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日上午。
陳濤放下筷子,同對麵的妹妹說道:“快點吃,吃完了就去寫作業。”
小芸本來心情很好,胃口也很不錯,一聽老哥這話,頓時就不好了:
“混蛋老哥,我還是不是你最親的妹妹?今天可是我放寒假的第一天啊,難道你就不能讓我先休息一下?這次期末考試我考得還不夠好?我已經和嫂子約好了一起逛街!就算你現在打電話叫老媽過來,我也不寫!”
從國慶節之後,這丫頭就開始認真學習,有時乾脆就是易遙去接她放學,帶回家裡,給她做相應的輔導。
畢竟即將小升初了,還是重視一下學習,但也沒有訂一個特彆高的目標。
否則便宜老媽早就答應陳濤的提議,把這丫頭送去頂級的私立學校,再出國留學。
這位母親其實就想讓女兒留在身邊,離家近一些,以後也彆出遠門。
至於將來的前途,有濤哥一旁幫襯,這丫頭要什麼光明的前途沒有?所以讓她專心學習的真正目的,隻是為了讓她得到健全的成長,而不能長歪,並不是為了學曆。
因此便宜老媽平時之所以說要爭氣,把前夫那聰明的小兒子比下去,就隻是口嗨。前夫那麼喜歡她,哪有什麼氣?
而且換個角度看,那個女人給前夫生的兒子,哪裡比她給前夫生的兒子聰明?她的兒子可是正經的高考狀元,年紀輕輕就掙得了上億的身家!
沒有她的好基因,她兒子能這麼牛,長得這麼帥,還交了兩個女友?
陳濤今天的角色乃是嚴父型的哥哥,於是教育道:“第五名很好嗎?這就翹尾巴了?寒假的第一天,就不能寫作業?既然年後要跟我們去澳洲旅遊,那麼年前你就得抓緊時間學習,這有什麼問題?還說我是混蛋,真是沒大沒小!我是一家之主,遙遙要聽我的,你也要聽我的,今天我做主了,你哪都不許去,隻能在家複習。”
小芸嘟起了嘴,又抱住一旁的易遙,以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神央求道:
“嫂子,你看看他,我很用功了,他卻還要欺負我,你說說他呀!”
易遙不但愛莫能助,反而勸說這個小姑子麵對現實,接受她哥安排:
“小芸,你哥其實也是為了你好,今年你要小升初,寒假這麼長,必須得利用起來,不能荒廢掉。和彆的同學相比,你很幸福了,還可以出國旅遊。那出國之前,可不就得花雙倍的精力去複習?總不能一邊旅遊,一邊學習吧?這樣效率太低了。”
說著又感慨往事:“當初為了能夠考上更好的大學,跟上你哥的腳步,什麼寒暑假,甚至是逢年過節,我也很少玩。學習是個苦差事,像你哥這種老天爺賞飯吃的人,咱羨慕不來,當然也是學不來,隻能用時間、還有努力來彌補。”
小芸眨巴著眼睛:“我又不是不肯學,隻是想在假期第一天放鬆一下,這也不行嗎?我最愛的好嫂子,你已經答應了要陪我玩一天的,可不能食言,你幫我勸勸他嘛!”
“我最愛的好嫂子”這個稱呼一出來,易遙頓時就忍不住眉開眼笑了,看向她男友,作保證一樣說道:
“小芸最近挺用功,放鬆一天沒什麼,還有半年呢,也不要逼得太緊。有我輔導她,你和媽也彆擔心。”
陳濤當然沒有擔心,隻是唱白臉而已,於是同意道:
“好,今天可以放鬆,但從明天開始,直到出國之前,你都得在我這裡認真複習功課。春節也不要玩,反正你一向不愛跟親戚打交道。”
小芸歡呼了一聲,夾了個肉包給嫂子,表示感謝。
不管怎樣,她已經贏得了這一次鬥爭。
至於到了春節期間是不是真的要複習?屆時再鬥!
