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船最裡麵的一個房間內,李祺正在看著賬本,身邊一個美麗少女正在給他捶腿。
“花船的收入還算不錯,最近這七八個貧苦人家的姑娘的價錢雖然有點貴,但是姿色都不錯,這些姑娘買的很值。”
李祺是李善長的兒子,也是當今陛下的長婿,夫人是臨安公主,洪武九年封駙馬督尉,可謂是真正的皇親國戚,地位尊崇。
“駙馬爺,奴家的力道可以嘛?”
少女兩眼放光的看著李祺,這可是皇親國戚,能攀上關係的話,那以後的日子可就好過了。
“我的小乖乖……”
李祺剛想調笑一下少女,就發現老鴇被下人抬著進來了,一臉痛苦的樣子。
“怎麼回事?”
李祺當即臉色一沉,冷聲問道。
“爺,錦衣衛過來找茬……”
老鴇將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說著說著,甚至還委屈的哭了出來。
“哼!這些錦衣衛簡直太橫行霸道了,私人恩怨,竟然公然以權謀私,還敢無故毆打他人!”
李祺怒氣直冒,道:“你報我名字沒有?”
“還沒來得及報爺的大名,隻是說了個皇親國戚,那小子還罵爺是狗呢。”
老鴇如實描述一遍,並沒有添油加醋,因為原話已經是她這半輩子聽過最狂妄的話了。
“狂妄!”
李祺憤怒的將手中的茶杯用力的摔在地上,怒道:“錦衣衛算什麼!我乃當今駙馬,帝長婿!”
“早些年,陛下生病休息,我連續六日不朝見陛下問候,被召到宮中,也不認錯,陛下也隻是罰俸一年!”
“胡惟庸大案,諸多人受到牽連,我李家照樣如故,一點影響都沒有!”
“洪武十八年,叔父李存義被禦史彈劾是胡惟庸同黨,但陛下卻下詔赦免,我爹連謝的話都沒說一句,陛下一樣沒有怪罪!這就是我李家的滿門榮寵”
“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算什麼東西!還南鎮撫司!公報私仇,還到老子的船上打我的人!”
李祺憤憤不平,怒叫連連,一樁樁一件件的榮寵說出來,讓旁邊的少女都是一臉崇拜的看著他。
南鎮撫司他知道,皇太孫管著,成天也不知道在些乾什麼,估計就是隨身保護皇太孫的,沒想到竟然有人敢跑出來搞什麼私人恩怨。
他從來沒想過來的人是皇太孫,畢竟太孫什麼身份,會親自來這種地方打人一個老鴇?
想著,他就朝著事發房間走去,身後跟著二三十個打手,手裡拿著木棍。
旁邊的少女勾著李祺的手臂,旁邊的老鴇被人攙扶著,臉色一個好奇,一個憤恨。
“報上名來!哪個敢在老子的船上鬨事!”
李祺還沒進門,就直接大吼一聲,看到門站著七八個錦衣衛,也是絲毫不懼。
他走到門口,剛要進門,就錦衣衛給攔住了,幾人冷冷的看著李祺,道:“等傳喚!”
“你們不知道我是誰?”
李祺大怒。
“讓他進來。”
忽然,裡麵一道聲音傳了出來,錦衣衛才退開,李祺怒氣衝衝的走進房間,道:“倒要看看你是誰,這麼狂妄!”
李祺一進門就看見尹昌隆正一動不動的坐著,然後就是背對著他坐著的一個人,看背影也知道此人年紀不大,恐怕是哪家的子弟。
隻不過此人身上穿著的那件黃色的飛魚服,讓他有點眉頭微微一愣,他記得錦衣衛裡麵沒有黃色的飛魚服吧。
“這位朋友,你……”
李祺走過去斜眼一看,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上,頓時讓他大驚失色!
“殿……殿下……怎麼是您?”
李祺立刻彎下腰,搓著手陪笑起來,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殿下?”
門口的老鴇和少女,都是震驚的看著那少年的背影,那人是皇室中人?
老鴇臉上的憤恨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恐懼,立刻跑進來,直接跪地上磕頭,求饒起來:“殿下,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殿下饒命啊……”
她額頭緊緊貼著地麵,心裡根本就想不到這年輕人是皇室子弟,她在金陵煙花之地混了了七八年了,從來就沒遇到過有皇室子弟來這種地方的。
“你是誰?”
朱雄英吐出一團白煙,看了李祺一眼。
“臣是負駙馬督尉李祺,臨安公主是太子殿下的妹妹。”
李祺回答了一句,看了看尹昌隆,笑道:“殿下不知道跟尹大人有何過節,以至於要打他?”
“既然老鴇跟你說了,那你動手打吧。”
朱雄英抬手抽了一口雪茄。
李祺麵露難色,道:“這讓臣有點為難。”
朱雄英從懷裡拿出一個袋子,打開丟在桌子上,裡麵如沙礫一般的雪白顆粒露了出來。
他看著老李祺,道:“現在我懷疑你走私細鹽。”
“這麼細,這麼白的鹽,是從你們的船上搜出來的,我這樣說,你心裡是不是好受點?”
朱雄英說著,又道:“這裡一斤多,我可以讓你坐個十年八年的牢,認罪書,我早就寫好了,你想不想看看?”
“乾嘛,殿下想栽我贓啊?”
李祺整個人都懵了,沒想到堂堂皇太孫居然這麼明目張膽的搞栽贓這一套。
朱雄英吐出一道白煙,將手裡的還剩一點點雪茄在桌麵上按滅,然後拿起旁邊的酒壺就朝著李祺的頭砸了過去!
“啪!”
“啊……!”
酒壺直砸在李祺的額頭,然他痛苦的慘叫一聲,碎片跟酒水掉落在地上,李祺整個人直接倒在地上捂著額頭!
李祺驚怒的看著朱雄英,但是卻不敢反抗,他慢慢爬起來,隻能對著外麵的打手喊道:“還愣著乾什麼,把尹昌隆打一頓!”
外麵的打手小心的越過錦衣衛,沒有被阻攔就立刻衝進房間,放進來四五個人進來之後,其餘人再次被攔在外麵。
“哎喲!”
“哎喲……彆打了,彆打了!!”
四五個人拿著木棍就朝著尹昌隆身上招呼著,打的對方是慘叫連連。
李祺看著朱雄英,見他看著尹昌隆被打,也不說話,就知道還不能停手,要繼續打下去。
“彆打了……我撐不住了……”
尹昌隆慘叫聲慢慢微弱下來,已經是滿臉血跡,朱雄英見此才擺擺手。
“快停手!”
李祺大喝一聲,對著打手怒道:“還不快滾出去!”
“過會。”
朱雄英轉頭看著李祺。
“殿下請說。”
李祺彎著腰陪笑。
“要是有人問你,為麼要在船上毆打朝廷命官,你就說,他拿了包鹽出來給你,說要一起販賣私鹽,你說要遵紀守法,你為了阻止罪惡發生,就打了他一頓。”
說著,朱雄英又道:“好不好?”
“好,好……”
李祺點點頭,順帶用手帕將從額頭滴落到臉頰的血跡給擦掉。
朱雄英收起桌子上的鹽,便轉頭看著遍體鱗傷,滿臉驚懼的尹昌隆。
“我現在跟你說話,你是不是會合作點?”
“合作……合作。”
尹昌隆有氣無力的看著朱雄英,眼中充滿了害怕。
“把人帶走。”
“禮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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