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整。
這次酒會的舉辦場地仍然選擇在沈氏酒店,商務會議結束後,盛京的商界大佬和業界精英們便趕赴這裡繼續參加活動。
唐俏兒開著她的黑色布加迪一路飛馳,柳隨風坐在副駕駛上死死抓著車門,目不轉睛地望著前方,全程一句話都不敢說。
他怕多說一句,隔夜飯都要從喉嚨裡冒出來了!
好不容易挨到抵達酒店,唐俏兒一個漂亮利落的漂移,穩穩地停在了車位上。
“下車。”唐俏兒解開安全帶。
柳隨風一動不動,臉色煞白如紙:“……”
唐俏兒眨了眨杏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嘿,怎麼了?石化了?”
“我……想……吐……”柳隨風臉色白中透紫,整個人都不好了。
唐俏兒“啊”地大叫一聲,直接一腳把他踹了下去:“要吐下去吐!不要吐我車上!”
打開車門的瞬間,柳隨風就現場直播了……
他也是出身書香門第的貴公子,這麼沒形象地狂吐還是頭一次。
不過好在,唐樾沒在跟前,否則他死的心都有了。
吐乾淨了,柳隨風虛弱地扶著車門,氣喘籲籲地瞪著唐俏兒:“你……你們唐家的人都特麼精神病吧!把車當飛機開啊?!”
“挺大個男人,竟然還暈車。”
唐俏兒藕臂環胸,嘖嘖搖頭,“我的開車水平可是賽車級的,穩得一批,你不能適應那肯定是你的問題。”
說著她遞給他一瓶水,還算體貼。
柳隨風漱口喝水,平複了好一會兒才緩和過來。
“喂,你答應我的事兒,你可彆忘了。”
“記著呢。”
唐俏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治好沈驚覺,我就帶你和白神見麵。我說到做到。”
如果柳隨風要知道,眼前這個把他耍得團團轉的美麗女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偶像白神。
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會不會覺得自己這一波虧麻了呢。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賓利從他們麵前駛過。
唐俏兒見那車牌號,覺得有一絲眼熟。
賓利停在不遠處,司機下車打開車門。
從裡麵走下來的兩個人,唐俏兒可是太熟了。正是她二叔唐千海,還有那一肚子壞水的堂妹,唐晚檸。
“爸,您看我今晚看起來怎麼樣?”唐晚檸滿懷期待地問唐千海。
今晚她穿了一條一字肩的粉色晚禮服,手裡拿著銀色鑲滿鑽的小手包,長發披肩,倒是有點人間富貴花那味兒了。
但唐俏兒一眼就看出來了,唐晚檸身上那裙子是高仿的。
因為那個品牌是絕不可能把這條原版的裙子,借給她這個既沒商業價值又沒社會地位的所謂豪門千金的。那豈不是自砸招牌。
“好看好看!我家晚檸真是人比花嬌!今晚你一定會成為矚目的焦點!”唐千海毫不吝惜地讚美女兒。
唐晚檸人還沒等進去呢,就已經興奮得找不著北了,興奮得紅光滿麵。
“焦點不焦點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沈總喜歡……”
距離離得不算遠,唐俏兒把唐晚檸的話聽得那叫個清楚,不禁秀眉微微一擰。
柳隨風看著唐晚檸那副矯揉造作的樣子,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惡心又有點往上反了。
“好孩子,你好好表現,好好體貼沈總,沈總慢慢會對你動心的。”
唐千海這時候還不忘拉踩唐俏兒,冷笑道,“我的女兒,無論怎樣都要比唐俏兒那個二手貨要強。
孩子,你要有自信,你一點兒都不比唐俏兒差。隻是你和沈總少了點兒緣分,不過這不重要,緣分這種東西是可以創造的。
唐俏兒那丫頭和沈總,那才真叫沒緣分呢,否則怎麼會鬨到離婚這步?”
唐俏兒靜默地聽著他們父女倆在那大放厥詞,冷豔的麵靨上不見一絲波瀾。
柳隨風震愕地瞪大眼睛,望著唐千海父女倆離開了停車場。
“沈驚覺……是你前夫?”
“嗯,早就該跟你說的,反正這也不算什麼秘密了。”唐俏兒眉目清冷,不以為然。
“那你可真是模範前妻啊。”
柳隨風忍不住打趣她,“彆人離婚都恨不得把對方掐死,你這離婚了還想儘辦法給你前夫治病?
