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回來了。
太陽照常落山,隻是原本水池邊熱鬨的聊天景象——沒了~!
窗簾縫後頭隱藏著‘攝像頭’加‘監聽器’,誰人不知,接完水的人,行色匆匆的就離開了。
賈張氏被公安抓了後,就趕回農村了,住了這麼段時間,誰知道怨氣有多大,她的那雙爪子,可不光抓她兒媳婦~!
“媽~!”
“我不是你媽,我也不是你婆婆,你彆這麼喊,我擔待不起~!”
賈家屋內,明爭暗鬥也再次上演,當然,原本的暗鬥,現在已經拿到了明麵上了。
坐在炕上,通過窗簾縫,觀察著每一個路過中院的人,賈張氏陰惻惻的回懟道,雙手攥成拳頭時,捏的嘎吱嘎吱作響,可見,氣性還沒消。
聽著手指節清脆的爆骨聲,在鄉下,還是接受了鍛煉。
站在隔斷門口旁,秦淮茹的臉色陰晴不定,真當她想叫出口這聲“媽”,如果不是形勢所迫,把賈張氏趕回農村的這段時間,是她最輕鬆的。
不論是教育孩子,還是其他方麵,沒有這個惡婆婆在的日子,那才叫好日子。
“你現在利害著呐,啊,外頭又找了一個男人,把我送進去坐牢不說,還趕回農村,下地乾活~!”
觀察著窗簾縫的腦袋,突然向後轉動了一百五十度,披頭散發跟鬼一樣,一對陰鷙的三角眼,就這麼陰狠的盯著秦淮茹,雙手不住的發顫,可見賈張氏多想掐死麵前的這位。
外頭的光線,照進了屋內,能看見賈張氏的掌心中,多了很多厚厚的老繭,這都是在農村下地乾活時長出來的。
這段時間,比她坐牢還難受,坐牢好歹有口飯吃,但下地乾活,這讓多少年沒下過地的賈張氏,遭罪壞了。
也算是身型暴瘦的原因,不下地,不下地她就沒飯吃,農村可不是城裡,是真沒人慣著。
“我已經答應把你給接回來了,把錢給我~!”
看著回來後的婆婆,轉眼又像是變卦了一般,秦淮茹心道不妙,也不想多跟她糾纏了,說那麼多也沒意思。
賈東旭走後,兩個人為了爭奪當家權,你來我往,臉皮早已經撕破了。
“錢,什麼錢?”
“桀桀,桀桀~!”
直到此時,賈張氏這才笑出了聲,甚至眼淚都笑出來了,這樣子,一看就是想賴賬的節奏,而站在隔斷門口的秦淮茹,心更是沉到了穀底。
“那是我的錢,你要,我就給你了?”
賈張氏的脖子往前探了探,三角眼都眯了起來,說話時的得意勁任誰也能看出來。
也不怪劉光齊質疑秦淮茹能從她這扣除錢,她婆婆的屌德性,全四合院誰不知道,看錢比看命還重。
“我答應把你接回來,你現在已經回來了,錢給我,這是你答應我的~!”
秦淮茹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壞的情況出現了,她這婆婆,在誆她,人帶回來,答應的事情卻反悔了。
“那是你把我和那個狗男人一塊把我送回去的,就應該把我接回來~!”
聽出了兒媳婦心口的憤恨,賈張氏更得意了,仿佛把兒媳婦給當場氣死,是最好的,這是在赤果果的報複,報複麵前的兒媳婦,一次次背叛了賈家。
當初,就不該給她蹬鼻子上臉,給許大茂結婚的機會,現在,拴不住了。
拴不住也得拴,心一旦野了,繩子反而得用更牢固的,越掙紮,賈張氏越是興奮,勒的也就越緊。
把腿在炕上一盤,賈張氏如同老僧入定了一般,這次,她長心眼了,再恨,也不能動手,一動手,就又會給機會,她可不想再被送回去了。
那筆錢,反正捏在她手上,那主動權就在她這裡。
“你什麼意思?”
眼簾低了下來,秦淮茹直接把隔斷的門簾扒拉到了牆邊,沉聲質問道。
奈何這個婆婆,依舊用一種滲人的目光,看著自己,壓根不說話。
臉色越發難看的秦淮茹,看著越發得意的婆婆,忽然笑了出來,屋內陰暗的光線,仿佛都明亮了幾分。
“你彆忘了,你現在戶口在農村,人也在生產隊裡,我也隻是儘儘孝心,把你接進城裡,住兩天,看看孩子罷了~!”
乾坤未定,大家都是牛馬。
你會耍心眼,就當她秦淮茹不會,她早就料到了這個攪屎棍婆婆,會作什麼妖了。
要不說最了解敵人的,也隻能是敵人,婆婆那麼看重錢,能輕易討過來,那才是有鬼了呢~!
