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霍如熙頓覺心口像中了一槍,痛得挺拔的身軀震了震。
“在沈家,初露沒有自我,活得一點都不快樂。現在和你在一起,變成了你養在身邊的女人,人生一步步按你的安排走,按你的喜好來,太過於千依百順,我覺得也不是什麼好事。”
沈驚覺低著眼瞼,淺淺喝了口酒,“你們分開幾天,都冷靜平複一下情緒,也可以借著機會好好想想,以後這段感情路,該如何選擇,該怎麼走。”
“沈驚覺……你聽聽你自己說的叫tm人話嗎?!”
霍如熙雙手嘭地狠狠拍在桌上,震得玻璃醒酒器裡的液體搖曳,眼眶比殷紅的酒漿更猩紅,“在你追求唐俏兒,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我都沒讓放棄過!你現在不幫我出主意也就算了……你甚至還要讓我打退堂鼓?!
到頭來,我霍如熙在你和你老婆眼裡就是這麼個始亂終棄,不負責任的狗東西!你們根本就沒想讓我和初露好……根本從一開始,你們就沒想真的把初露交給我!我真是白和你好了一場!”
沈驚覺眉宇重重一擰,“如熙,你想得太片麵。”
“如果……換做唐俏兒,我讓你和她分開,我讓你退步抽身,我讓你放棄她……沈驚覺,你能嗎?我就問你,你能嗎?!”
霍如熙痛聲失笑,“你不能吧?你沒了唐俏兒死的心都有了吧?剛巧我也是,如果沒了初露我tm活著還有什麼趣兒?
當你說要我再考慮這段感情,要把初露帶走的時候……你就是在殺我,殺了我還不算,還要揚了我的骨灰!”
“俏兒和初露不一樣,初露能承受多少打擊?莫說打擊,就是刺激到她,她的世界都隨時可能天塌地陷!”
沈驚覺眸色深沉近墨,此刻的憂心焦慮就像在為自己的女兒選女婿,“普通人能忍的,她忍不了,普通人能抗的,她扛不住。
愛她,你要有比常人超乎千萬倍的勇氣、毅力和耐心。可今天你的舉動,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不然你不會如此手段強硬地處理問題!”
霍如熙心口一縮,氣勢仿佛被一盆冷水當頭澆滅。
這次,確實是他做錯了,他實在也賴不了彆人。
膠著之際,一道清冽響亮的聲音傳來:
“大晚上的,鬼叫什麼?”
兩個大男人雙雙抬眼,唐俏兒正隻手叉腰,站在客廳的方向目光淩厲地瞅著他們。
“初露醒了,不過有些虛弱。”
說著,唐俏兒複雜的目光落在霍如熙布滿苦澀的臉上,“你進去看看她吧。”
霍如熙簡直如獲大赦,三步並兩步瘋狂地向樓上狂奔。
唐俏兒走到沈驚覺麵前,不禁眉心輕蹙,幽幽歎息一聲。
男人見她神態明顯地疲倦,心疼得很,伸出手去拉住她溫軟的手,緩緩將她拽人自己曲著的兩條長腿之間,雙臂溫柔又自然地環上她的纖腰。
他坐著,仰望著她,目光炙熱深情,大掌揉著她的腰窩,“累壞了吧?我陪你回房間,你先休息。初露有我守著,你不用擔心。”
“不累。”唐俏兒聲音輕飄飄的。
“還不累,多一個字你都懶得說了。”
沈驚覺攔腰將小女人抱起放在大腿上,順勢傾身在她緋唇間吻了吻,喉結輕輕滾動,“不想回房間的話,就在我懷裡歇歇吧。”
“才不要……你全身的肌肉都硬邦邦的,一點也不舒服。”
唐俏兒嘴上說著不舒服,卻舒舒服服地枕在他胸膛上,“唉,這一對,也真是愁死我了。”
“初露剛和如熙鬨了彆扭,現在讓他們獨處,合適嗎?”沈驚覺低聲試探地問。
“初露還是愛著霍如熙的,我知道。而且經過這一次,霍如熙肯定也知道錯了,那就讓他進去好好哄哄初露吧。解鈴還須係鈴人嘛。”
男人沉吟點頭,指尖捋順了落在她臉頰旁的青絲,“嗯,也好。”
“阿鳶剛才跟我說,這個月霍卓群會召開集團股東大會,正式任命他這位長孫為霍氏集團總裁,並進入董事會。然後,他會立刻去沈家提親。”
沈驚覺眸光閃了閃,沒說什麼。
“怎麼啦?表情不太好呢,你不滿意這門親?”
