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軍號》~!“
“演唱:李峰~!”
“詞:李峰~!”
“曲:李峰~!”
“伴奏:郝淑雯!”
手捧著一張譜子的李楠,瞬間抬起頭來,雙眼發怔的目視前方,感覺好像對這個世界的真實性,已經開始存在了懷疑。
揉了揉眼珠子,李楠再次低下頭,哪怕已經在劉峰的口中確定了,但此時不由得還在心裡懷疑起了自己。
“我哥會寫歌了?”
“我哥寫的歌,就連文公團都得學?”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乾什麼?”
李楠鬨到暈乎乎的,跟劉峰的談話結束後,她感覺就像在做夢一樣,如果不是劉峰看傻子一樣的眼神,李楠今天壓根不會這麼著急找譜子。
隔壁女兵宿舍的書桌上,這譜子就在杜班長桌子最上麵,看起來歌隊的人確實都在學,旁邊還有杜班長留的記號。
上麵的詞,曲,還有歌曲名稱下麵位置,那演唱者幾個字,明明白白的告訴了李楠,這就是他哥乾的。
但關鍵是,她的腦袋瓜裡,沒辦法把這種充滿藝術的行為,跟他那越來越古板的哥哥給聯係到一起。
她哥可從沒給她展現過這方麵的天賦,唱歌,他能唱哪門子歌,那吼自己時候的嗓門,是拿來唱歌的麼?
撇了撇嘴,李楠此時還是有些不相信。
這是一種源自血脈裡,親妹妹的直覺,她哥乾不出來這事兒,讓他說那些場麵上唬人的話,確實一板一眼,讓他給自己唱歌,李楠感覺壓根不可能。
耐著心思,李楠決定,繼續往下看。
“是真的,我,我退伍回去,給你道歉,是假的,你給我——去死!”
親兄妹啊親兄妹~!
抱著複雜的心態,李楠把歌詞看完了,歌詞好懂,但譜子她看不懂,雖然文化水平不高,學習不好,但歌詞表麵上的意思,她還是能明白。
就是一首送彆戰友的歌曲,表達戰友之間深厚的情誼,但也希望戰友退伍後保持退伍不褪色的初心,在地方繼續為人民服務。
好家夥,這詞,李楠感覺,還真像他哥能說出來的話,特彆是後半段,這麼讓人熱血沸騰的詞,他哥是能寫出來的。
完犢子,本來還有點不信的李楠,此時也不禁半信半疑了,他哥說話就喜歡上綱上線,拽那些高大上的詞,自己年齡都不大,但已經喜歡開始教育人了。
雖然她哥沒怎麼在自己麵前唱過歌,但這種歌詞,她哥是能寫出來的,而且,跟他的做事風格,很般配。
“不就一首歌麼,劉班長為什麼不讓我在這裡提我哥呢?”
自言自語的李楠,嘴角不經意之間,已經略微上揚了一丟丟,此時她還沒有發現。
“雖然,全軍文工團都學了,但不代表,我舞美隊也要學~!”
放下了樂譜,李楠臉上的得意勁,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她哥還有這本事,這算是妹妹發現了哥哥小秘密時的促狹。
“好討厭,都明知道我要來這裡了,還瞞著我,等我回去,再找你算賬~!”
本來李楠就沒有打算大張旗鼓,她哥哥現在可是不少京城同年兵爭相學習的對象,她在新兵營為什麼那麼爭氣,就是因為,有她哥這個例子在,她不想服輸(給哥哥丟臉,嘴硬,不承認)。
現在知道自己哥哥還瞞著自己乾了一件大事,她就更不可能說了,全軍文工團都知道了她哥的名字,她可不想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被拿出來作對比。
“不對啊~!”
“郝班長不是跟劉班長同年兵麼,我哥那時候已經退伍了,他,他怎麼來的這裡的?”
驕傲過後的小丫頭,忽然想起了事情有些不對勁。
自己哥哥58年來的西南61年退伍的,郝淑雯跟劉峰都是62年兵,怎麼都不可能撞到一起啊~!
譜曲後麵,明明白白寫著郝淑雯,這意味著,這首歌也不完全是他哥一個人的創作(白女票),但倆人壓根沒有遇見的時機。
李楠想不通了,得意揚揚的笑容此時又收斂了起來,腦袋裡,則是布滿了問號。
“李楠,你不去洗漱,大清早跑我們宿舍乾嘛?”
樂隊的風琴手,也就是郝淑雯,此時端著臉盆,從門外進來,一腳踢開房門時的響聲,把李楠都給嚇了一跳。
看到宿舍裡多了一個人,郝淑雯的目光十分的警惕,審視的看著坐在桌子前的李楠。
“郝班長,開飯前食堂門口要唱歌,舞美隊唱的有些歌我不會,我跟杜燕班長打招呼了,她讓我過來自己找歌詞~!”
