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突!”
楚恒驅車停在糧管所門前,看著麵前這兩扇多日未見的大門,心中不免有些懷念,頗有點遊子還鄉的感慨。
儘管他自打上任以來,都沒上過幾天班……
但畢竟是自家地盤嘛。
天生就有親切感!
蹲門口跟人下棋的門衛張大爺聽見發動機的動靜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見竟是楚恒回來了,連忙丟下棋子起身,一瘸一拐的小跑過來。
“哎幼!楚所!您那頭忙完了?”
楚恒向來沒架子,樂嗬嗬從車上下來,摸出煙丟給老頭一根,杵在車邊閒聊了起來:“哪啊,早著呢,這不今兒下午沒什麼事,就想著過來看看嘛。”
老頭捏著煙塞進嘴裡,笑眯眯的豎起大拇哥:“嘿,還得是咱楚所,在外執行任務,都還不忘單位裡的這攤子事,真兒真兒的國之棟梁,堪稱楷模啊。”
嘖!
這老同誌,說話也忒兒好聽咧!
“您捧了!我算什麼楷模啊,咱就是人民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還得是您,按理說您這都夠病退的了,卻還不忘為人民做貢獻,可謂是春蠶到死絲方儘啊。”
楚恒一臉舒爽的直起腰杆,突然就覺得自己是個好人了。
都聽聽!
這是人民群眾的讚揚啊!
哎幼!
還得是領導說話好聽。
這小嘴跟抹了蜜是的!
就為了多掙點錢,才一直賴在單位不肯病退的張大爺突然就覺得自己高尚起來了,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甚至都決定晚上要偷偷把前兩天在車隊順得兩斤螺絲嘎達送回去。
於是乎,聊開心了的倆人就杵在門口好一通商業互吹,把對方誇得那是天上有,地上無,自己個兒心裡也相當舒坦。
就在他們聊得正嗨之際,突然有倆個公安同誌騎著自行車來到門前,一位年逾四十,滿臉正氣,一位二十郎當,文質彬彬。
前者是這片街區的派出所長齊勇,後者則是乾警米小軍。
張大爺作為所裡老人,對街上各單位裡的人都相當熟悉,見到他們過來,便笑著抬抬手,用不冷澹,也不怎麼熱情的語氣招呼道:“喲,這不齊所嘛,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儘管他隻是糧管所一名普通職工,對方是派出所的領導。
可誰讓咱是糧老大來著?
一個小小所長,還不值得他張某人彎下膝蓋!
能給你個笑臉,那都是爺們我心情好!
“張大爺!”
齊勇自然也知道這點,到跟前從車上下來,也不敢擺領導架子,客客氣氣的遞上煙,笑著說道:“我是來給岑豪送嘉獎狀的,順便還想跟您單位領導聊聊。”
“您也是送嘉獎的啊?嗨,岑豪這小子可真成,這才幾天的功夫,都收著三份了!”張大爺聞言齜牙一樂,旋即老頭又斜睨向齊勇,一副很篤定的樣子,道:“齊所,我要沒猜錯的話,你找我們領導,應該也是想要把岑豪調去你們那吧?”
“您算說對了。”齊勇笑著點點頭,語氣很是讚賞的說道:“像岑豪這種精兵強將,放在你們糧管所實在可惜了,隻有到了我們這,才能發揮他最大的能力!”
杵在一旁的楚恒聽得一頭霧水,疑惑的插嘴道:“不是,岑豪這小子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齊勇沒見過他,不過卻聽過楚副所長的大名,一見麵前這人二十郎當,唇紅齒白,麵如冠玉,還穿著四個兜的乾部服,裡麵就猜到了是誰了,忙伸出手,熱情的道:“哎幼,您就是楚所吧?您好您好,我是街上的派出所長齊勇,早就聽說您了,一直不得見,久仰久仰啊!”
“齊所長,您好,您好。”楚恒臉上也擠出商業假笑,用力的跟他握了握手,然後又再次問道:“那什麼,齊所,岑豪這小子到底乾嘛了啊?讓您這又是嘉獎,又是要人的?”
張大爺自詡跟楚所親近,算是半個自己人,見機洋洋得意的插了句嘴:“我們楚所跟岑豪可是好兄弟,您要想把人調走,沒他同意的話,誰都領不走人!”
就是所長都不好使……
這是老頭話裡另一層的意思。
不過這種話可不能拿到明麵上說,必須得蓋層布簾子。
哪怕大家夥都看得出來,這層布下麵的形狀是饅頭,或者是鐘,可隻要這層布不揭開,那就隻能是停留在猜測階段。
“您可彆亂說,好像我跟什麼似的。”
楚恒聽了一陣無語,你說你這老頭,好麼泱泱的提這個乾啥,這不成心給我上眼藥呢嗎?
這要是讓馬洪聽見了,不得……不得……
咦?
他好像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啊!
楚恒突然驚醒,貌似,好像,大概,我挺牛逼啊!
另一邊的齊勇,聽了老頭的話後,立馬變得更熱情了,連忙遞上煙,笑著說道:“我跟您說,楚所長,岑豪同誌最近一段可是做了不少英勇事跡啊,就這短短幾天時間,他帶著手底下的同事抓捕了足足十八位犯罪分子,其中還不乏潛逃多年的老流氓,可謂是大快人心啊!”
“抓捕?!
”楚恒聽後一臉古怪。
他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岑豪抓的那些流氓,八成就是杜三口中那些偷偷回京,想要東山再起的那幫老家夥。
隻是……
丫一個向來隻會拿刀子捅人的貨,什麼時候學會這套彎彎繞了?
打著為民除害的旗號抓人,既得了功績,又把事給辦了,一舉兩得,一石二鳥,一女二……額,反正就是很聰明啊!
看來這書沒白讀!
楚老師大感欣慰。
“岑大哥可厲害了!”
這時,旁邊打了半天醬油的米小軍宛如談論偶像一般,一連崇拜的說道:“他抓的那些老流氓裡,有個叫蘑孤頭的,那可是個相當凶殘的人物,不僅本身練過功夫,心狠手辣,身邊的手下身上也幾乎各個都背了好幾條人命!”
“岑大哥抓他們的時候,就單槍匹馬去的,當時對麵五六個人,手裡還都有著家夥,可卻被他當場打死兩個,打殘了仨,那個蘑孤頭最慘,蘑孤都給踢碎了!”
聽到這裡,楚恒下意識並攏腿,夾了夾自己的XXXL的杏鮑孤,旋即笑嗬嗬的點點頭:“不錯,這小子沒給我丟人!當得上一句英勇無雙!”
“所以啊!”
齊勇一臉惋惜的道:“向他這種猛士,放在您這糧管所的保衛科屬實可惜了,這要是在我們那,就憑他的身手跟膽識,用不了幾年就能爬到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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