唐俏兒抬手輕撫他輪廓明晰的臉頰,“你彆看我衝他發那麼大脾氣,其實我是真的關心則亂,我是真的想讓他們好,生怕霍如熙照顧不好初露,所以想給他來個下馬威……
他們是兩情相悅,我豈能不成人之美?如果他們倆的事真能定下來……以後初露就有自己的家了。”
“沒有不滿意,我隻是覺得作為如熙最好的朋友,在他的婚事上我卻幫不了什麼忙。”
沈驚覺語氣充滿無可奈何,眉目間透出愧意,“他提親勢必要去見沈光景,我如今在那男人麵前什麼話都說不上,加上上次……因為我的事,如熙為我出頭,搞得沈光景很下不來台。
我那個心胸狹隘的父親又素來記仇,要被他逮住機會,他肯定會從如熙身上加倍討要回來。”
“所以,你覺得沈光景會在婚事上給你好兄弟使絆子?”唐俏兒眨了眨靈動的杏眸。
“不是我覺得,而是一定會。”
沈驚覺冷笑勾唇,“我對沈光景的為人不抱任何希望。”
“我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應該把他們倆的事兒儘快敲定下來。”
唐俏兒心思縝密,又真心為初露的未來綢繆,所以思慮得更深一層,“你也知道,沈光景是夠嗆能同意這門婚事。那次在威爾遜父子的酒會上,當著那麼多盛京名流的麵,如熙讓沈光景顏麵儘失。
他如果還能同意把女兒嫁給你兄弟,那他會覺得自己淪為了整個盛京的笑話。彆人隻會覺得他被霍家狠狠拿捏了,向來麵子高於一切的沈董哪兒能受得了這個?
眼下,趁爺爺身子骨還硬朗,做得了主,就讓爺爺出麵促成這段姻緣吧。”
沈驚覺星眸一瞠,大手獎勵似地在她腰間抓了一把,“俏兒你真聰明,我怎麼沒想到這個!
爺爺很喜歡如熙,也是把他當半個親孫子看的,有爺爺做主,沈光景就算想從中作梗也沒辦法了!”
……
霍如熙進房間時,沈初露正虛弱地靠在床頭,一雙烏黑的小鹿眸黯淡無光,眼神萎靡且呆滯。
一陣切膚之痛澎湃而來,快要將他淹沒了似的,令他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阿鳶端著粥碗侍立在側,想喂小夫人喝點粥,可無論她怎麼哄怎麼勸,沈初露卻始終不肯張嘴。
“初露……”
聽見男人沙啞的呼喚,沈初露像受了應激刺激,立刻緊閉雙眼抱住了頭,單薄瘦削的嬌軀縮成了瑟瑟發抖的一團。
霍如熙僵直地站在床邊,像被一塊巨石砸在起伏的胸口上,懊悔又心疼的淚水在眼底打轉。
瞧瞧……他都乾了些什麼啊!
如果他能再多一點耐心就好了,如果他再多為她考慮一點就好了……
“霍少,您彆急,慢慢來。”
阿鳶低聲寬慰著他,抬步剛要離開,卻被沈初露從身後猛地摟住,帶著哭腔嚷著,“阿鳶姐姐!不要走!不要走!”
“夫人,您彆怕……不是彆人,是少爺啊。”阿鳶連忙哄著。
“不要走……求求你了……”
“好好,我不走,我陪著您。”阿鳶看向臉色煞白的霍如熙,又心酸又為難。
霍如熙眼尖紅著,單膝跪在沈初露麵前,剛想去牽她的小手,卻被她躲閃了開。
“如熙哥哥知道錯了,以後我再對你說一句重話……你……你就放百萬出來狠狠地咬我,好好出口惡氣,好不好?”
沈初露緊咬住唇,唇瓣都泌出了血珠,卻一句話都不說。
“你想怎樣都好,求你不要不理我……老婆,求你……”
令不知多少人聞風喪膽,談虎色變的霍少,在自己的心尖寵麵前真是卑微得狗都不如。
單看這點,他和沈驚覺兩兄弟,還挺一脈相承。
“你不是想去見母親最後一麵嗎?我答應你。”
霍如熙話說到最後,明顯哽咽了,“彆說最後一麵,就是兩麵,三麵……以後你想做什麼,我都答應你,我都陪你。”
“如熙哥哥……對不起……”
聽見女孩軟糯的嗓音啜泣著,反而向他道歉,他快要被內心的愧疚壓垮了,猛地將她摟入懷中,失而複得般渾身的血都熱了起來。
他再也不會要求她什麼了。
這樣的折磨,真比殺了他都難受。
那枚從天而降的大石頭,成功把林淮砸出了腦震蕩,額頭整整縫了八針。
林氏夫婦得知他們寄予厚望的長子如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嚇得肝膽劇震,受不了打擊的林夫人直接心臟病發作進了醫院。
林溯接到父親電話時正在閱棠苑,得知母親病發,他滿心焦急準備去醫院看望。
“林溯哥哥,我陪你一起去吧!”
這次唐槿沒有退縮之意,用力攥住他的手,不願鬆開,“你家裡出了這麼多事,已經亂成一團了,你一個人怕是難以處理,我陪在你身邊,也能有個照應。伯母生了病,我是女孩子心比你細,肯定能比你照顧得好。”
林溯心裡很感激,卻還是躊躇,“阿槿,謝謝你有這份心……可是我們家對你……”
唐槿忙指尖抵住他的唇,溫柔地笑著搖搖頭,“隻要你的心在我這裡,隻要你愛我,無論怎樣的困難,我都能麵對,我不怕的。
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呀。”
林溯呼吸一沉,拉她入懷,柔聲嗔著,“誰敢說你醜?我的阿槿,美若天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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