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梨想了想,問:“女主角臨陣脫逃,《暗殺》也開拍了有一個月,不會對劇組造成什麼麻煩吧?”
隋玲芳直白地說:“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錦梨眼裡劃過一抹興味:“你都說說。”
隋玲芳:“我覺得這對劇組來說是好事,根據我收的消息,因為新人演員沒有任何表演經驗,所以哪怕開拍了一個月,但連劇組連第一個大高潮場景都沒拍完。
如此明顯拖後腿的行為,早點把人踢出去,還能換一個更有效率的,沒準人家一個星期就能一個大場景給拍完。從這方麵來說,換人反而更好。”
“但是吧。”
隋玲芳話語一轉,“一個劇組如果頻繁更換演員,對導演不算一件好事。
這意味著導演沒有看人的眼光,會讓人質疑他能否把這部戲拍好。如果是個老導演,投資還能安心一些,但這是嚴建橋第一次拍戲。
從這件事上看,我很懷疑他的能力,他犯了幾乎所有新人導演都會犯的通病。”
錦梨好奇地問:“通病?”
隋玲芳不客氣地說:“眼高手低,總想一步到位,拍一部劇就想走完彆人打拚了十年的路。”
錦梨眼眸微閃,她大概明白了。
芳姐這是在指責嚴建橋心比天高。
隋玲芳:“新人導演總喜歡學成名的導演,想自己挖掘出獨特的演員,但他們連拍攝影片都隻是個新人呢,哪裡能給彆人做指導?
要我說,天鼎娛樂就不該給嚴建橋太大的自由,應該從劇本改編開始跟蹤,一有什麼問題就喊停,讓他們內部人員過來接管這部劇。
最好連演員都是天鼎選好,嚴導隻需要琢磨劇情,想著如何拍好就行了。”
錦梨搖了搖頭,輕聲道:“名導有名導的驕傲,新人導演也有新人導演的驕傲,如果天鼎娛樂從一開始就這麼做,嚴建橋不一定會選擇拍。”
她頓了頓,沒有任何偏向地說:“他是個新人導演,第一部戲就請到顧澄拍攝,還得到那麼多人的投資,有點追求很正常。
這部戲要是拍的差,那隻是湧入大海裡的一股小浪潮,很快就會被淹沒海底,新人嘛,網友早都見怪不怪了。
但要是拍的好,我有種預感,會給許多人帶來一個巨大的驚喜。”
隋玲芳心想:這話聽著怎麼有些熟悉?
哦,這不就是她勸錦梨接下《築夢者》跟《無人生還》那套說辭嗎?
不過兩人的情況還是很不一樣的。
錦梨屬於熱門演員去接冷門劇本。
可《暗殺》這部劇,除了顧澄之外,其他演員全是新人,這分明是拿紅火的明星去帶新人!
要不是看在劇本有新意,顧澄也願意拍,隋玲芳是不會說服公司去投資的。
她看了錦梨一眼,“你對嚴建橋這個導演倒是很了解。”
錦梨再次搖頭:“我隻跟他見過一次麵,吃過一次飯,並不是很熟。
他給我的印象,就是很執著,或許要他狠狠跌個跟頭,才能成長起來。”
隋玲芳沒有說話。
彆說導演了,隻要是個上班的,誰不是跌了無數次跟頭,才增長出的經驗?
這件事放在彆家藝人上,隋玲芳還能心平氣和。
但晨曦娛樂參與了《暗殺》的投資,她作為公司高層以及牽線搭橋者,能拿到《暗殺》的一些分成收益。
一想到嚴建橋拿著公司投資的錢,浪費了一個月的時間,她就感覺心在滴血。
她的腦海裡,已經從“早知道喊成熟的演員來拍”,過度到“早知道讓嚴建橋當個純編劇,她們用顧澄參演的噱頭去找名導”,又過度到“早知道當初就不投資了”!
《無人生還》劇組裡。
任長濤準備好了一大束鮮花,往劇組走去。
他記得今天是錦梨殺青的日子,他已經給錦梨準備好了一場盛大的殺青宴。
劇組顯得有些冷清,隻有零散的工作人員在忙碌地走動。
任長濤心想,難道鄧澤旭還遣散了一批人回去嗎?
結果來到拍攝地點,他隻看到了扮演法官的那位老戲骨,在拍最後槍斃死亡的鏡頭!
