前,壓低了嗓音,“唐俏兒,你有什麼話跟我說。我可以給你解決。”
“怎麼?怕我誤了沈總你的好事?”
唐俏兒鴉羽般漆黑纖長的睫一翹,瞥著男人的目光冰冷無棱,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輕道:“放心,我不會耽誤你們兩家會晤的。
我隻找秦姝,找完,說完,我就走。”
“我說了,你有困難,我幫你。”沈驚覺眉心緊蹙,複雜深沉的情緒在黑眸間暗湧。
“你解決不了,我也不需要你來解決。”
唐俏兒避開男人沉熾的視線,轉而看向秦姝,眼裡沒有半點笑意。
“唐小姐,你大老遠跑過來,我不介意你在這兒喝杯茶再走。但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啊。”
秦姝微微揚著下巴頦,傲慢地挑眉,“至於你的什麼故人……嗬,我就更聽不懂了。”
“對於楚柔,你也沒什麼可說的?”唐俏兒目光寒冷如冰,語氣滲出絲絲寒意。
秦姝聽言,心尖抽緊,雙肩暗暗顫栗!
唐俏兒為什麼要跟她談這個?難道……是她發現什麼了?那個男人出賣了她?
不可能……絕無可能!
這死丫頭就是在詐她的!
“唐小姐,有什麼話還是改天找個時間再說吧,或者明天你找個時間。”
沈光景頓覺氣氛異樣,忙站了出來想先把唐俏兒支走,“你也看到了,我們家現在有客人在,確實不太方便。”
唐俏兒原本噙著笑的眼神驟然冷卻,剛要啟唇,沈驚覺竟一把拉住她的細腕,眾目睽睽之下就把小女人往樓上拽,由不得她反抗,強硬得不行!
“你、你乾什麼沈驚覺!放手啊!”唐俏雙頰泛紅,卯足勁兒想掙脫,卻沒用。
這個男人,一旦拿定主意乾什麼,一百頭驢都拉不回來!
“喔喔喔~!”吳媽捂住嘴,滿眼的興奮。
哎呀,少爺好霸道啊!
哎呀呀,少夫人好嬌羞啊!
“驚覺!沈驚覺你去哪兒?給我回來!”
不管沈光景怎麼喊,沈驚覺就是連頭都不回,很快就領著唐俏兒從大廳中消失。
霍家的人就這麼被晾在原地,男主角走了,搭好的戲台子不知怎麼唱下去了,場麵尷尬得讓人腳趾扣地。
尤其霍昭昭,恨得睚眥目裂,眼底紅得像充血一般!
隻要唐俏兒這個賤女人出現,不管在什麼地方,不管周圍有誰,她都立刻會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唯一的女主角!
霍昭昭此刻忽然有些明白過來。
她對唐俏兒的滔滔恨意,可能不全是出於她是沈驚覺愛著的女人,是她的情敵。
她還深深恨著的,嫉妒著的,是唐俏兒身上那看不見的璀璨光芒,無人可堪伯仲間的驕傲!
在霍昭昭的世界裡,隻能有一個太陽,就是她自己。她豈能容忍有人風光過她,她豈能鬱鬱居於人下?!
“爸!媽!我回來了!”
沈白露一路小跑趕到,氣喘籲籲。
為了見人,她特意換了身得體的新衣服,可仍然是眼神迷離一副剛睡醒的樣子,頂著對大黑眼圈,渾身酒氣熏天,煞白的一張臉嘴唇塗得太紅了,乍看跟吃了死孩子的女鬼似的。
秦姝見女兒這副鬼樣子,嫌棄得恨不得把她的頭摁進馬桶裡用水衝走!丟人現眼!
“白露,你去哪兒了,怎麼一身酒味?”沈光景打量著她皺眉。
“啊……我、我跟朋友聚會小酌了一下……嗝!”沈白露沒忍住,一個大酒嗝打了出來。
“來人,扶三小姐上樓休息!”秦姝連忙下令。
“哎呀!昭昭!”
沈白露借著酒勁兒,直接跑到霍昭昭麵前,笑嘻嘻地看著她,“恭喜你呀,馬上就要嫁給我二哥,成為我的二嫂了!