“你也多吃點~”
易遙接受了小姑子夾給她的謝禮之後,也像當媽的一樣給小姑子夾菜。
該說不說,她畢竟也曾有過一個孩子,多少也有一點當媽的切身體會。
此外,就是當老師。
可愛的小姑子是她今生的第一個學生。
所以,她的態度有點像某常務副爹媽,也希望小姑子能靠自己的努力、和她的教導,考上最好的學校。
當然,這樣的目標,她可不會說出來。免得這多少有點厭學的小丫頭、對她有意見。
也正因此她才會讓濤哥來唱這個白臉,反正小丫頭很崇拜他這個哥哥,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真正討厭他,所說混蛋之類的詞也不是厭惡,而是被欺負了之後的一種嗔惱。
畢竟濤哥平時真沒少說她是個臭妹妹、不聽自己話,以後隻能當米蟲,沒什麼出息。
她也揭臭老哥的短,說他找兩個女友,是個大渣男。
總之就是相互傷害,但感情愈發深厚。
畢竟隻有交流,才能產生並增進感情。
比如易遙如今不願意見她爸易家言,就算接到電話,也說不了幾句、如此少的交流,所造成的後果,就是曾經的父女之情降到冰點,幾乎形同路人。
這當然沒什麼不好。
但隻是對易遙來說。
易家言現在的處境,卻因為她和她媽林華鳳的境遇,而變得不太樂觀。
林華鳳的心眼不大,也無撐船的肚量,平時又挺閒,怎麼打發時間呢?開著四眼奔,去情敵跟前晃悠。
這輛車自然是濤哥汰換下來給她開的,而那輛小Polo也早就已經賣掉,所得的錢也都進了她的口袋裡。
她母憑女貴,如今一個月鐵打的三萬養老金,衣食等花銷也額外由女兒負責,日子過得簡直不要太爽。
她燙了時髦的卷發,用昂貴的化妝品,拎著從女兒這兒拿的名牌包包,這大冬天的自然也要買幾個貂,一副暴發戶嘴臉的闊太太打扮,搞得弄堂裡的老娘們既妒且恨。
而被她秀了一臉的易家言的現任老婆,心裡自然也就更加憤憤不平了,明裡暗裡都在指責易遙不孝順,不照顧老爸。
易家言哪裡不知道、這老婆想讓他的女兒當扶弟魔?他其實也很想啊,但是辦不到。
以前是他躲著易遙,怕被拖油瓶纏上,現在哪有臉和道理讓這個女兒、拿錢給他花?就算他開這個口,易遙能同意?隻能是自討沒趣。
但老婆又鬨得利害,令他著實很頭疼。
他當然能埋怨對方不讓自己接濟女兒,以至於父女關係淡到如此地步,但這種埋怨顯然不會有啥作用。
拋開沒有接濟不提,父女哪有隔夜仇?易遙憑什麼不能原諒他這爸爸?怎能不拉同父異母的弟弟一把?不拉就不孝。
易家言若不想辦法,就是對妻子不忠,對兒子不慈,就是一個大渣男、就該殺千刀。
總之,這對混賬父女沒有一個好東西。
林華鳳也壞。
濤哥也混賬。
易遙不孝就算了,你他媽的作為女婿,也不給嗎?分明就是有財無德,為富不仁。
吃完早餐,易遙和小姑子一起出去玩。
陳濤卻沒有閒著。
因為周崇光大概在春節之前就會假死,所以他得做一些證據收集工作。
宮勳能安排Kitty和藍訣監視顧裡等人,陳濤自然也可以輕易監控他們。
其實就現在而言,陳濤都沒有必要特意調查M-E公司的具體經營情況,隻要可以掌握周崇光假死脫身,整容換麵,再回到魔都的證據,就能證明宮勳有侵占中小股東、以及相關各方利益的犯罪行為,屆時M-E母公司康斯坦利集團的其他股東,自然就會作出反擊。
宮家的股份很香,比那蒸發了的上億資金更誘人,那些家夥怎麼可能不趁此機會,將宮勳這一生的心血瓜分一空?
宮家人犯的事可不是簡單的職務侵占,還伴隨一係列連帶的犯罪行為。
如指使偽造死亡文件。
而宮勳本身既然相當擔憂於事情敗露,非得讓兒子們配合搞這麼一出,本身就說明其他股東或投資者、債權人很難纏。
說明他掌握的股權並沒有絕對的優勢,很可能就是有幾個一致行動人,否則完全可以明擺著占用資金,再隨便找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而沒必要走到假死脫身這一步,畢竟小股東沒辦法跟大股東鬥。你說職務侵占?我說沒有證據,直接不予立案。
所以,他的優勢不大。隻得處心積慮,搞出這些算計,以免受到圍攻。
那他有無可能和一致行動人合作分錢?這顯然不可能。
不然開這公司乾什麼?