因為需要用到特效,所以劇組專門弄了綠幕,為了更好地捕捉到演員的表情,老戲骨的臉上還貼了一堆貼片。
大部分工作人員都圍在拍攝現場,看著老戲骨的殺青表演。
有的人看見了任長濤,尤其是他手裡捧著的花,神色有些古怪。
任長濤左顧右盼,都沒看到錦梨,不由拉了個工作人員詢問:“錦梨在哪裡?”
那個工作人員愣了下,“你找錦梨?”
他對任長濤很有印象,畢竟頭一回見殺青了之後,還經常有事沒事往劇組跑的演員。
他道:“你怎麼不早上來,錦梨的殺青戲是早上啊!”
任長濤:……
“昨晚通宵打遊戲,早上我在休息,我以為要拍一整天,所以中午才起來做準備。”他表情越發難看。
“哢!!”
忽然這時,前方的鄧導喊了聲,高興地笑道:“過了!結束了!恭喜威叔殺青!恭喜《無人生還》劇組全體殺青!”
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
剛剛還沉浸在表演中神情嚴肅的威叔,心裡也落下了一塊巨石,笑嗬嗬地鼓起了掌。
這就襯得任長濤陰沉的表情,站在人群中很顯眼,尤其是手中還拿了一大束鮮花。
威叔大概明白了什麼,不想年輕人太過丟麵,於是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
“沒想到我這把老骨頭殺青時還能拿到鮮花,太讓人意外了。”
圍在一旁的工作人員靈機一動道:“威叔,你這分明是寶刀未老,還能在演藝圈裡再戰三十年!”
威叔笑罵道:“不了,我這把老骨頭能活到領退休工資的一天,就很圓滿了。”
鄧澤旭看見了任長濤,沒顧著收拾,先走了過來。
好友還在神遊天外,他不由碰了下,提醒道:“還不把花送給威叔?”
任長濤恍然醒悟,機械地把花往前一遞。
威叔笑笑地說:“看見這束鮮花,我感覺自己都年輕了幾分。”
任長濤調整好心態,嬉皮笑臉地說:“是啊,威叔,我看你人比花嬌!”
威叔又笑罵了幾句。
等人群散去後,鄧澤旭拉過任長濤去到一邊,小聲地說:“你早上怎麼沒來?”
任長濤扯了扯嘴角:“怪我沒問你殺青時間,早上時我在睡覺。”
鄧澤旭同情地拍了拍他。
“其實下午來也沒出差錯,錦梨的殺青戲很重,我也沒想到能在一上午拍好,但人家狀態好,敢打敢拚,愣是上午就拍完了,我也不可能留著人不放。”
他頓了頓,“還有,你沒過來也好,上午錦梨的經紀人隋玲芳也過來了,她那位經紀人很厲害,肯定知道你打什麼主意。”
小年輕不管是追人還是談戀愛,都不希望被長輩盯著,更不喜歡長輩摻和。
任長濤聽他這麼說,心裡倒是好受了幾分。
“你殺青宴要怎麼辦,訂好酒店了嗎?”他問。
鄧澤旭搖了搖頭,抹了把額頭上的汗,“這幾天我天天惦記著如何拍最後的高潮鏡頭,日思夜想,哪有空想殺青宴在哪裡辦?”
他的父親是名導,從小就把他帶去劇組,耳濡目染之下,鄧澤旭知道每個劇組的風格是不一樣的。
有的劇組很刻板。
所有事情都要按照規章製度來,最不喜歡發生變數。
有的劇組很人性化。
能通融的都會給通融,拍出來的質量也不差,但往往會拖延定好的拍攝日期。
也有的劇組是二者結合,在劇組裡大家互相工作,在劇外親如兄弟。
這是鄧澤旭第一次拍戲,他沒有把精力浪費在與拍戲無關緊要的事上,拍完後就去看看畫麵,想著到時候要怎麼剪輯,哪有空跟其他人寒暄。
所以他們這個劇組,除了任長濤殺青那次出去聚聚,後麵又吃了幾次錦梨給的豐收魚獲,算作加餐聚在過一塊,就沒有任何聚餐了。
任長濤:“今晚榮盛大酒店,我包好場了。”
鄧澤旭挑了挑眉,不用說,這肯定是給錦梨準備的。
他又拍了下任長濤的肩膀,“加油!”
然後轉過身去,朝著忙碌收拾的劇組人員喊道:“大家都麻利點,然後一起去榮盛大酒店吃飯。今晚的酒水,由我們任公子買單!”