你這是舊情難忘啊,還是有把柄在人家手裡啊?”
“我隻是想給自己一個交代,走吧。”
唐俏兒麵無表情,抬步就往酒店裡走。
柳隨風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堅毅又清冷,明明隻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卻像一把劈開狂風暴雨的利劍般氣勢如虹。
他不禁勾了下唇角,“唐俏兒,你可越來越讓我覺得有趣了。”
……
唐千海半路見到了商場上的熟人便交談起來,唐晚檸先行來到宴會廳門前。
她神情倨傲地拿出自己的邀請函,遞給門口的工作人員。
“唐晚檸小姐,請。”
“謝謝。”
就在唐晚檸捋了捋長發,打算走進去的時候,身後傳來了頗有氣勢的高跟鞋腳步聲。
她詫異地回頭,驀地瞳仁一縮。
隻見唐俏兒與柳隨風並肩朝宴會廳的方向走過來。
唐晚檸咬緊了牙,眼神冷冷一沉。
這死女人怎麼會突然到這兒來?之前完全沒有任何風聲啊!
還有,她身邊那個高挑標致,像國際超模一樣的男人是誰?長得……也太好看點兒了吧!是她的男寵,還是她的新歡?
“哎呀!堂姐!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呢!”唐晚檸一秒變臉,親切地跟唐俏兒打招呼。
柳隨風不屑地嗤了一聲,要不是之前在停車場他親眼目睹了唐千海父女倆囂張的對話,他還真以為她們姐妹關係不錯呢。
所以說他不願意回國呢,這豪門裡的關係啊,太亂套了,太虛偽了。
“這裡多什麼,你能來,我不能來嗎?”唐俏兒並不看她,紅唇微微一展,氣勢淩人。
“哪裡的話呀,隻是姐姐你不是一向很低調的麼,你從來都不會出席這種公眾場合的。”
“哦?那你可得慢慢適應一下了。”
唐俏兒微眯美眸,看向她的眼神耐人尋味,“以後,我會經常在公開場合露麵,我想我們姐妹二人要經常見麵敘舊了。”
唐晚檸臉上掛著尷尬的乾笑,心裡卻要氣炸了。
“這位小姐,請出示您的邀請函。”工作人員禮貌詢問唐俏兒。
“我沒有邀請函。”唐俏兒大方地道。
“噗嗤!”
唐晚檸忍不住捂住嘴嘲弄地笑出了聲,可算找到了扳回一城的機會,“我的姐姐,你是不是太久沒參加這樣高級的活動了,難道你不知道要有邀請函才能進的嗎?
你這樣,多給人家工作人員添麻煩呐。”
工作人員也是一臉為難,“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沒有邀請函您不能進入。”
“我叫唐俏兒。”唐俏兒美眸平靜,隻淡漠地說了這一句。
“唐俏兒”三個字,如平底驚雷,震得兩名工作人員目瞪口呆!
若換以前,唐俏兒為了行事方便,估計會說“我爹是唐萬霆”。
但如今,她已經在盛京屢次鬨出了震動全城的大動靜,她的名字已經足夠有殺傷力了,不需要再把老爹亮出來了。
“原、原來是唐大小姐!失禮失禮!”
“沒關係。我臨時有一點事,想見一下沈總。也是我考慮欠周了。”
唐俏兒反而還謙遜起來,微微一笑,“我沒邀請函,確實不方便進去,那就麻煩二位進去通傳一聲吧。”
“不用不用!唐小姐您請!”工作人員殷勤得不行,跟剛才對唐晚檸完全是倆態度。
“謝謝了。這位柳先生是我的朋友,我們可以一起進去嗎?”唐俏兒笑問。
“當然當然!快請!”
唐俏兒和柳隨風被恭謹地引領入宴會廳。
留唐晚檸獨自一人站在原地,氣得滿臉通紅,狠狠跺腳!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無論她努力做得有多好,隻要唐俏兒出現,她所有的光芒就會都被這個女人搶走!
