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江賓館大禮堂。
燦爛的燈光照亮著宏大的禮堂,成百上千顆五顏六色的彩燈帶,鑲嵌在牆壁的天花板上,灑下五顏六色絢麗的燈光。
大禮堂正前方的舞台上,裝飾著巨大的花環還有繽紛的彩帶,儘顯喜慶的氛圍。
一排排整齊的圓桌,桌上鋪著白色的桌布,擺上了精巧的花瓶,看樣子還是來自景德鎮,紅釉的餐碟中,瓜子花生,小糖,甚至還有著巴蜀特色的蒸蒸糕。
聯歡會麼,相比於正式的活動,訪問團內部自己來辦,場麵就輕鬆多了,在外麵各種舞會,聯誼會也見的多了,那時候得保持刻板嚴肅的的樣子,回到家,那就是特地來放鬆的。
白釉的茶杯冒著嫋嫋青煙,磕著瓜子,花生,看著舞台上的節目,一邊和邊上的老戰友老熟人聊聊天,講講家長裡短,連過年拜年的事兒都省了。
誰說領導不拜年,對於常人來說,過年是一道坎,對他們來說,也是如此,這下能一次性都招呼到,除了有酒癮的,其他人則更願意喝喝茶,在這種輕鬆愉悅的氛圍中,把關係捋好。
“打竹板,響連天,我給大家來拜年,磕頭行禮太麻煩,鞠躬禮節不周全,拱手一禮做個揖,來電掌聲更美滿……!”
聽到台上敲竹板的那位,說到這,台下又開始起哄,把手中的瓜子花生扔回桌上,相互熟悉的,站起來手一揮,就起哄來了這麼一句:“磕一個~!”
“哈哈,老趙,你可太損了~!”
其他熟悉的,笑得是合不攏嘴,不光把舞台上表演的人節奏打亂了,連下麵的,都跟著起了哄。
從側門出來的李峰,看著大禮堂內熱熱鬨鬨的樣子,就這樣站在了舞台邊,笑嗬嗬的跟著看著上麵的人出糗。
“竹板這麼一打,彆的咱不誇,誇一誇那老劉當年喝酒喝趴下……!”
下麵的人損台得人,上麵表演的也立馬改了詞,一停,再這麼一敲,就成了調侃剛才起哄的那位,舞台下麵頓時笑得嘻嘻哈哈,知道的還當表演快板,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隔著這麼遠,說起了相聲。
隨著快板結束,不管剛才怎麼樣,該給的掌聲,還是要給,特彆是剛才聽笑場的,更是把掌心都拍紅了。
看著大家麵紅耳赤的樣子,李峰也跟著拍手,看著他們笑得開心,想想等會兒笑不出來,是什麼樣子,李峰仿佛都猜到了。
表演間隙,孔老板朝著站在舞台側邊的李峰招了招手。
之前從舞廳那邊消失了這麼半天,而且是從台後出來的,作為訪問團的大管家,一切大小事都是要親自過問的。
趁著下一個還沒上台,李峰稍微彎著腰,減少視線湊到了孔老板的側後方,把之前發生的事情,簡單的描述了下。
孔老板雖然還是帶著微笑,但李峰卻注意到了他眼神有了一絲變化。
“已經處理好了,找到後,兩個人都送前線去~!”
李峰也沒想到,從一點細節,自家孔老板就發現了端倪,堪稱火眼晶晶,不過,他處理的也很果斷。
至少,孔老板聽到李峰給出的結果,點了點頭後,就沒有再多說什麼,就可以看的出來。
“節目準備的怎麼樣了?”
等看到下一個已經登台,揮手示意李峰後退前,孔老板還是有些頗為不放心的問道。
主要,還是之前主任過問了一次,他也擔心,自己這個手底下的人,上來後,給調查部掉了鏈子。
“沒問題,老板,唱哭了他們,我可不負責哄嗷~!”
