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輸科停車場。
橡膠的皮管子套在水龍頭上,擰開了水龍頭後,自來水從橡膠管另一頭潺潺流出,開始時有氣無力,沒過多長時間,馬華的大手把水管捏住了一半,水流就變的強勁了。
沒錯,他正在洗車,洗一輛卡車,斯蒂龐克牌卡車,馬華異常熟悉的那輛。
可以說,就是這輛卡車,幫助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從一個行業,跳到了另一個行業。
馬華洗的很仔細,哪怕車子已經是快接近二十年的老車,他就像在給這個老夥計做著全身SPA,一點犄角旮旯都不放過。
因為,他師父說過,這輛車,是留給他的禮物,也是放單後,他將接手的車輛。
與之前的菜刀相比,這種大家夥,純機械組成的東西,才真正的招士們的喜歡。
一個水管,一個水桶,一條毛巾,在空曠的停車場,異常的備受矚目,從三食堂過來的何雨柱,大老遠就看見了。
雙手插著褲兜,何雨柱吊兒郎當的一路走來,一個人,至於秦淮茹,則是不遠不近的墜在大柱子的身後,跟到半路,轉向了一車間走去,隻是注意力,還是在大柱子,以及停車場洗車的馬華身上徘徊。
可以看出,內心十分焦急。
走到近前,何雨柱看著馬華洗車,年輕人乾的很仔細,就像在三食堂那時候一樣,又麻利又快,與之前的胖子對比,馬華是最不偷懶的一個。
他不會跟三食堂裡,任何人產生矛盾,每次都能乾淨利落的把自己手頭的事情乾完,彆人喊他幫忙,他偶爾也會搭把手。
有句話怎麼說,人走後,才會想起他的好,說的就是何雨柱現在,其實想想,也許當初做菜的時候,好好教教他,沒有不管不問的話,也許不會是現在的結果。
晃了晃腦袋,把那些突然出現的想法拋在了腦後,何雨柱胳膊搭在了引擎蓋上,輕輕的敲了敲,吸引了馬華的注意力。
“呦,何師傅,今兒,怎麼有空來這,運輸科這裡,可不是你三食堂的地盤了吧?”
蹲在前車輪邊上的馬華,聽到了動靜聲,緩緩的站起身來,看到了已經佇立在車頭位置的何雨柱,笑著打了個招呼,隻是招呼中,充斥著一股火藥味。
一個後廚班長,多兩塊錢工資,馬華一向不看中這些,他的心至始至終不在三食堂,所以壓根沒想過跟何雨柱搶這些。
那天臨走前,他這陰陽怪氣的話,屬實讓馬華有些看低了這個廚師班長,做事不夠局氣。
工廠做大鍋飯的廚子,最高最高,也隻能堪堪升到六級,這不是手藝的問題,而是規定的問題,講直白點,前途有限。
工資最高四十八塊五,加上班長補貼兩塊錢,也才剛剛過了五十塊,然而就算是這樣,軋鋼廠總廠也沒有六級的,最高隻有個七級的。
但司機不一樣,實習司機三十八塊,他隻要能獨自出車,摘掉實習的帽子,那就是四十八塊,還有遠趟一塊一天,近趟六毛一天的補貼。
給他廚師班長,他馬華說實話,他都看不上,也就何大廚當個寶貝似的。
聽出了馬華話中的揶揄,何雨柱撇了撇嘴,心頭有些不舒服,但再不舒服,也隻能憋著,誰讓,是他來求人的。
“馬華,大家好歹一塊乾了這麼長時間,在三食堂,不算照顧,至少我何雨柱也對得起你,總歸沒欺負過你吧?”
“你這個人,我何雨柱,還是了解的,重感情,我豁出張老臉,相信你也知道,我來找你乾什麼的,給個麵兒,大家以後留個念想,怎麼說,賈海傑他也是我妹婿,看這份上……!”