……
另一邊,沈驚覺和霍如熙雙雙往宴會廳的方向走。
“初露最近在你那裡怎麼樣?”沈驚覺雖然麵無表情,但心裡還是關心妹妹近況。
“初露挺好的,我準備這段日子忙完,帶初露去瑞士療養一段時間。”
隻要提及初露,霍如熙的鳳眸間便全是溫柔與對未來的憧憬,“我聯係到了一位心理學博士,她可以幫助初露擺脫自閉症的困擾,還有心理陰影。”
“心理陰影?什麼心理陰影?”沈驚覺頓住腳步,迷惑地問。
“我也不知道,這還是阿鳶告訴我的。她覺得初露以前應該是受過什麼心理創傷,我覺得應該是跟那個倒黴沈白露有關係吧,畢竟在你們家,初露總被那狗娘養的姐姐欺負,換誰誰不心理陰影。”
霍如熙狹長的鳳目一眯,眼底迸射出冷厲的光,“不過無所謂了,該報的仇,我已經幫初露報了。以後有我在,沈白露那個賤人再想碰我女人一根汗毛,我一定一顆顆拔掉她的牙,剃光她的頭發,把她浸豬籠!”
“你對沈白露做什麼了嗎?”沈驚覺眉目涼涼地問。
“怎麼?你關心?”
“好奇。”
“也沒做什麼,就是給打毀容了而已。嗬嗬。”
霍如熙想起那天在倉庫,沈白露被折磨得叫天天不應的慘狀,直到現在還忍不住想笑。
“哦,難怪。我說怎麼最近沒見到她,應該是沒臉見人了。”
沈驚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忽然神情嚴肅地看向霍如熙,“初露這段時間一直和你住在一起,你沒對她做什麼吧?”
霍如熙心口一跳,想起昨晚他還抱著沈初露又嬌又軟的小身體在浴室裡纏綿play的畫麵,兩人那嘴就像粘在一塊了似地吻得難舍難分的場景,頓時渾身發燙,一股暗火就從下腹悄悄往上躥。
就在他不知該如何啟齒時,韓羨步履亟亟地從走廊另一端跑過來。
“沈、沈總!唐小姐來了!”
霍如熙瞪大了眼睛看向沈驚覺,而沈驚覺聽見唐俏兒來了,神思竟然一陣恍惚,定定地又問了句:“誰來了?”
“唐小姐!唐俏兒!她人這會兒就在宴會廳裡!”韓羨興高采烈地合不攏嘴。
要知道,他也有段日子沒見到少夫人了。
不知道沈總想不想,反正他是挺想她的。
“阿覺阿覺!俏俏是不是來找你的?!臥槽你小子守得雲開見月明,千年媳婦熬成婆了!”霍如熙激動得瘋狂拍沈驚覺肩膀。
“今晚的酒會,很多盛京上流的人都會過來。”
沈驚覺強壓抑著內心的某種悸動,嗓音暗沉地道,“她也許隻是來拓展人脈的,畢竟以後,她會繼承唐家家業。”
“你這老小子,臟心爛肺的怎麼啥都不往好了想啊!真特麼服了你了!”
霍如熙轉而又問韓羨,“俏俏自己一個人來的嗎?還是跟唐樾一起來的?”
韓羨:“都不是……唐小姐是跟個陌生男人一起來的。”
“不會是他媽姓謝的吧?”霍如熙想起那小白臉就氣不打一處來。
“還真不是。是一個長得……特彆漂亮的男人,有些男生女相,跟狐狸成精了似的。”
韓羨雖然隻遠遠看了柳隨風一眼,但他長得太出眾了,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沈驚覺聽言,深邃的星眸泛起一絲漣漪。
不是唐俏兒的哥哥們,不是謝晉寰,甚至是韓羨都不認識的男人。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對唐俏兒死心了。可隻要有一點關於她的風吹草動,他還是沒辦法視而不見。
沈驚覺加快腳步趕到宴會廳。
剛一進門,他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中若晨星般耀眼奪目的唐俏兒。
她依然穿著一身黑色修身高定西裝,英姿颯爽,妖冶卻不豔俗的紅唇如罌粟綻放在他的眼底。
這一刻,他強自壓抑的心,竟越發跳得厲害。
霍如熙忙不迭躲到一旁當隱性人。
以前這種場合,他最喜歡高調出現,但自從有了小嬌妻,公眾場合尤其是女人多的地方,他都能回避就回避,潔身自好得跟個處男似的。
這海王一旦上了岸,再想讓他下海,那除非是海枯石爛了。
而此刻的唐俏兒,也注意到了沈驚覺。
於她,他如同暗夜裡的一簌火焰,就算她閉上眼睛,也無法忽視從他周身散發而出的,那讓她渾身顫栗的火熱溫度。
真的很煩。
到底要怎樣,才能讓這個男人,從她心底徹底消失呢。
www.biqu70.cc。m.biqu7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