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操作,把助理看怔了。
而唐栩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也讓她真的以為,他隻是個普通的來取衣服的客人。
“女兒,女兒你瞅什麼呢,眼睛都直了。”文夫人用力拉扯了文薇一下。
“媽!你瞧那個男人……長得好帥啊!我從來沒見過帥得……這麼偉大的一張臉!”文薇一臉小家子氣的興奮。
“行了行了,你可是豪門千金,彆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再帥的男人不也兩條腿?”文夫人低斥了一聲,忍不住用餘光瞟唐栩。
一來,她覺得這男人有點眼熟。
二來,她感到男人盯著她們的目光陰沉冷酷,讓人頭皮發緊,脊背發涼。
就在助理犯愁怎麼把這倆瘟神弄走時,清脆淩厲的高跟鞋腳步聲從旋轉樓梯上傳來。
“你們鬨夠了嗎?!”
唐栩聞聲望向站在不遠處,臉色煞白的文薔,微眯深邃的眸。
“媽,那個賤丫頭來了!”文薇見了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滿眼都是嫌惡與仇視。
原本,文家貨真價實的千金,隻有她一個。
可這個私生女的出現,還是多少影響了她在父親心中的地位。隻因這個所謂姐姐實在是強出她太多了,長得漂亮倒是其次,竟然還是才貌雙全,從小就品學兼優,長大了還成了國內頂尖的服裝設計師!
如果,不是因為她有一個拖後腿的媽,不是因為她母親是個殺人犯。
現在,父親對她的態度怎麼會這麼冷淡?沒準兒和北城孫家聯姻的女兒,就輪不到她了。
文薔走到文氏母女麵前的每一步,足下都像灌滿了鉛,無比滯重。
她剛下樓,就看到唐栩坐在那裡,俊朗、挺拔、眉目清雋漂亮,無論看多少次都會令她很心動。
可,也隻能到心動為止了。
文家人的出現,就像午夜十二點敲響的鐘。
殘忍地告訴她,灰姑娘的夢,該醒了。
因為真的很喜歡,所以希望他可以與更好的女孩相配。最起碼出身、家庭、過去……不像她這樣不堪狼狽。
文夫人見了這個出色的私生女,目光怨毒,越發氣不打一處來。
“文夫人,我現在正在工作時間,有什麼事,等我工作完了再說吧。”文薔神情僵硬,聲音壓得低啞。
礙於唐栩就在旁看著,她不能和文氏母女撕破臉,否則家醜外揚,她該如何在他麵前,在師父麵前抬起頭來。
她用儘全力,才從泥濘中掙紮爬到今天的位置,她不想打回原形,不想被瞧不起。
唐栩留意到了文薔黯然無光的眼神,卻不動聲色。
文夫人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見了正主,終於像堵了千年的馬桶得以疏通,惡臭的怨氣撲麵而來,“阿薔,你現在是知名設計師了,口氣真是不小,脾氣也越來越大了。
再不是小時候,你和你母親賴在文家,做小伏低討好我們的樣子了。”
“文夫人,我的助理不認識你們,可能多有怠慢。但我們這裡從來都一視同仁,並沒有要為難你們的意思。”
文薔渾身像凍僵了一般,惡寒傳遍四肢百骸,“有什麼話,去我辦公室說吧。”
文夫人雙臂抱胸,冷冷開口,“我知道,你翅膀硬了,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文家的人,但這是你抹不掉的出身。你算你飛得再高,你也要時刻記得,是文家的栽培,才讓你有今天的成就。”
“媽,您說的真是內斂呢,姐姐她真的聽得懂嗎?不如我來翻譯一下吧。”
文薇眼見唐栩坐在那兒,一陣邪惡的好勝心乍起,逼近文薔一步,“姐姐,你可要時刻記得,你是文家的私生女啊。”
唐栩握著茶盞的手,繃緊的青筋隱隱顫著,心也隱隱痛著。
可這一刻,考慮到文薔的感受,唐栩忙將炙熱的目光從她慘白的臉龐上移開,生怕她會因為他的注視,而更自卑,更痛苦。
“去你辦公室?為什麼要去你辦公室說,是不是姐姐你也覺得自己的身份很丟臉呢?”
