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糾結,疑惑,懷疑~!
很難想象,這麼多表情同時集合在南易臉上,會展現出什麼樣子。
但李峰,此時,卻親眼見識到到了,連他現在心裡在想什麼,都猜出來了。
恐怕此時在他眼裡,原本不論是工作還是生活,都十分正經的自己,此時形象已經在腦海裡完整崩塌掉了。
始亂終棄,不負責任,在這個傳統的年代裡,這樣的男同誌,脊梁骨都被人戳爛了。
“你瞅我乾麼,我是在教你,介娘們兒你當她是好人,不是看在朋友的麵子上,真當我一個副廠長,有時間跟你扯這些~!”
雖然南易不吭聲,但眼神裡,仿佛什麼都說了,李峰出於維護自己的形象考慮,直接把領口的扣子解開,拍了桌子後指著南大廚的鼻子喝問道。
“不該這麼做,至少,男同誌,不該這麼做~!”
憋了半天,南易可能真憋不下去了,受限於傳統家庭教育的觀念,既然跟人打了撲克牌,那就得負起責。
“來,我跟你掰扯掰扯,她,農村上來的,我不是說農村上來不好,有好人,京城現在很多農村上來的,誰都想過好日子,但也有崔大可這類,我為啥給你調過來,你自個心裡沒數?”
一提到崔大可,仿佛戳中了南易的命門,那貨得勢後,在後廚怎麼給他穿小鞋,係鞋帶的,彆說記的多清楚。
他可不是大丈夫,想找機會報複,隻是一直沒得機會罷了,直到被李峰調到了軋鋼廠,兩人這個冤家的關係這才解散。
“她是女同誌,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李峰的解釋很合理,但南易怎麼都想不明白,說話輕聲細語,看起來也通情達理的秦淮茹,怎麼在李峰眼裡,成了崔大可那樣的——流氓。
沒錯,南易眼裡,崔大可確實等於地痞流氓。
“哎呦,怎麼就跟你說不明白了呢,你丫,是不是沒處過對象?”
撓了撓下巴,看著南易被自己這麼一說,反而有了點意動的意思,李峰忽然發現,自己好像之前說的話,都成了廢話。
“沒處過,但我感覺,她不像你說的那種人~!”
純情小*男,可真純情呐,李峰拍了拍腦門,還好及時發現,不然呐,世上又多了個可憐的人,沉浸在自己編織的世界中。
就像,電視劇裡,後期的何雨柱一般,被人牽著鼻子走。
“秦淮茹第一任丈夫,叫賈東旭,怎麼死的你知道麼,死於謀殺,就死在廠裡,死在一車間的機床上麵,提起這個名字,老職工都知道~!”
“為什麼被人殺了,因為賈東旭她母親,也是早年亡夫,獨自帶著賈東旭,後邊跟我這院裡的一個小老頭好上了,好上就好上,那小老頭已經結婚了,但沒孩子,找她是想要個孩子,賈東旭母親,也就是秦淮茹婆婆,偷偷上了環?”
“剩下的,你就知道了,她的第一任丈夫是怎麼死的~!”
李峰掏出了鋼筆,中間寫上了秦淮茹,隨後把她的家庭關係,硬生生的畫了個思維導圖出來。
桌對麵的南易,此時已經驚訝到說不出話來,看著信箋上,一個個名稱,因為這麼點事兒,名字上打了一個叉號,人就沒了??
“等等,等等,不是,這事兒,跟她有關係,怎麼,怎麼是第一任,難不成?”
問題太多,南易的腦袋瓜一時有些轉不過來彎,理清頭緒後,想起了李峰剛才話裡的“漏洞”~!
“嗯,第二任丈夫叫許大茂,也是軋鋼廠裡的,是放映員,也住我們院,在後院,那次我結婚,第二顆手雷,被那貨拔了插銷的,還記的不,就他~!”