劇組人員立刻吹起了口哨,歡呼鼓掌。
錦梨並不知道,下午的劇組還發生了這件事。
她加了劇組所有演員的微信,但沒有一個人特意跟她說,隻看到有個老戲骨在朋友圈裡曬出了鮮花。
錦梨點了個讚,銳評:【威叔好帥!】
威叔很快回複:【哈哈,小任送的,你走太快了,他給你也準備了!我們等會還要去參加殺青宴,要不要過來?】
錦梨:【已經返程去公司了,下次一定!】
她們還要坐四個小時的車。
不一會兒,她手機傳來“叮咚”一聲,是顧澄發來的消息。
【休假了?】
錦梨:【沒有,我殺青了(呲牙笑)】
顧澄:【……你殺青的速度好快,可惜我趕不過去,不然想參加你的殺青宴】
錦梨:【-_-||不用趕過來,就連我自己也沒參加,上午拍完下午就被芳姐姐弄回公司了,鄧導忙著拍戲,沒有跟我說殺青宴的事,我也不知道原來他們要辦】
顧澄看到這裡,退出了消息框,點開微信朋友圈。
早在一個小時,任長濤發了條朋友圈——
【給喜歡的她,準備的小禮物[一大束玫瑰花.jpg]】
任長濤是個新人,他們的共同好友隻有錦梨,但錦梨並沒有回複這條朋友圈。
而錦梨又說她早就就已經離開了。
顧澄微一沉吟,將這條朋友圈截圖給錦梨。
顧澄:【他送給了誰?】
錦梨:【??我並沒有看到他這條朋友圈,但我在朋友圈裡發現了這個[威叔捧花笑.jpg]】
顧澄臉上掛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顧澄:【看來他很敬重這個前輩】
錦梨:【應該是】
錦梨:【對了,《暗殺》劇組還好嗎,你繼續留在劇組裡拍戲?】
顧澄:【對,最近導演先拍配角的戲,有很多是我的個人戲,剛好一並拍了,不用擔心】
錦梨:【找到接替的女演員沒?】
顧澄:【還沒有,但導演從早上就一直接電話,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了】
錦梨:【光哥是不是很生氣(囧)】
顧澄:【他氣得都想把嚴建橋給炒了!】
錦梨哈哈一笑,畫麵感出來了。
等錦梨回到南城,已經是晚上六點。
做了一下午的車,大家都有些疲憊,匆匆吃過晚飯後,各自散去休息。
隋玲芳對錦梨說:“明天早上記得來公司一趟,我跟你開個小會。”
錦梨點了點頭,這也算是晨曦娛樂的傳統了。
她先離開,陳琴隨後要走,卻被隋玲芳給叫住:“小琴,我有些事想問你,錦梨在劇組裡過得還好嗎?”
她隻是隨便問問,了解一下藝人在劇組裡的生活,但哪想陳琴居然麵色猶豫。
猶豫就很說明問題。
隋玲芳神情嚴肅了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錦梨叫你彆跟我說的?”
陳琴立刻搖了搖頭:“沒有,錦梨姐什麼都沒跟我說,是我不知道要不要說出來……就是任長濤那件事,我覺得他好像在追錦梨姐。”
“任長濤?”隋玲芳挑眉,任影帝的兒子啊!
該說不說,很有眼光。
陳琴:“就是他,在劇本裡演花花公子的那位,他是第一個死亡的,殺青之後也不離開劇組,總是湊在錦梨姐身邊獻殷情,還總是煩我,想從我這裡打聽錦梨姐的喜好,我不喜歡他。”
隋玲芳好奇地問:“那錦梨喜歡嗎?”
陳琴搖了搖:“我不知道,但我覺得錦梨姐應該多少猜到了一些。”
“錦梨跟他沒什麼互動嗎?”
陳琴老實地說:“沒有,一般他來找錦梨姐時我都在場,錦梨姐沒在我麵前避諱跟他談話。”
隋玲芳懂了,錦梨這是瞧不上。
她不由笑了笑:“小琴兒,錦梨的喜好以後可以適當透露出去,不用防得這麼緊,就當讓錦梨多交一個朋友。
更何況我家錦梨的愛好清清白白,不過是沉迷燒香與學習,這又不算什麼事。”
陳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隋玲芳滿意地讓她離開了,她就是不想看到某個大灰狼,太過容易地叼走自己看護成長的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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