文薇逮到機會,肯定要狠狠發難,“一百年過來見你一次,你就各種起幺蛾子不讓我們見你。
這是我們鬨起來了,我們不鬨出點動靜,豈不是要被你養的看門狗亂咬?”
助理自己被罵,恨得喘著粗氣,卻礙於她們與老板的關係,隻能忍氣吞聲!
每一句羞辱,都是紮在文薔心口上的一把閃爍血光的刀。
當著她最喜歡的男人的麵,把她最痛苦的一麵生生剖開,殘忍袒露。
唐栩那邊,悄無聲息。
文薔不敢看過去,心臟痛得快要停擺。
看,沒有人,可以容下她。
就算是心胸比光還明亮,眼眸比水還澄澈的唐栩,也是一樣。
半晌壓抑的沉默。
文薔深吸了口氣,紅著眼笑了起來,“是啊,我是私生女,我是文昌明在外麵養的情婦的女兒,咱們文家還真是個戲曲班子,狗血家庭倫理劇真是精彩紛呈呢。
妹妹你快要和孫家公子訂婚了吧?到時候姐姐見了新妹夫,一定要好好讓他了解一下咱們文家的情況,知根知底以後才能和睦相處嘛。”
文氏母女登時怔住,她越笑,她們越氣。
這個小賤人,是破罐子破摔不要臉了!
“說吧,找我這個一百年不見一麵的私生女,有什麼事嗎?”
文薔剛才還顧忌著,此刻已經豁了出去,抬腕看表,細長的眸一片冷傲,“快著點,我的時間很值錢的。”
“薇薇要訂婚了,你父親讓你給你妹妹做兩套禮服。”文夫人咬牙沉下氣來。
“嗬,不好意思,這個月、下個月、下下個月的當期都滿了,沒空。”
文夫人目光陰冷,“阿薔,你父親的命令,你也要拒絕嗎?”
文薔無畏地迎上,“我爸多什麼,總統來了,也不做。”
文薇氣得胸疼,“你!”
“文夫人,你覺得我是傻子嗎?”
文薔比這中年婦女高出一個頭,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你和你的女兒,女子雙打一樣把我好一頓羞辱,才過去沒幾秒,臉一抹就讓我給你們做事。國家怎麼不拿二位的臉去研究防彈衣呢?”
“沒大沒小……你簡直太猖狂了!”
這回輪到老女人繃不住了,瞪著猩紅的眼睛掄起胳膊就要扇向文薔的臉!
文薔瞳仁猛縮,雙拳緊握!
突然,她感到又什麼東西朝這邊飛了過來,在凝結的空氣中劃開一陣淩厲疾風。
啪——!
“啊!好痛!”
文夫人一聲慘叫,疼得額頭冒汗,立刻攥住了自己紅腫的手腕。
緊接著,四分五裂的脆響傳來,一隻茶杯墜落在地,就是它,打掉了這女人企圖動粗的手。
“媽!您、您怎麼樣?!”文薇嚇得麵如土色。
文夫人疼得手直哆嗦,“誰?!”
“我。”
金聲玉振響起。
文薔驟然抬眼,心尖重重一顫,淚影在眸底低徊。
唐栩毫不猶豫地走到她麵前,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紅得可憐兮兮的眼睛。
沒有嫌棄,沒有疏離,隻有滿滿的擔憂和心疼。
文薇看著帥哥和她的眼中釘深深對視,嫉妒得五官抽搐!
他們不是不認識嗎?
可男人看著這賤人的目光……為什麼那麼黏糊,都快要拉絲了。
“你……你打我?你憑什麼打我?!”文夫人嗓音打著哆嗦。
雖然憤怒,但麵對這個氣場驚人的男人,她更多的,是害怕。
“那你又憑什麼打她?”
唐栩冷冷瞅著文夫人脹紅的臉,出口成刀,“就憑你做了拉皮,打了肉毒,整得像個老怪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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