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禮堂,霎時陷入驚心動魄的靜寂。
黑衣手下齊刷刷起身,如箭矢般凶悍狠厲的視線,儘數掃射向白燼飛傲然而立的身影。
“燼飛……”
舒顏血色褪儘的麵靨,原本如木偶般麻木,卻在看到那抹桀驁飛揚的笑容時,瞬間鮮活,瑩瑩淚水如崩潰一般,決堤、滑落,流滿了兩頰。
精致的妝容毀於一旦,卻更添本真,更添楚楚動人的驚豔。
站在她身邊的譚樂胸口劇烈悶脹,怒火衝紅了眼睛!
他憤怒,不僅僅是因為白燼飛殺了過來,破壞了他的婚禮。
還是因為,舒顏竟然為這個男人,淚流滿麵,情難自已。
她果然沒有放下他……
她果然一直都愛著他,而他亦從未得到過她的心!
“阿顏,不要怕。我來了。”
白燼飛黑風衣下的身軀止不住地顫著,周身血液儘數衝上頭頂,每一個細胞,每一根末梢神經都在叫囂著,“以後,再也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將我們分開。
嫁給我,做白太太,你願意嗎?”
譚樂目瞪口呆,眾人更是震愕萬分!
都什麼時候了,生死關頭。
而這個孤身犯險,狂傲不羈的男人,竟然還想著求婚?!
他是人嗎?
當真不怕死嗎?!
舒顏淚流不止,貝齒咬破了下唇內的嫩肉,口腔裡全是腥甜的血腥味。
白燼飛,我願意。
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
她心中一遍遍聲嘶力竭地回應他,卻無法將這份深情宣之於口。
“白……燼……飛!”
譚樂雙目充血,似要將這個於舒顏而言,刻骨銘心的名字狠狠咬碎。
白燼飛望向舒顏的目光如燃燒的烈焰,迫不及待一步步往前走,他無懼未知的危險,他什麼都不怕。
隻想快一點,再快一點走到她身邊。
把他最愛的人擁入懷中,帶她回家。娶她,白頭偕老,兒女雙全。
腦海中,瞬間有了他苦苦追尋的,幸福的藍圖。他眼眶一熱,強忍著沒有落淚。
“燼飛!不要過來!”
突然,舒顏聲嘶力竭地朝他大喊,“不要管我!馬上離開這裡!走啊!”
與此同時,恨得睚眥目裂的譚樂從西裝裡懷抽出把槍,二話不說,對準白燼飛的胸口,直接扣動扳機——
砰地震響——!
濃濃殺意,在上帝的麵前,響徹整個神聖的教堂!
而那枚子彈,不偏不倚,擊中了白燼飛的心臟。
男人瞳仁猛縮,挺拔的身軀重重一震!
“不!”
舒顏痛心疾首地哭喊,傾身想要跑向他,卻被譚樂狠狠桎梏住身子。
刹那間,她整個靈魂在身軀裡破碎掉了,眼前大片大片的昏黑,山崩地裂,血肉模糊。
這一刻,譚樂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嘴角揚起得意猖獗的笑。
當著最愛女人的麵,手刃情敵,世間還有比這更痛快的事嗎?
可萬萬沒想到,白燼飛也笑了。
他不僅笑了,他甚至還挺直脊梁站在他麵前,並沒有如願地倒下!
“你……!”譚樂錯愕,盯著男人的胸口,那個被他親手開出來的窟窿。
原來,他穿了防彈衣!
舒顏揪緊的五臟六腑在這一刻鬆懈了,神情失控地又哭又笑,嬌軟的身體近乎虛脫,顫得厲害。
“我給你一次機會了,你沒殺了我。”
白燼飛拍了拍胸口的彈孔,俊逸風朗的眉眼,笑得天地變色,“那不好意思了,我相信上帝會站在我這邊。
而你,隻配跟你的主子,一起下地獄!”
言笑間,他從後腰把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譚樂的頭顱。
“彆動!”
譚樂暴吼一聲,將舒顏拉入懷中,手肘狠狠扼在她胸前,槍口頂著她的太陽穴,“你要想讓你愛的女人死在你麵前,你大可以試試!”
