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李律師打來的。
沈驚覺眼瞼一跳,立刻接聽:
“你好,李律師。”
“沈總,謝氏集團出現大動蕩了!”
如今李律師的妻兒已被沈驚覺送到國外生活,且聘請專業保鏢保護他們的安全,他再無後顧之憂,可以撒開膀子跟著自己的恩人乾了,“現在謝氏集團已經有執行副總裁全麵代管,而且已經被森國的一家我從來沒有聽說的資本公司暗中收購了!”
沈驚覺黑白分明的星眸劃過一抹凜冽寒光。
同為商場老手,他深諳謝晉寰這波操作欲意何為。那個資本公司幕後老板,百分之百還是謝晉寰!
這種大餅卷手指頭,自己吃自己,新瓶裝老酒的操作,其實在商界早已屢見不鮮了。
“如今風聲鶴唳,四麵楚歌,謝晉寰做過的臟事一點點浮出水麵了。”
沈驚覺嗓音幽沉,腦中一刻不停地飛速運轉著,“謝氏集團,現在於他而言,就是一塊燙手的山芋。他父親和大哥留下的爛攤子,都是他擺平的,用的都是什麼手段,他心知肚明,根本禁不起查。
他的親信買凶殺人的事已敗露,哪怕譚秘書認罪,警方也會借機對他展開深入調查,結果也是一樣對他不利。所以現在他隻能棄車保帥,舍棄謝氏跑路。
但他隻是表麵與謝氏分割,暗中成立資本公司,收購謝氏,做幕後老板。”
李律師憤懣歎氣,“唉!沈總您說的句句在理,其實我也心裡有這個疑影!”
“李律師,你知道謝晉寰去哪兒了嗎?”
“我打聽遍了,也沒人知道!”
李律師無奈至極,“謝晉寰隻把我當成一個提他收拾麻煩的工具人,這麼重要的事,他怎麼會告訴我呢?”
沈驚覺溫聲,“無妨,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不過,我跟著他的這段日子,利用職務之便,還是收集到了一些他秘密轉移集團資金,貪汙腐敗的證據!
而且,我也有他指使我去跟聞啟涵談條件的錄音!錄音曝光,那一定會給他沉重一擊,他跳黃河裡也洗不清了!”
“錄音不行。”
沈驚覺決然拒絕,“錄音不能作為呈堂證供不說,一旦曝光,那麼你身為律師的職業生涯也儘毀。我不想看到兩敗俱傷的局麵。”
李律師無比動容,“沈總……”
“但你剛才說的,他轉移集團資金這件事,這個很重要。”
沈驚覺嗓音低沉,如天邊悶雷滾滾而來,“隻要開啟對謝氏集團的徹底調查,謝晉寰做過的那些肮臟勾當,就會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那麼,就有了逮捕他,給他定罪的可能!”
……
兩名女公關被押送回警局,其他警察將千秋歲的前後門封鎖,並對整個會所進行地毯式的搜索。
唐楓陪著陷入瘋狂的白燼飛苦苦尋覓著舒顏的身影,就連櫃子都翻遍。
他不相信舒顏就這麼離開了,去跟那個譚秘書結婚。
可殘酷的事實擺在他眼前,他無法再欺騙自己……
“四哥,你被太難過。雖然舒小姐離開了,但最起碼……她是安全的。”唐楓絞儘腦汁,卻也隻能這樣寬慰他。
白燼飛寬闊昂揚的背影驟然停頓,一僵,一頹。
“四哥……”唐楓望著他的落寞,心酸、無奈、更心痛。
他們的四哥,是他們兄弟幾個裡,最明烈飛揚,耀眼奪目的存在。膽大心細,積極樂觀,天塌下來都能當被子蓋。
可眼前這個男人,形單影隻,與暗夜融為一體,周身散發著無儘的悲涼。
他甚至快要看不清他的身影。
“隻能如此嗎?”
白燼飛背對他,啞聲低喃,幾乎哽咽,“我和她……隻能如此嗎?
我白燼飛這輩子……在無數生死攸關中不知救下過多少人,不知多少人因為我,而度過難關。
到了我自己女人這裡,我就僅僅隻能……讓她活著?我隻能讓她活著?!”
唐楓唇抿成線,苦悶地搖頭。
他們老唐家的人,也不知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了。這輩子,他們哥們兒幾個,包括俏俏,沒一個是情路一帆風順的,都要經曆一場刻骨銘心的磨難。
最終,白燼飛來到了舒顏的房間。
這裡,是整個千秋歲唯一一處有家感覺的地方,空氣中似還有暗香浮動,縈繞在他身邊,撩動著他的心弦。
所有的擺設沒變。
書架上的書,衣櫃裡的衣服,床頭可愛的玩偶,都在。
好像,舒顏隨時都會回來一樣。
突然,白燼飛濕潤的目光落在整潔的床鋪上,心臟像被插入一把殘忍的刀,狠狠地翻攪。
他一步步往前走。
笨拙、遲緩,像戰場上身負重傷的士兵,拖著不堪的血肉之軀,每一步,都耗光了力氣。
床尾整齊疊起,安安靜靜放在那兒的,是他送給舒顏的那件黑色風衣……
白燼飛閉了閉酸脹潮湧的眼眸,單膝跪在床前,顫抖著將它捧起來。
“舒顏……連區區一件衣服,你都不願帶走嗎?你的心……怎麼能這麼狠呢……”
他將黑風衣緊緊摟在懷中,高大英挺的身軀深深蜷曲,就像摟著自己深愛的女人。
良久。
唐楓心頭不忍,轉身悄然離開了房間。
雖然,他看不到四哥的表情,但他知道,四哥一定是哭了。
為愛落淚。
不丟人。
清晨朝陽照常升起。
霞光映照在唐俏兒瑩潤白皙的臉龐上,她如綿軟的小貓,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在睡夢中醒來。
“唔……驚覺……”
她迷迷糊糊的,自然而然地摸向身邊。
空的!
霎時,唐俏兒惺忪困意全消,猛地從大床上彈坐而起。
“驚覺?驚覺?!”
“俏兒,我在。”
與昨夜一樣,穿著深藍色睡衣的沈驚覺忙推門而入,大步走到床邊,俯身將慌亂的小女人深深湧入懷中,薄唇輕輕蹭著她的發頂,“一早醒來,見老公不在,害怕了?嗯?”
“你去哪兒了?”
唐俏兒纖細的雙臂纏著他的腰身,小鼻尖在他胸膛上嗅了嗅。
沈驚覺星眸微閃,“起床,上個廁所。”
“哼,騙人!”
唐俏兒拿小拳頭捶他,杏眸嗔怒,“床鋪是涼的,你身上的味道也冷颼颼的,一股酸酸的汗味兒,你昨晚是不是出去了,今早才回來?
哈……你該不會是在外麵有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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