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大茂,跟我走一趟
“搞什麼,小錢,你去布置一下會場~!”
宣傳科胡科長陰沉著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朝著外頭的大辦公室揮了揮胳膊。
辦公室裡,有人暗自鬆了一口氣,擠眉弄眼的朝著小錢看去,也有人趕忙把布置會場的話筒線材,趕忙拿到他的辦公桌邊上,唯恐遲了一步,事兒落在了自己身上。
與之相反的,被拉了壯丁的小錢,一臉苦楚,張嘴看了看胡科長,想說什麼,不用猜都知道。
胡科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嚴肅的說道:“這事兒沒得商量,小金請了假,你不來誰來!”
說完,辦公室的大門,再次被重重的關上。
這些機關的乾部,可各個都是人精,工會代表大會是什麼,是李副主席要召開的,跟李副廠長當麵鑼對麵鼓唱對角戲的講台。
上邊捏著鼻子通過,但不意味著,可以主動湊上去打下手,這一去,不擺明得罪人了麼,而且得罪的還是軋鋼廠現在雖說是第二,但已經差不多當屬第一的副書記。
不是任何人都有李科長的膽量,以及那深不見底的腳跟,神仙打架,倒黴的可就是小鬼,沒瞅見自家科長兩頭都不敢得罪,兩頭都受氣。
“散了散了,我肚子疼,我先去廁所~!”
“好巧,我也是~!”
“我與你們不同,我得去檢查檢查車間的板報牆~!”
事情總算有了個著落,器材也交接到位,沒自己的事兒了,大辦公室,瞬間作鳥獸散,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
平時還哥啊,弟啊稱呼的眾人,在關鍵時候,該賣還是要賣的,都是一家人,受點委屈怎麼了。
拐角處,右眼戴著個放大鏡正在檢查膠片黴斑破損的許大茂,沒工夫搭理這一茬,他隻管放電影,其他的活,也不歸他,彆人可以跑,他得抓緊把活乾了。
一部一兩小時的電影,到現在沒有出過岔子,靠的,就是這對眼睛,在這方麵,許大茂還是夠認真的。
被安排了活的小錢,左右瞅了瞅桌上箱子裡,亂七八糟的線材,以及話筒,還有鋪的桌布開會堂的鑰匙,那是越看越不順眼。
平常要兩三個人才能乾完的活,就點名道姓指著他一個,專門負責這塊的小金,在知道要開工會會員大會的時候,立馬溜之大吉了,那叫一個恨呐。
瞧了瞧沒其他人了,錢乾部臉色一變,目光轉向了正在檢查膠片的許大茂身上,一把拿起了開禮堂門的鑰匙。
“大茂!”
“嗯,啥事,錢乾事?”迷茫的抬起下巴,取下右眼上的放大鏡,許大茂一臉訕笑的站了起來。
“跟我去一趟大禮堂,這些活,我一個人乾不完~!”錢乾部不由分說的把鑰匙拍在了許大茂的桌子上,轉身去抱那箱子器材。
“彆,彆介,錢乾事,我隻會放映,那會場的東西,我不了解!”許大茂焦急的搓了搓手,後悔的大腿都能拍腫,早知道剛才不裝了,也跟著屎遁就好了。
他現在是看明白了,自己那老爸,說的是真的一點都沒錯,李峰這小子是真的跳出棋盤,自立為王了,既然如此,那老爸的叮囑,彆再摻和進去,那也是必須要堅持的,惹不起,兩邊都惹不起。
“怎麼著,開個大門都不會,我抱著這些東西,就讓伱開個門還難為你了,你是不是從炮局出來長能耐了,許大茂,你如果不服從安排,那我倆可要好好說道說道了!”
小錢懷中抱著個箱子,臉麵一板,立馬拿出了架勢。
“不是,我那個,膠片還得檢查……!”
此時的許大茂,話中已經帶著哀求的意味,本來兩人就不對,等這一提炮局,更是矮一截,瞬間成為宣傳科地位最低的,一個有前科的人,哪敢和一個乾部翻臉。
“你覺著今天還會讓你放電影麼,彆墨跡,開過門之後,你就回來,實在不行,我就讓老施幫你一塊檢查~!”
說完,小錢抱著箱子徑直而去,不給許大茂絲毫解釋的機會,開門的鑰匙就擺在了他的桌上,不去也得去。
這樣萬一上邊發起火,問誰開的大禮堂,最大的責任,就能丟出去了。
“哎呦,李峰哦,你可把我給整慘咯~!”碩大的辦公室內,隻聽見許大茂的一聲哀鳴。
……
“這就是大禮堂?”
秦淮茹還是第一次來這,平常門也是鎖著的,今天還是首次進來。
拎著小板凳的她,跟劉姥姥逛大觀園似的,好奇的打量著四周,也沒注意人群有意無意的擠著自己,或者蹭了一下。
“估計你公公當時也參與建設了,看到那窗戶了沒,都是經過我手加工出來的!”
帶著女工隊伍的陳姨,此時也意氣風發,頗有些在後輩麵前指點江山的意味。
“咱們,咱們都過來,郭主任不會說什麼吧?”像是小白兔一般的秦淮茹,貌似還有些膽怯,一個學徒工,就翹班,有些擔心被抓典型。
“你管他乾嘛,我是你師傅,帶你來就是長長見識的,你不想看看每個月那交的工會會費去哪了?”
嗤笑了一下,陳姨話語間明顯對郭大撇子有著不屑的意味,一把薅住了秦淮茹,帶到她到靠窗戶的角落坐了下去。
“不知道,就是光曉得錢被扣了~!”
剛進廠才多長時間,秦淮茹哪裡能摸清裡邊的門道,但每個月被扣了八分錢,可是讓她著實很肉疼,感覺跟打水漂似的。
你還記得廠裡去醫院看望你的時候,那些買的東西,都是工會出的錢、夏天還有綠豆湯,現在工會,總算有點樣子了。
說到這,陳姨興致就來了,扣錢她也心疼,但能看到扣下來的錢又用在她們身上,總比不知道花哪了來的強吧。
懵懵懂懂的秦淮茹,跟著點了點頭,順著話茬跟陳姨打聽道:“你覺著李峰怎麼樣?”
陳姨轉過頭,納悶的看著秦淮茹:“他不是跟你一個院兒的,你不了解他?”
“是一個院兒的,但他不是當兵去了麼,我想聽聽廠裡邊,大家對他的看法。”秦淮茹略顯緊張的搓了搓衣角,低聲解釋道。
“嗯,怎麼說呢,反正挺能耐的,我就是想聽聽,他對分房是準備怎麼解決,解決的好,那就是自己人,解決的不好,那跟郭大撇子就是一類人~!”
陳姨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對於機關乾部是什麼德性,她這麼多年可是看透了。
作為過來者,知道看人不能看表麵,還得看他做出的事情,漂亮話誰都會說,但能把事情辦漂亮的,最終才會贏得這些基層骨乾之間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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