李峰臉上帶著一絲絲壞笑,目光在後麵搜尋,找到了一個空位後,給自家老板來了個“軍令狀”,隨後就麻溜的跑路了。
很明顯,連孔老板都開始好奇了,李峰轉身離開的時候,對剛才的事情都仿佛毫不在意,但能把這些老家夥給唱哭,這麼一說,好奇心確實起來了。
這一絲詫異來的快去得也快,能唱哭是他手下的本事,孔老板轉過腦袋,看著舞台幕後走出的女兵,懷裡還抱著個手風琴,想到後台的事情,眼皮微微下垂了一點。
和李峰不同,他肩上的擔子,還擔負著隨行人員的安全,在其他人看來,是撂挑子偷懶的事兒,在他這裡,可能會把事情的情況,想的更糟糕一點。
沒辦法,黑暗麵接觸到太多,人心是最複雜的,不憚於做出更壞的打算。
拿起身旁的白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借著去添水的功夫,孔老板走到了門邊,和門口的保衛簡短交談了兩句,就重新回到了位置上。
李峰杜絕了舞台事故,他則是要杜絕可能出現的更大事故。
不聲不響間,保衛人員接到消息,已經安排人員在賓館內尋找了起來,至於下榻的樓層,則是更為謹慎的過了一遍。
來保障的文工團畢竟也隻有十人,每個人還得有肩負的任務,不可能所有人都去尋找。
但保衛一旦出動,那就是各個角落都不會放過,一直到,後院停車場的卡車裡。
“東陽,要不,我們回去吧,我總感覺,心底不塌實~!”
“傳芳,不是我說,你膽子怎麼這麼小,今年我們就走了,你不擺出點態度,後麵出公差,還得是咱哥倆~!”
車廂內的箱子後麵,兩個人坐在裡麵,此時還不知道從哪摟的花生,還有一瓶茅子,正在就著花生米小酌。
齊東陽挑開了篷布的一角,看著外麵安安靜靜沒人找他們,禮堂那邊也沒有出絲毫亂子的景象,放心大膽的又端起了酒盅,一口喝了下去,隨後還齜牙咧嘴了一番。
“這酒真不錯,比供銷社的二鍋頭來的好喝的多~!”
“你從哪摟的,這酒不便宜,關鍵是不好弄,我爸都沒喝過幾次,不過,咱們差不多就行了~!”
柏傳芳膽子沒有齊東陽那麼大,如果不是通年兵的拱火,他也不可能一個人擅自離崗,就這,不時還伸出腦袋,看著車後,就怕人隨時找過來。
“什麼差不多,去年,潘夏他們不也是這樣折騰一下才給放走的,我們這跟其他部隊不一樣,進來不容易,想走也不容易,不拿出點態度,上麵不會放人的~!”
“想想你對象,人家都畢業了,你這再不回去,人家就得嫁人咯~!”
齊東陽好歹是在隊部呆著,知道的事情多了許多,兩頰喝的紅突突的,手中的花生米剛扔進嘴裡。
結果……
“裡麵的人出來~!”
七八個手電筒的燈光,從車尾部的篷布,照的車廂內亮如白晝。
兩個三年兵本來就醉眼惺忪,這被幌的眼睛就更睜不開了,直到看到外麵的人翻上車後冷若冰霜的看著他們,這才感覺有些不對頭。
也得感謝他們自己,說話聲音不大不小,暴漏了自己的位置,還把原因說了出來,不然,少不得吃一番苦頭。
“你們哪個部分的,自己人,自己人,文工團來出公差的~!”
從後車鬥裡翻了出來,看著荷槍實彈的保衛,柏傳芳麵色緊張,齊東陽則是嬉皮笑臉,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包紅塔山,還沒等分發,雙手就被反扣到了身後。
“欸,乾什麼,乾什麼,我們是出任務的~!”
“出任務,出任務的時候,人不在崗位呆著,躲這裡喝酒是不是,找的就是你們倆,哪個班長教出來的,帶出你們兩個這麼沒出息的貨色~!”
負責保衛的人員,跟他倆穿著同樣的衣服,看著從車內找出的小半瓶茅子,還有花生米,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
兩個上不得台麵的家夥,丟了這身軍裝代表的榮譽,如果是自己的手下,少不得大腳丫子就摟屁股上去了。
聽到這麼一說,臉頰緊貼著後車鬥的倆人對視了一眼,本來紅突突的臉蛋,瞬間變得無比蒼白,剛才還想掙紮來著,瞬間身子骨都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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