運籌帷幄這麼久,靠走了金恩柔,又趕走了唐俏兒,你終於是千年的媳婦熬成婆了,哈哈哈哈!”
霍卓群眉心狠狠一擰。
霍氏母女雙雙臉色鐵青,表情僵硬得快要崩壞了。
“白露姐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在嘲笑我,還是在耍酒瘋?”
霍昭昭憋了一肚子氣,此刻被沈白露這麼一刺激怒火衝腦,直接脫口而出,“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你不就是因為你想嫁給我大哥,求我幫忙給你們倆牽線,我沒幫你就懷恨在心麼。”
霍卓群聽了這話,注視著沈白露的眼神又變了變,嘖嘖兩聲。
得虧他大孫子有些眼光,沒有看上眼前這個出言不遜,半人半鬼的辣眼女人。否則,那還真是家門不幸!
“你……”
沈白露氣得瞪直了眼睛,霍昭昭又冷笑道:“你再不甘心也沒辦法啊,誰讓我大哥就是看不上你呢。”
“嗤……哈哈哈……”
沈白露捂住胸脯,怒極反笑,“彼此彼此,我二哥不是也看不上你嗎?”
“你!”這回輪到霍昭昭怒火上頭了。
“我剛回來時,看到唐俏兒那輛全球限量布加迪就橫在彆墅門口,看來她人已經來了?”
沈白露隻手叉腰,打了個哈欠,“我看我二哥沒在這兒,是不是跟唐小姐走了,又把你晾在這兒了?”
“沈……白……露!”霍昭昭雙目通紅,恨不得撲上去撕爛她的嘴!
“哎呀~昭昭妹妹,我二哥這個人就是這樣的,你以後嫁過來習慣了就好了。”
沈白露越說越起勁,越說越上頭,“他呀,跟唐俏兒結婚的時候,心裡就惦記著金恩柔。以後她跟你在一起了,也不會放下唐俏兒了。
男人嘛,不都是這樣的麼。家裡有個賢惠的,遠方還得有個思念的。唐俏兒花了三年的時間一點點適應了,你這麼喜歡我二哥,應該會比她適應的時間更快吧?”
眾人震愕得眼珠子差點兒沒掉出來!
這已經不是火藥味這麼簡單了,這不就是對罵麼!
要不是兩家長輩都在,霍昭昭一定已經跟沈白露扭打成一團,互扯頭花了!
“白露!你喝多了?胡言亂語些什麼?!”
秦姝血壓蹭蹭往上躥,紅著臉低吼,“還不快把三小姐帶下去!”
……
“沈驚覺!你放手!你放開我!”
沈驚覺箭步如風地走在前麵,唐俏兒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他似乎,很憤怒。
抑或說,是憤怒了很久了,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一個宣泄的出口,就是她!
“你要帶我去哪兒?!”唐俏兒紅著杏眸怒問。
“你曾是我的妻子,這裡曾是你住了三年的家。這裡每一個房間,你都比我更熟悉,你說,我還能帶你去哪兒?”沈驚覺並不回頭,喉結震顫著,咬出每個字眼。
“嗬……沈驚覺,你到底是太自以為是,還是以為你很了解我?”
唐俏兒突然抬腕,發狠地一口咬在男人腕部。
“呃——!”
沈驚覺頓覺吃痛,下意識地鬆開了手。
唐俏兒連忙倒退了一步,握住被掐出了紅印子的皓腕,含著怨恨瞪視著他,“我從來都沒把這個地方當成自己的家,在這裡,我沒有一天有過歸屬感,這裡與我而言,始終都是囚籠!”
隻是,這囚籠曾經困住她的,不是她的身,而是她的心啊。
沈驚覺心口如同刀絞,他雖然生極了她的氣,可依然覺得這痛感很劇烈。
他桃花眸忽地微眯,大步奪上前,趁她分神之際,堅實的手臂環至她身後,大手猛然扣住她柔軟的細腰。
“啊!”
唐俏兒驚呼一聲,下一秒,就被他打橫抱起,纖細小手條件反射地攥緊了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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