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的路程。
朱雄英帶著一千五百禁衛軍來到杭州府,杭州城外。
浙江布政使王鈍,杭州知府,等一眾官員站在城外迎接,他們接到旨意,朝廷已經派了欽差過來,處理民變的事情。
“來了,來了!”
杭州知府看著遠處快速移動過來的隊伍,立刻大喊一聲,頓時所有官員都站直了身子朝著前方看去。
禁衛軍停在城門口,朱雄英居高臨下的看著門口前來迎接的那些官員。
“下官浙江布政使王鈍,下官杭州知府李祿才,下官杭州同知……參見欽差大人!”
在王鈍的帶領下,杭州一眾官員紛紛拱手作揖行禮。
他們看到欽差居然是一個十幾歲的人,都是心裡非常震驚,這怕是哪家勳貴的子弟吧?
“下官已經在杭州城內,最知名的西湖和園內擺上了宴席,就等著欽差大人來了,給大人們接風洗塵。”
王鈍笑著走過去牽起韁繩,想要攙扶欽差下來。
朱雄英彈開對方的手,低頭看著王鈍,道:“進城。”
說完,就率先走進杭州城內,後麵的禁衛軍立刻策馬跟隨進去,留下吃了癟,一臉懵逼的王鈍。
回過神來,王鈍看著那人的遠處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然後再次恢複笑容。
“大人,這位小欽差恐怕是哪家勳貴的子弟,過來曆練的。”
知府李祿才走過來說著,又道:“怎麼樣,好不好說話?”
“很傲氣,根本就不理我。”
王鈍笑了一下,又道:“也難怪了,年紀輕輕,就能以欽差的身份出來辦事,傲氣一點也是正常的。”
“那我們……?”
李祿才剛想再說什麼,就被王鈍打斷了:“進去聊聊再說。”
很快,西湖和園裡的酒樓內就坐滿了人,最頂樓裡麵,朱雄英,李景隆,李增枝,濮璵,江濤,杜俊先入座。
然後那些官員站在旁邊陪笑著。
“臣工部郎中傅友文參見欽差大人。”
“臣稅務司主事任懷遠參見欽差大人。”
兩人走上來,看見朱雄英,就立刻過去行禮,不過他們沒有透露太孫的身份。
“坐,都坐。”
朱雄英笑著讓眾人入座,這個圓桌很大很大,坐二十來人都不是問題。
眾人聞言,立刻笑著入座。
“欽差大人這麼年輕,就有如此成就,被陛下重用,實在是前途無量。”
王鈍端起酒杯,就站起來朝著朱雄英敬酒,他當然看的出來,除了這個小年輕,其他人是帶兵的。
“廢話少說了。”
朱雄英對著王鈍壓壓手,道:“坐下,飯桌文化,在我這裡行不通。”
王鈍臉上笑容消失一半,然後尷尬的坐了下來,其他官員見此都是把端起酒杯的手下來,都不敢再敬酒。
“你的奏疏裡提到,一說稅務司趁機貪汙斂財,二說工部挖礦是與民爭利,所以引起民變。”
“叮……噗!”
朱雄英拿出打火機彈起蓋子,點燃一根雪茄,看著王鈍吐出一團白煙,問道:“是不是這樣?”
“下官的奏疏確實是這麼寫的。”
王鈍平靜回答,他算看出來了,官場,飯桌上那一套,在這個年輕人麵前是不管用的。
“大人,這是誣陷,臣絕對沒有以稅務司收稅為由,去多征雜稅,收的都是應該征收的稅,可府衙不但不配合,連杭州府內有多少人都不說,讓我們自己去清點人數。”
任懷遠立刻解釋著,又道:“等我拿到魚鱗冊查看了人數之後,就打算清點礦產,收礦稅,然後給工部上報一個礦產數目,可突然遇到抗稅,可杭州知府不但不幫著說話,還反過來說我亂收稅。”
“臣招募工人挖礦也是受到阻攔,有些礦產也受到襲擊,現在也不得不停工。”
傅友文道,他倒是不怕,反而心裡還很踏實。
“任懷遠的話你聽到了?”
朱雄英看向杭州知府李祿才,質問道:“你怎麼解釋?”
“大人,朝廷要成立稅務司,獨立收稅,下官自然是不敢抗命的,那既然如此,清點境內人數那自然是稅務司的事,而且,收取礦稅確實是收多了,那下官也不好說話,畢竟沒有權力去管。”
李祿才說著,繼續道:“而且,那些礦工們,本就是沒有田種的百姓,隻能冒著死亡的風險去挖點礦去賣給買主謀生,現在稅務司要去找那些工人去收礦稅,這不是把他們逼上死路嗎。”
“死了一個指揮使,你還說是民變?”
朱雄英又忽然看向王鈍。
“欽差大人,那個指揮使出言不遜,罵他們是賤民,犯下眾怒,而且,工人反抗暴政,不就是民變嗎。”
王鈍不卑不亢的回答,既然這年輕人喜歡直來直往的,那他也就不必說好話。
“那些礦場有朝廷批文嗎?”
朱雄英看著任懷遠。
“不知道,臣根本就進不去礦場,就被那些礦工給趕走了。”
任懷遠道。
“工部開礦,跟與民爭利有什麼關係?”
朱雄英又問。
“原本一些小礦是一些當地百姓在慢慢開采的,可工部一來,就要大量開采,那那些百姓可不就沒事乾了,沒事乾,就沒收入,沒收入就沒法養家糊口,可不就是與民爭利?”
王鈍回答。
“王鈍,我可是招募工人開礦,開出每月二兩銀子的工錢,到你嘴裡是與民爭利?”
傅友文冷聲道。
“你是招募工人,是說二兩銀子一月,可誰知道是真是假。”
王鈍又道:“但是原本在開采的百姓們呢?這礦產是你工部的還是百姓的?百姓的礦被你工部搶走了,他們吃什麼,這不是與民爭利是什麼?”
“他們也可以來做工啊,我可沒說不接受他們來做工。”
傅友文反擊道。
王鈍也反擊道:“二兩銀子一個月,讓他們原本可以賺三兩銀子一月的活給搶了,你可真會算,到時候,真的開采起來,能不能給到二兩銀子還是兩說呢。”
“你要這麼說的話,怎麼說都行了?”
傅友文冷哼一聲。
“也就是說,你所謂的那些礦產,都是私自開采的,是不是?”
朱雄英忽然笑了,又道:“民變,就是一群沒有拿到朝廷批文的人,在私自挖礦,我糾正你一點,礦產屬於大明的,不是屬於私人。”
“這……下官就不知道了。”
王鈍一愣,然後看向杭州知府,問道:“有來衙門裡報備嗎?”
“有,當然都有,而且有的百姓就是自己挖一點去賣,沒有大量開采,就不需要報備。”
李祿才立刻笑道。
“我記得在洪武十九年的時候,陛下就下過令,不得私自開礦,也沒有放開開礦的旨意,你說的都有批文,是指哪些人?”
朱雄英看著李祿才。
“這……就是一些商人發現一些小的礦產,就來衙門裡報備要批文,大的礦產下官沒放,放的都是一些小礦產。”
李祿才額頭開始冒汗,急忙解釋了一句。
“那就是你抗命,收受賄賂,放批文給那些商人咯?”
朱雄英盯著李祿才,露出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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