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破曉的驕陽籠罩在大地上,仿佛注入了生機和活力,讓整個京城,都開始熱鬨了起來。
四合院西跨院,劉強叔侄倆,早早就已經開始起床,燒水的燒水,準備草料的準備草料。
新鮮的騾子糞便,被劉雷從棚子裡鏟了出來,兩頭騾子,打著響鼻,用腦袋蹭著他的胳膊和後背,這要麼是餓了,要麼,就是表示渴了。
把糞便清理出來後,就被倒進了公廁後麵的化糞池。
這要是擱農村,倆頭騾子的糞便,可得收起來,用來肥自留地上的瓜果蔬菜,隻是在城裡,沒那個機會,隻能可惜的倒掉。
回來時,鋪草料,撒上一些豆子,鹽巴,還倒了點玉米麵進去,兩頭牲口吃的高興到直甩尾巴。
那邊的劉強,已經把早飯做好了,下了兩把麵條,加上荷包蛋,吃的也算是非常好了。
“多吃點,不夠再下,這兩天你忙著搬家,力氣出的多,身體不能搞垮了~!”
手中拿著半茬大蔥的劉強,看著大侄兒吃的狼吞虎咽,特地叮囑了一下。
整個京城圈,現在都知道了這條消息,軋鋼廠工人們要搬家,劉強也沒有吃獨食的打算,幾百戶人家,光靠他們倆叔侄,在這幾天搬完,那是不可能的事兒。
消息是他從京城站那片區域的板爺圈給散出去的,他占了個火車站出站口的好位置。
圈裡人也有人眼紅,這是不用想的,該分潤就分潤,讓圈子裡的人,知道最近什麼風口好掙錢錢。
都不容易,底層人,而且叔侄倆畢竟不是本地人。
“我沒事,年輕~!”
劉雷齜著大白牙,拱了拱肱二頭肌,鼓鼓囊囊的肌肉,能看出問題不大,在外打拚,不怕累,隻要能多掙錢回去。
家裡的老婆,孩子,還等著過年回去,帶著錢呢~!
“乾不過來,就叫上我一塊,火車站那邊,反正離開那一會兒,也沒事~!”
兩個人的客源不同,劉雷常趴活的地方在王府井,各有千秋,一個是旅客比較多,一個是京城住戶比較多,像今天,就是彆人提前預約好了,給人搬家。
“有人,大城讓他媳婦弟弟,給我搭手,趁著暑假掙點學費,他也能下苦力,到時候跟他一塊分嘛~!”
搬家這個活,是比單純拉人來錢要快,因為要搬很多東西,有時候一趟還搬不完,但劉雷也知道,要找人一塊分擔,主要有些大件東西,像實木櫃子,一個人也確實搬不來。
“行,你自己把握,有什麼麻煩,你去找那隻有一條胳膊的工地領導,他姓葛。”
老葛老葛,叫習慣了的,真沒幾個知道他真名姓段,。
吃飽了,飲飽了水,劉強就把騾子給放了出來,先活動活動,隨後開始準備車架,彆說,角鐵焊接的車架,是好使,都三年了,除了磨的鋥光瓦亮,都沒變形。
反倒是車胎都已經換過了,當初的橡膠實心輪胎,早已經更換過了,劉強在外甥那也沒打聽清楚,稀裡糊塗也就交待了。
兩頭牲口被從欄裡放了出來,也沒輪跑,院子裡刨刨蹄子,乖乖等著上鞍套,這麼些年,早忘記了在草原馳騁時的場景,腦海裡,也有了生物鐘,知道自己上班的時間。
純純牛馬……
“哎呦,起的可真早呐~!”
叔侄倆,正忙活著給騾子紮皮帶呢,就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
女的,挺會夾的,劉強劉雷對視了一眼,隨後統一看向了院門口。
“秦淮茹,你也挺早……?”
劉強把皮帶勒緊騾子的腹部,扣好後拍了拍手,轉身看向了這位,不請自來的寡婦。
看她的樣子,擺明故意的,倆人剛準備出門,就堵過來,院裡可是傳言,秦淮茹也拿到鑰匙了。
“怎麼了,有什麼事兒麼?”
