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忠義~!”
李峰的嘴角扯了扯,歪著腦袋,打量著伸出右手的這位中年人。
這什麼許忠義,這不是中年版的白展堂麼,老白,會一手排山倒海,也對,也是某部電視劇裡的奉天站總務科科長,綽號,店小二。
隻不過,那時候的奉天站,壓根不是現在的奉天站
“這世界可TM亂啊~!”
蛋疼的李峰,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心裡瘋狂的腹誹著,但也還是恭恭敬敬握了手,人家當科長的時候,可比自己早了快二十年。
如果論參加革命的時間來算,李峰那是拍馬都追不上。
“您好~!”
打量著明顯已經有了老態的許忠義,身型至少比電視劇裡,瘦削多了,那時候麵色紅潤,頭發梳的像是被牛給舔了一遍。
現在的他,跟同樣蒼老的鄭朝陽差不多,甚至頭發班駁的比老鄭還要厲害。
和善的笑容,看起來,也沒有了當許科長時候的意氣風發,內斂多了,那時候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說停發就停發一個大站的工資了。
不對,人家現在還是乾著總務後勤方麵的活,搞不好比之前能耐大多了。
“這個防彈背心,我聽心念說了,是你想出來的點子,甚至,三年多前,就已經開始有這個想法了?”
簡單的握了握手,許忠義身子靠在了後排的座位上,目光有神的凝視著李峰,笑隱隱的問道。
“那時候隻是單純有個想法,直到我親自挨了一記冷槍,才發現,這玩意還是得有,這行當太危險,出任務的時候,誰也不能說能防得住冷槍~!”
搓了搓自己的鼻梁,李峰也不吝於把在總後說的話,拿出來再說一遍,差點因此犧牲的同誌,有想法搞防彈衣,這沒什麼問題吧,很正常
許忠義微微頜首,點了點頭,看來來龍去脈,都已經了解過了。
“我們紅星廠的前身是軋鋼廠,彆的不多,就是鋼板多,我想著鋼板肯定管用,廠裡厚的薄的都有,但合適的大小,發現又太重,辦法不就是一點點琢磨出來的,直到,這個產品出來~!”
拍了拍司機的肩膀,示意他該往那邊拐,李峰把接下來的話說完,也就閉嘴了。
“這對我們,很有用,你能有這個想法,很好,沒有枉費鄭朝陽,把你帶了起來~!”
李峰腦袋沒動,斜著眼睛瞟了瞟說這話的許忠義,老鄭把自己帶出來,這是誰傳出去的,這不扯淡麼?
他什麼時候帶過自己,頂多,頂多就是安排了幾個特殊的任務,壓根就沒想過帶。
不是他李峰的腦袋機靈,期間,都不知道會再穿越了多少回了。
“您可彆這麼說,聽到他耳朵裡,收了我這麼個徒弟,他可不得樂死~!”
“哈哈哈~!”
中年版白展堂,笑的眼角的褶子都出來了,看著年輕氣盛的李峰,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當年的自己。
也是一樣肆無忌憚,也是一樣,年輕氣盛。
“行,那就不談他~!”
許老板手指頭在大腿上敲了敲,隨後目光看向車窗外,車子已經到連排倉庫這裡了,金股長可是特地找物資科“借”了一間倉庫來用。
“那就談談,東西的產量,你,現在讓我著實很難辦啊~!”
等司機把車停在了金股長邊上,前排的沈心念,從後視鏡看了一眼,見談話進入了正軌,給駕駛員使了個眼色,兩個人都下了車。
唯獨把這兩人,遺忘在了車上。
“您是總務部門的,分管著一大攤子事兒,親自因為這跑上門,不對吧,八百套,不少了~!”
沒有,多了就是沒有,至少,也是得等到下個月,哪怕知道您的“英雄事跡”,但總後是直屬上級,缺了他們的,李峰可不想上軍事法庭的被告席。
談生意麼,不就是這樣,你來我往,漫天要價,落地還錢。
一個站點的行動人員有多少,李峰也不是不知道,多少跟老葛他們打過交道,全國也不是個個都是京城站這樣的大站。
許忠義這個糟老頭子,緩緩的搖了搖頭,這是代表著,不夠,完全不夠,他這麼重量級的人物過來,肯定不是討要區區八百。
看著架勢,李峰立馬提高了警惕,感覺鄭朝陽才會這麼不要臉,忽然發現,這裡的人,個個都挺不要臉的。
“沒了,真沒了,榨乾了,產量就那麼高,我這還是小作坊,這東西,也是剛研究出來,產量並不大,這都已經是加班加點才生產出來的~!”
“上萬人的大廠,如果一個月產量隻有這些,那確實隻能說是小作坊了~!”