他深諳白燼飛是頂級特工,以一敵百,想取他性命,不過眨眼之間!
他沒有退路了,舒顏,是他最後的保命符!
口口聲聲說深愛著的女人,轉眼間就成了人質,真是可悲可笑!
“燼飛……不要管我……走!”舒顏滿眼是淚,態度卻決絕。
“你敢動他一下,我一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白燼飛眼眶猩紅,周身森寒戾氣暴漲。
“阿顏已經跟我領證了,她已經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了!”
譚樂眼神猙獰而癲狂,勒得舒顏臉色脹紅,“原本,我們可以完成婚禮,遠走高飛,過幸福逍遙的日子。
是你親手把這一切毀了!是你要毀了阿顏!全是因為你!”
“譚樂……你醒醒吧……”
舒顏秀額布滿虛汗,吃力地喘息,“難道……你還沒看清楚嗎?這一切……都是謝晉寰設的局。
他讓你娶我,逼著你辦這場招搖的婚禮……為的……就是讓你吸引火力,而他,好全身而退,逃離森國。
他要用……你和我的死,換取他一個人的自由。你以為你是他的心腹、臂膀……但從始至終,你隻是他用完就丟的棋子而已!”
“夠了!這些難道我不明白嗎?!用不著你來提醒我!”
譚樂終於破了大防,失控地大吼,“都愣著乾什麼?!給我殺了他!”
這些謝氏手下,都受謝晉寰領導,按理說譚樂是說不動他們的。
但,白燼飛的出現,讓他們感覺到了事態的嚴峻,眾人紛紛掏出武器,準備將其當場絞殺。
就在這時,兩道極具威懾的身影,從門外飛奔而入。
是沈驚覺和唐樾!
他們身穿黑色勁裝和防彈衣,眉骨硬朗冷峻,眸光凜凜,穩穩端搶。
將那一個個準備擊殺白燼飛的謝氏手下,精準地當場擊斃!
妹夫和大舅哥,在此刻拚膽識、拚身手、拚槍法。
男人就是這樣,不管麵對怎樣的情況,都憋著一股勁兒,跟敵人較量,彼此也在較量。
可惜,唐俏兒和柳隨風不在,不然兩人的武力值還不知道要強成什麼樣子。
一片血腥混亂中,譚樂挾持著舒顏,從教堂後門逃離。
“阿顏!”白燼飛不顧一切,狂追上去。
警方的人魚貫而入,將謝氏餘孽團團包圍,儘數製服。
“四哥一個人跟上去了!”沈驚覺斜飛入鬢的劍眉緊擰。
“教堂外已經被特警團團包圍,譚樂他插翅難飛!”
唐樾神情寒肅,緊握槍柄,“隻是,不知譚樂那家夥會不會窮凶極惡,將舒顏殺害!
以我的經驗,該準備狙擊手了!”
沈驚覺微揚下顎,星眸一眯,“我時刻準備著!”
……
總統府。
豔麗燦爛的陽光下,唐楸換上雨靴,穿上圍裙,站在花團錦簇之間,摘新鮮欲滴的花朵放進籃子裡,準備回去插花瓶。
唐俏兒亭亭玉立在花圃外,沐浴著溫暖的陽光,惴惴不安的心情紓解了一些。
突然,手機在口袋裡震了起來。
她掏出來,看著屏幕,心口倏然一沉。
陌生號碼,且是森國當地的號碼。
一種不詳的預感,如冰冷的蛇,順著她纖細的小腿往上,陰惻惻地蜿蜒爬行。
見姐姐沒注意,唐俏兒轉過身,緩緩接起,貼在耳畔。
“俏俏。”
溫潤如風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喚她的名。
卻令她如墜冰窟,仿佛被寒風裹挾、入侵,她不禁抱緊了肩。
“俏俏,我知道,你在聽。”謝晉寰輕輕笑著,不急不躁,情緒很穩定。
唐俏兒貝齒磨了磨,美眸一片冰寒。
“俏俏,我好想你。”
謝晉寰聲音隱忍暗啞,透著低笑,似在她耳邊喃喃,“我想,此時此刻,你也一定在想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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