把思維導圖扒拉了回來,從秦淮茹的名字後麵又畫了一條線,然後寫上了許大茂的名字,當著南易的麵,又在名字打了一個叉
“又死了~~?”
第二個叉叉,殺傷力驚人,臉色一陣漆黑的南易,一屁股坐在了地麵上,不知道是不是嚇的,還是怎麼的,感覺下意識的,想離這個思維導圖遠遠的。
“哦,沒死~!”
“哎呦,沒死你也打叉,嚇死我了~!”
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南易,還沒來及拍胸口慶幸,結果,就看到了李峰十分抽象的眼神,在看著他。
“貪汙,勒索,敲詐,數罪巨大,因為退贓退賠,判了十七年,去年抓的,表現好的話,應該是公元一九八零年前放出來~!”
聽清楚第二個叉號的來意,南易的眼神都呆滯住了,迷惘的看了看信箋,又看了看李峰。
當看到他在秦淮茹名字上方畫出了第三條線,最後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南易整個人都繃不住了,臉瞬間就綠了,按住李峰手中的鋼筆,不讓他寫下去了。
這年頭,人還是比較迷信的,畢竟,克夫的說法,不論在天南海北,都有找到對應上的傳聞。
“看明白了?”
“明白了~!”
此時的南易,終於好像知道了點什麼,隻是霧裡看花一樣,還不懂其中的奧秘。
“你看明白個屁~!”
“她婆婆可是在節育環剛出來的時候,就率先嘗了果子,你覺得,她兒子死了,會讓兒媳婦老老實實的改嫁,她來養活仨孩子,第二任丈夫,許大茂,是沒法生孩子,她們家是奔著吃絕戶去的~!”
“能被判十七年,你猜猜許大茂家裡多有錢~?”
“哐當~!”
這是南易第二次從凳子上滑下去了,整個人爬起來後,像是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悶棍,整個人暈頭轉向,找不到北。
如果說,剛才還是迷信,現在,則是被李峰揭開了血淋淋的真相,彆說霧裡看花了,直接把花盆搬到眼跟前了。
“我,我家沒錢,我,我也沒錢~!”
南易哭喪著臉,他是真沒想到,秦淮茹和她婆婆能這麼狠,這幾天下來,他完全看不出來。
“你真當她吃一塹還不長一智,上一個家都被罰沒完了,你有工作,有工資,你年輕,這就是你最大的本錢~!”
冷笑了一聲,李峰把香煙摁滅在煙灰缸中,這就是秦淮茹的聰明之處,知道總結經驗教訓,靈活改變方向。
“害怕是正常的,我看到介娘們,我都滲的慌,梁拉娣為什麼我認可,人家這個年齡,能到五級焊工,心思用在了正途上,不走這些歪門邪道~!”
秦淮茹說好對付,也好對付,隻要不饞她身子,那她就對你束手無策,有予那就有求。
“她,我TM一個副廠長,都抓不住她的把柄,遊走在合理合法的框架內,所以我說,你玩不過她~!”
這就是李峰對於秦淮茹的印象,一直以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這一次,是南易栽了跟頭,李峰也不得不吐露實情了。
“躲著吧,她不會去保衛科告你的,證據都沒有,你不是燒糊塗了,壓根沒印象,那你就是不知道,你再考慮幾天,她估計,就得在廠裡,造你倆的謠了~!”
秦淮茹會出哪些損招,李峰很容易就能想到,她這頭,隻要把南易哄的暈乎乎的。
那邊,肯定會通過外部環境,來給他施壓。
這幾天,天天下班,往南易那跑,估摸著,就是巴不得被廠裡認識的職工看見。
她再不出麵解釋,或者采取故意回避的態度,通過側麵把這事坐實。
輿論導向下,李峰彆說是副廠長,哪怕就是廠長,都沒法插手這種個人私事,不問還好,一問,知道的人更多。
南易到最後,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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