兩極反轉了,這下是賈張氏臉色劇變,臉上的得意勁,頓時不翼而飛。
甚至,緊張到趿拉著鞋子,下炕就想掐人。“你什麼意思?”
這下反過來,麵對氣勢洶洶走過來的惡婆婆,秦淮茹一點不帶怕的,除非真掐死自己,不然,兩個人還有的鬥呢~!
“這個時間,可以長,也可以短,你也彆耍花招了,錢給我,那我就寫字據,以後當把你接進城,一直養老送終,錢不給我,那你明天,就回去,不回去,我讓生產隊的人來領人,或者,當做盲流,給押回去~!”
看著目眥欲裂,恨不得掐死自己的婆婆,秦淮茹臉上保持著淡淡的笑意,實際的內心緊張極了,從顫抖的雙手就能看的出來,她心裡也沒底,隻是在誆這個沒文化的婆婆。
“是那個男人教你的?”
但賈張氏不知道啊,這下,像是被兒媳婦按著了七寸,吐著信子,卻不敢咬人了。
因為,農村是真不想回去了,要是被押回去,想到了要乾的農活,手掌心的老繭,都開始隱隱作痛。
“對,他是乾部,這裡的門道,他比誰都清楚,公安,是照法來辦事,你擅自進城,要是不回去,有你的好果子吃~!”
看出了婆婆的心虛,秦淮茹這下掌握了主動權,披著虎皮當大衣,不緊不慢的坐在了炕上,優哉遊哉的看著憤怒到極點的賈張氏。
她怕回去,越是怕,秦淮茹的膽子就越大。
“哼,錢都給了你,你再跟野男人跑了,我找誰去,不可能~!”
兩個人都捏著對方的七寸,賈張氏也重新坐到了炕邊,這下更不信秦淮茹這個兒媳婦了。
現在有人在她背後出主意,耍手段,把錢都交出去,那是自己給自己挖坑,這點賈張氏還是能分得清的。
沒錯,貪婪秦淮茹要的是她婆婆手裡,全部的錢,而不隻是那二百二十塊。
急著回城裡的賈張氏,當時肯定是一口答應,但回來後,也肯定是會反悔,全部的家當,是她能安身立命的本錢,全交出去,以後就隻能看兒媳婦的良心了。
恰好,在賈張氏眼裡,秦淮茹壓根沒有良心,那回來肯定就不乾了,這事兒得談。
不談,全交出去,那也不是賈張氏了~!
“我說了,我會立字據,錢給我,我來給你養老送終,而且,不會再給你送回去~!”
兩個坐在炕邊的人,都不相信對方,但秦淮茹還是咬死了,也隻有這次機會,能把婆婆手中的錢,全給拿回來,錯過了,以後就沒機會了。
“不成,你立字據,我不相信你,我寧願回農村,我手裡隻要有錢,自然有人給我養老~!”
腦袋擰到了一邊,賈張氏還是不願意交錢,這是一個死結,解不開的,除非有人退讓。
當婆婆的,已經被送回了農村一次,心裡已經有了陰影,這要是再把錢給榨乾,再給送回去,喊破喉嚨也沒人應。
到底,還是秦淮茹這邊退讓了一些,畢竟,留她的時間不多了。
深吸了一口氣後,秦淮茹目光炯炯的看向了婆婆,莞爾一笑,遞出了一個台階。
“我當著全院人的麵,立這個字據~!”
“全院,你就是當著公安麵立字據,我也不信,你那野男人還是會想著法,給我送回去,我沒錢了,可沒人給我養老了~!”
兒媳婦退了一步,賈張氏反而傲嬌了起來,脖子一擰,到底還是沒有鬆口,兩個人的博弈,此時都在抻著對方,試探著對方的底線。
“那你明天就回去~!”
拍了拍大腿,仿佛撣了撣腿上不存在的灰塵,心裡裝著事兒的秦淮茹,硬是抻出了無所謂的樣子,站起身,就要走出臥室。
“嘩啦~!”
掛在隔斷口的門簾,剛拉上一半,賈張氏這邊就抻不住了,她剛回來,獲取的信息量太少,或者說,壓根沒有消息,不知道兒媳婦缺錢平事。
隻是看到,秦淮茹要把遞出的台階給抽走了,直接一拍兩散,賈張氏這才不繼續抻了。
“我頂多給一百~!”
“至少一半,你在這裡有吃有喝,你要那麼多錢乾什麼?”
隔斷門口的布簾子,到底還是沒有拉上,秦淮茹已經抻到了極點,她沒有退路了。
“你不在外頭勾搭男人,這錢,不都是你的,還不是你自己在外頭胡來~!”
兩個人仿佛都試探到了對方的底線,隻要不是全拿走,賈張氏願意商量,在這之前,氣該撒還是得撒。
“至少一半,當初賠了五百多,你花了一些,我當你還有五百,按五百來~!”
“你去喊人,你立了字據,我再給你~!”
政治的藝術是妥協,婆媳相處之道,也是不斷的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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