示意劉雷繼續忙活,劉強走到了門口,打算一個人應付,給這秦淮茹乾活,估計吃力不討好,作為叔伯,他得揣著明白裝糊塗~!
“是這樣,廠裡的家屬區交房了,很多去拿到房的人,這兩天都得搬家,今天不周末麼,我覺得,你們去那邊,能接到活~!”
秦淮茹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劉強,又看了看劉雷,看起來,年齡大的,沒年齡小的好糊弄啊~!
劉強和劉雷再次對視了一眼,這消息,他倆可是早知道了,隻不過,劉強要保住火車站的地盤,劉雷無所謂,王府#那邊,是排著隊的,去不去都無所謂。
“嗯,不錯,雷子馬上得去,已經有人提前約好了,我這邊,得去車站,下半年會議比較多,有些暈車的領導,我得負責送一送~!”
賈張氏有多難纏,叔侄倆又不是不知道,麵前的秦淮茹,劉強也不想接她家的活,話裡已經透露出回絕了。
鄰居跟鄰居,在人心裡也是有排行的,最墊底,最不講究的老閻家,雖然摳搜了一點,但送於莉去醫院生產的那一趟,還是給叔侄倆包了紅包,不多,但也給了錢。
至於秦淮茹,生槐花時送醫院的賬都沒結,彆說紅包了,不被她占便宜就好了,彆想著去占她家的便宜,這叫共識。
然而,聽出了劉強回絕的秦淮茹,卻沒有半點不好意思,撩了撩鬢角的發梢,沉吟了片刻。
“領導哪裡會乘這麼早的車,這樣,早點去家屬區,還能接著兩趟活,出來不就是掙錢麼,我家裡東西也不多,順帶幫忙帶幾件,都是街坊鄰居麼,那縫紉機,我也搬不動~!”
走是不可能走的,找彆的板爺,挨不挨宰,秦淮茹不知道。
反正錢肯定少不了要付,但家也要搬,找西跨院的叔侄倆,順路帶上,還省了坐公交車的錢。
不算計不行,家裡沒錢了,要是沒出崔大可的事情,秦淮茹也不會想著省下,這幾塊錢。
現在家裡就靠那幾十塊過日子,能省則省。
劉強這下麻了,嘴角不停的躊躇,劉雷也是,站起身一臉愕然的看著這位中院的小嫂子。
一說順帶,幫忙,那不就是想著白女票麼,從南鑼股長,到家屬區可不近呢~!
“我們今天……!”
還沒等劉雷回懟,劉強一伸手,攔住了他。
寡婦臉皮厚,這是四合院眾所周知的事情,但劉強沒想到,能這麼厚到這程度,哪怕實話實說,錢這塊暫時周轉不開,也比現在耍這個心機要讓人容易接受一點。
“你要帶哪些東西過去?”劉強試探性的問道。
“也不多,放被子箱子,還有櫥櫃,縫紉機,這幾樣,我想先弄過去,其他東西慢慢來,下一……”
劉強的試探,讓秦淮茹以為,又拿捏住了,白女票一趟搬家,再加上帶上仨孩子,還有非得要跟過去看看婆婆,又省了幾張車票錢。
“還下一趟?”劉雷心裡犯著嘀咕,看秦淮茹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了。
“我家在一樓,不用搬上樓,就幫忙搬到屋裡就成,強哥,我也知道你人好,反正你去火車站也不急這一會兒,幫幫忙吧~!”
說著,秦淮茹抓住了劉強的胳膊,頓時讓一旁看著的劉雷,汗毛都豎起來了。
幫還是不幫,劉強聽著秦淮茹軟言細語,一時間陷入了為難,這趟活肯定不掙錢。
秦淮茹走了,劉強一臉晦氣的生著悶氣,自己氣自己,大侄子劉雷也是氣不過,誰讓他大伯把這趟明顯虧錢的活給接了。
“我年底回去,我就找我嬸子說,大伯給寡婦家搬家不收錢,人家就喊一聲,強~哥~~,我大伯耳根子立馬就軟了~~!”
看著劉雷拔腿就走,劉強煩躁的抓了抓頭頂的頭發,感覺過年回家,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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