來之前,何雨柱肯定籌措好了該怎麼說,來了就打上了感情牌,搬家具,那是最後撕破臉的無賴做法,能好好商量,還是先好好說。
“停停停,何師傅,咱們共事,也不少時間了,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你也是要麵子的人,肯定不是你自個想來,對不對?”
馬華打斷了何雨柱的絮絮叨叨,目光看了一眼一車間那邊,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前段時間,何大廚和秦寡婦以及劉嵐的三個人的問題,他可是親眼見證,加上昨晚的衝突,一看也知道,他是被人背後竄著過來的。
何雨柱不缺房子,那隻有缺房子的人,才會讓他來出麵阻止。
被馬華這麼一打岔,何雨柱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唇後,目光有些飄散,但還是點了點頭。
“何師傅,說起來咱們倆也沒仇沒怨,我也犯不上專門為你添堵,我拿房子,是住家的,我情況你應該也了解,家裡條件跟您也沒法比~!”
“馬華~!”何雨柱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結果馬華直接擺了擺手,過去把水龍頭關上。
“你先聽我說,何師傅~!”
“有什麼事情,大家可以好好談,但最起碼,正主得出現,而不是派你過來,當說客,這是態度問題,對不對~!”
“因為秦淮茹,咱們三食堂出了多少事情,老鼠頭,胖子,劉嵐,現在又加上我,說來說去,因為一個寡婦,三食堂整個都快散了,你知道麼?”
“你可以說跟她沒關係,但事實,我清楚,你也清楚,其他人心裡就不清楚了麼,我無意跟你頂牛角尖,但她這種躲在背後可勁算計的性子,我不喜歡~!”
把手中的毛巾扔進了車旁的水桶中,馬華走到了何雨柱的近前,直視著他的眼睛,把憋了一肚子的大實話,給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你知道劉嵐現在過的怎麼樣麼,她前些天找我借錢,我借給她了,不多,也就二十塊,我也沒催她,很快她又還給我了,這就是人和人的差彆~!”
“表麵上,這是你的問題,但實際上,是她的問題,咱們共事一場,我建議您呐,還是離她遠一點~!”
提到劉嵐,這下,何雨柱哪怕是張著嘴,也說不出來任何話了,砸吧砸吧了一下,還是把嘴給閉上了。
真要說問心無愧,那也是假的,畢竟是何雨柱喜新厭舊,受不了彆人的風言風語,這才主動掰了,他壓根沒想過,現在的劉嵐,日子會過的這麼拮據。
但她,沒有找自己,而是找了馬華,無形中,這種負罪感,又重了一些。
“這是申請職工住房的單子,我已經寫好了,她如果敞亮一些,自己來的話,我也就撕了,今天,沒有跟著出車,我就是在等,看看,到底會是誰過來,我猜到了,肯定是你~!”
從褲兜裡掏出了一張疊好的信箋,展開後,馬華平鋪在了車頭,就這麼放在了何雨柱的麵前,何雨柱看了看信箋,目光又重新看向了馬華。
這個年輕人,原來就話很少,但今天,卻說得異常的多。
“說實話,我挺失望的,站在三食堂的立場,我對你很失望,但現在,我也蠻開心的,不用等兩年,等家屬區蓋好了~!”
重新把信箋疊好,捏在了手裡,馬華拍了拍無話可說的何雨柱,最後看了他一眼,獨自往二樓走去。
他不欠三食堂什麼,他也不欠何雨柱什麼,今天沒有出車,就是留給秦淮茹一個機會,看在跟何雨柱三食堂共事一場的麵子。
但那個女人,始終沒有出現,仍然玩著那套把戲,把三食堂玩弄於鼓掌之中,他看不起給秦淮茹出頭的何雨柱,更看不起躲在何雨柱身後的秦淮茹。
做事情,不夠敞亮,隻敢背後算計,那就,沒有跟他談話的資格,這是他,作為副廠長徒弟的驕傲。
目視著馬華上了運輸科二樓,何雨柱知道他是去提交那份申請書了,他也看出了,馬華跟雨水一樣,想要提醒自己什麼。
“我TM想結個婚,咋就這麼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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