看到是郝淑雯時,李楠這才拍了拍胸口,都知道郝班長的性子跟男兵似的,但沒想到,確實挺豪橫。
踢門,新兵敢這樣,哪條腿踢的,班長踢哪條腿。
“你們新兵班長誰啊,這都不教麼?”
理由尚可,再加上李楠提前打過招呼,郝淑雯的警惕心頓時就褪去了,聽說李楠還不會唱,掃過她一眼,自顧自把臉盆毛巾塞床下去了。
“三大紀律……學了,大刀向……,在太行……,這些都學了,但打騎兵歌這些沒學~!”
李楠把書桌整理好,她來此的目的已經達到,至於開飯前的飯前一支歌,她還是在裡麵濫竽充數算了~!
“你不看看這是在哪,文工團也是有區分的,你們舞美隊天天跟我們樂隊還有他們歌隊在一塊,能給你們唱簡單的?兩三句唱完就想著開飯?”
郝淑雯雖然才第三年,但無論是肢體動作,還是眼神,亦或者現在的說話語氣,都蠻衝的,至少,給李楠的感覺,是這樣。
沒有跟劉班長說話時,讓人舒坦,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讓李楠略微有些不舒服。
下意識的看向了書桌,最上麵的那首歌,他哥寫的那首歌,李楠忽然有些想不通,他哥為什麼選郝班長這麼一個性子的高傲人,來給他伴奏。
如果是李楠,她才不選郝淑雯呢,杜燕班長好說話,沒那麼高的架子。
“郝班長,我看這首軍號,是伴的奏麼?”
李楠本來不想和郝淑雯多聊的,都想離開了,突然,她想到了那個時間上的未解之謎,這事兒,劉班長肯定不會說,她正好從正主這裡,打探打探,看能不能套出話來。
“上麵不寫著了麼~!”
郝淑雯的性子,誰都不慣著,瞟了一眼李楠,那脖子仰的高高的,這首歌現在全軍文工團都在學習,李峰是出了名,但她郝淑雯,不得不說也跟著沾光了。
李峰又不是文工團的人,她郝淑雯才是,憑借這件事的功勞,她哪怕才第三年,也不虛隊裡那些老班長。
“這首歌,我聽到過,沒想到,是郝班長伴的奏,這首歌,是出自咱們文工團的麼~?”
不論是兵齡上,還是現在想要打探關於哥哥的秘密,李楠都隻能捏著鼻子認了郝淑雯的脾氣,帶著一絲小學妹求教的意思,虛心學習。
這番態度,讓郝淑雯很是受用,昂起的腦袋也微微收斂下去,可以說,李楠撓到了她的癢癢處。
“我,郝淑雯,文工團樂隊風琴手,可不就出自我們文工團,這首歌,不光我親自伴奏,這譜子還是靠我,才出來的~!”
郝淑雯把雙手往褲兜裡一插,老兵油子的感覺就來了,牛氣的不得了。
“啊,我看作詞作曲,不是這個這個叫李峰的麼?”
“戚,你懂什麼,他不是專業的,詞曲都是他創作的沒錯,但他不識譜,那時候,都快上台了,幸好碰到了我,沒有郝淑雯的出現,這首歌,可不會有現在這麼大名氣~!”
好,好,好一個郝淑雯,不知道李峰在她麵前的時候,敢不敢說話這麼大聲,反正現在麵對一個剛下連隊的新兵蛋子,她郝淑雯就是敢居這個功。
“你真厲害,郝班長,隊裡都說你手風琴拉得好,沒想到還會譜曲,這上台是怎麼回事,你和這首歌的作者一塊表演過?”
先是捧了一番郝淑雯,好好舔了一把,隨後李楠才把重心放在了後麵,目光閃爍著看著郝班長,會不會上這個鉤。
“嘖,這些你就彆問了,不該你知道就彆打聽,行了,看好就趕緊去洗漱,等會兒開飯了~!”
說到這裡,剛才還興致盎然的郝淑雯,頓時像是被霜打的茄子,說變臉就變臉,手也從褲兜裡抽了出來,開始攆人了。
這反應,跟劉班長一樣,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態度。
但越是這樣,李楠的心就越癢癢,就跟被貓撓的一樣,他哥到底什麼時間,在什麼情況下創作的這首歌,還在蓉城文工團推行開來的,她真的好好奇,非常好奇。
一個個都不說,特彆是郝淑雯,明明沾了光,反而對他哥,不想提起的樣子,這讓李楠很難受。
“彆啊,郝班長,我想學這首歌~!”
“找你杜班長去,我不教歌,哐當~!”
推推搡搡把李楠趕了出去,郝淑雯遊移不定的看了看桌上的譜子,文工團的演出事故,這事誰提誰找不自在。
儼然,已經成了一個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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