單個倉庫的鐵門,已經被打開了,管理“倒賣”過無數物資的老徐,看著形單影隻的倉庫,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誒,誒,我說,我說咱們紅星廠是小作坊,那叫自謙,這玩意從研究出來,到生產,您知道有多困難~!”
被鄙視了,李峰這可忍不了了,熱軋車間還在生產潛艇鋼呢,那可是核潛艇用的,就問哪家小作坊,能把這玩意手搓出來。
“困難也比不過人命,還是自己同誌的人命~!”
看著帶來的人,已經開始清點,裝貨,許忠義看著不爭氣的李峰,也開始虎著臉了。
“北邊的局勢,您應該比我清楚,調查部是我的同誌,也是老戰友,但部隊的同仁也是我的同誌,戰友,手心手背都是肉,再,您至少給我點時間吧~!”
對於老同誌,李峰還是尊重的,但不意味著,你要求什麼,他就怎麼來,手心手背都是肉,調查部的供需關係,是有限的。
雖然任務也更危險,八百套,把時間往後延一延,也不是不可以,肯定是貪婪的鄭朝陽,自己不方便出馬,這才把這貨(劃掉),這位老同誌派了過來。
端是打的好一個如意算盤~!
“說吧,你有什麼困難?”
聽到李峰提到了北方,許忠義終於是不再多說什麼了,緩緩閉上了眼睛,他呆的最早,也是最久的地方,就是奉天,奉天城在北,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可以的。
甲種部隊,全都駐防在了北麵,南麵基本都是乙種部隊,哪怕是前幾年的西南演習,說實話,上還是二線。
精銳都在哪裡,精銳全在丁偉的畢業論文上,《論我國國土防禦的重點》。
隨著世界局勢的發展,丁偉畢業論文的含金量,還在提高,對比老李和孔捷的戰術性論文,這鐵三角,隻有他有有這種戰略性的眼光。
“高溫爐,是進口的,我們想複刻,但加熱絲,質量就沒有過關的,用爐窯,用煤燒,陶瓷板的強度不夠~!”
“還有原材料的質量,魯南鋁廠,產量是夠的,但也隻有產量了,粉末不夠細膩,我們還研製了相關配套的機器,進行二次加工。”
“小型液壓機的噸位不夠,數量也不夠,這條生產線,是顧耀東給我弄來的,但整個滬上,也就那一家,有這一條,我再找他,也沒了,京城開關廠,都還沒這條生產線呢~!”
“還有烘乾機,自然晾乾太耽擱時間……要說困難,哎,一言難儘~!”
說起了困難,那就太多了,李峰掰著手指頭,一條條跟許忠義吐槽,熟練工就不說了,廠裡可以自行培養,但機器這塊,沒辦法,能自行解決的,都已經提前解決了。
急缺什麼,報告都已經呈交到總後的相關部門了,能解決,他們也早就解決了,不然也不會捏著鼻子,認了紅星廠現在的產量。
“你回頭,把缺的東西,寫張條子給我,我看,有沒有辦法,幫你解決,你說的進口的加熱爐,是個國家的~!”
“爐子是,國內生產的,但內部的加熱絲,和熱控件,是——南棒子的~!”
說完,李峰自己都有些無語了,國內製瓷一直都是傳統的爐窯,這個窯那個窯,燒出來的是好看。
但現代工業下,需要的工業瓷,溫度要求更高,控溫要更嚴格,南棒子都走到了前麵,也怪不得,未來哪怕是民用瓷器市場,在破球上,都能被腳盆雞給占了。
“棒子~!”
聽到李峰說是這個國家,能明顯感覺,許忠義好像鬆了一口氣。
能讓老同誌鬆了一口氣,那就代表著,有戲?
至少,李峰來勁了,限製著陶瓷板產量的關鍵,可不就是電爐,準確來說,是內部的加熱絲,和熱控件,東西是不複雜,關鍵,目前還沒那個技術。
“你知道棒子現在的老大是誰麼?”
許忠義臉頰上,已經不是嗤笑了,眼神裡已經明顯的帶著一絲——鄙夷。
“卡卡?”
你要說這個,李峰就來勁了。
全小將逆風翻盤之作,漢城之春,李峰可是親自瞻仰過,在小將上台前,印象最深的,也隻有卡卡了。
“不,準確來說,他姓高木,名正雄~!”
李峰皺了皺眉頭,結果,這還沒完,許忠義繼續拋出了一個大雷。
“曾經,他被軍統東北行營,抓捕過~!”
說到這裡,許忠義的這張老臉上,已經帶著一絲得意的笑意,沒錯,是得意,李峰能看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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