直接解散公司,各自拿錢投資黃金唄!
宮勳既要投資的收益,也要掙投資者、合作夥伴的錢。
比如顧延盛搞的那原價七千萬的黃金,他也想要,所以才會算計顧裡。
兩天後的晚八點,巨鹿路南湘工作所在的某酒吧。
陳濤端了杯瑪格麗特,走到幾個熟人身邊,笑著招呼:
“真巧啊,顧裡學姐,今晚怎麼有雅興到這邊來消遣?是不是來看南南的?”
顧裡、林蕭、唐宛如、顧源以及黎傲,和南湘約好今晚一起過來看她,除了顧裡以外,都沒有想到濤哥竟然也會過來,而且還叫南南。
撕逼,和好,再撕逼,然後再次和好,如此循環往複。
顧裡此時已經和南湘去掉了心中芥蒂,畢竟席城已經進去吃公家飯了,哪能老讓他影響姐妹間的關係?所以顧裡也從南湘這裡得知了、濤哥是因為看到席城欺負南湘,並偷聽到席城要強堅她的消息,才會通風報信,讓她警惕席城。
是的,隻是讓她警惕。最後踢爆席城,是她做的決定。
她故作意外道:“你和南湘什麼關係?怎麼叫她南南?”
陳濤笑著反問:“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你難道很希望我們有什麼關係?你還記不記得那天跟我打的賭?”
在眾人尤其是顧源和南湘的震驚目光中,陳濤笑道:
“南湘若肯陪我睡,你也會陪我,這就是你的賭注。如果不履行,就要跑到大街上,學狗汪汪叫!”
顧裡乾笑兩聲:“這種話怎麼能當真?再說了南湘也不可能會喜歡你,彆妄想了,你已經有了女朋友。除了宛如,彆人不可能陪你睡。”
唐宛如連忙道:“我雖然挺喜歡學弟,但現在也不可能答應陪他睡覺,因為我已經喜歡上了彆的男人。”
這個男人自然是衛海。
跟顧裡和好了有兩個月的舔狗顧源,關切道:“顧裡,你們怎麼會打這個賭?”
眾目睽睽之下,顧裡理直氣壯地說道:
“不是打賭,他讓我警惕席城的那天,開了一個玩笑說是讓我陪他睡,作為他幫助我保住清白的感謝,我當然不肯。他接著又說他幫南湘甩掉席城,南湘肯定會陪他,我也不相信,所以就說了氣話,也就是說了如果南湘願意陪他,那我也願意,這能算是打賭嗎?”
顧源鬆了口氣。
除了南湘以外,所有人也都鬆了口氣。
南湘和濤哥對視一眼,故作苦惱地說:
“感激歸感激,怎麼能隨便以身相許?學弟你可彆覺得我是隨便的人。”
“那陪我喝幾杯總行吧?”
說著,陳濤便一屁股坐在南湘的身邊,把金毛丐佬輕易地擠到了一旁,然後對顧裡說道:
“你說的是句氣話,顧源當初是不是也覺得是氣話,所以才不肯履行穿女裝的賭注?你們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難怪現在又複合。”
“你!”
顧源十分不爽,但又實在沒辦法反駁。
他當初確實輸得慘,不但羽球打不過,架也打不過,還有什麼好說的?
陳濤哼了一聲,把酒杯塞進南湘手裡。
南湘臉上一紅,但還是遞到了他嘴邊。
喝了一口之後,陳濤假裝得意地說道:
“看見沒有?你的清白不取決於南湘的選擇,而是我想不想當個渣男。畢竟真的很少有人可以拒絕我,南湘也不例外。”
又看向哥們:“宛如,你說對不對?”
唐宛如點頭:“沒錯,你不是渣男,簡溪比你差遠了。”
顧源聽了這話,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將好兄弟為了顧裡和林蕭贖罪、不得不陪林泉三個月的事道出。
濤哥聽罷,銳評道:
“他能以身相許贖罪,南湘和顧裡為什麼不可以陪我,作為感謝呢?”
林蕭目光呆滯。
顧源張口結舌。
黎傲笑出了聲,然後就中了顧裡這個表姐一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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