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當初都是大娘不對。大娘不該因為你出錢給國慶治了病，鄭玉蘭在你哥鴨貨店裡工作，就懷疑他們什麼，還牽連了你。你要怪就怪大娘，彆怪你大成哥。你大成哥不能丟了工作啊！大娘求求你了。”
趙大娘邊哭邊說著，就要去抱薑喬喬的腿。
薑喬喬眸光有些冷，這趙大娘，真的是死性不改，現在居然還在暗戳戳的內涵她。
她這話表麵上是認錯，實際上卻是在暗示大家，薑喬喬早就在挖鄭玉蘭的牆角了。
周圍鄰居雖然不敢大聲說，卻也忍不住小聲議論。
“小國慶的病是喬喬出錢給治的啊？那喬喬的心還真是怪好的。”
“這可不好說。你沒聽趙大娘那話嗎？鄭玉蘭現在在喬喬她哥店裡工作呢！她哥沒結婚！”
“誒，我那天還碰見鄭玉蘭坐在一個男人自行車後麵，那男人該不會就是……”那人朝薑喬喬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
“八成是。”
“薑喬喬養母跟我一個表妹的婆家是一個村的，我聽說她那哥哥兩年前摔斷了腿，現在骨頭裡還打著鋼釘，在農村都不好找老婆。你說薑喬喬不會真的一開始就打上鄭玉蘭的主意了吧？”
“這話可不興亂說，人家現在是廠長夫人了！”邊上立馬有人提醒道。
……
趙大娘聽見這些聲音，立即哭著保證道：“喬喬，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去打擾玉蘭他們母子了，求求你，千萬被讓北宵擼了你大成哥的工作啊！
嗚嗚嗚……現在我們一家就靠著你大成哥那點工資過活，他的工資要是沒了，我們一家都隻能去死啊，嗚嗚嗚……”
薑喬喬唇角勾起一絲冷意。
這是在用死來威脅她了？
霍北宵上前一步，想要把薑喬喬護在身後。
薑喬喬卻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上前。
她一雙清明的眸子目光灼灼的看著趙大娘，“趙大娘，你自己鐵石心腸，自己的親孫子都能眼睜睜看著他死，我做不到。
你如果一定要說我早就對玉蘭姐有什麼圖謀，那我也很容易證明清白，我明天就讓我哥把玉蘭姐給開除了！
隻是不知道到時候玉蘭姐和國慶母子倆活不下去，您這個當奶奶的，是會出手相助還是會像上次國慶肺炎一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去死！”
薑喬喬聲音不大不小，卻含著一股迫人的威懾力。
趙大娘也不哭了，擦了眼淚縮了縮脖子，“我……我又沒說你早就對鄭玉蘭有圖謀。”
眾人看見趙大娘這心虛的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鄭玉蘭分明就是從看守所出來了，還心有不甘，故意趁著大家都在的時候搞這麼一出，就為了壞薑喬喬的名聲。
“這趙大娘的心也太狠了，要是喬喬是意氣用事的人，她這麼一鬨，玉蘭指定丟工作。”
“她要不心狠，當初就不能眼睜睜看著國慶都要病死了也不管，那可是親孫子！”
“又狠又壞，以後咱們還是離這樣的人遠點兒，要不不知道哪天就被算計到自己身上了。”
……
眾人聲音裡全是對趙大娘的唾棄。
霍北宵這時候站出來，銳利的目光看著趙大娘，沉聲道：“趙大娘，做事先做人。”
他話音落下，王大成匆匆忙忙的從人群中擠進來。
跺著腳，一副氣急卻又無奈的模樣說道：“媽，你這是乾什麼啊？我們今天出來的時候，不是都已經過好了嗎？以前的事情咱們都不提了，你以後也不去打擾玉蘭母子，咱們自己把日子過好就行，你怎麼又在鬨了？唉……”
趙大娘在看見兒子的時候，還稍微有些心虛，眼神閃爍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鎮定下來，梗著脖子說道：“什麼把日子過好？就咱們家現在這樣，怎麼把日子過好？”
“我怎麼就不能鬨了？當初要不是她薑喬喬多管閒事，那倒黴兒子從小就病病歪歪的，死了就死了，鄭玉蘭還能再給你生一個！都是她攛掇著那娘們兒跟你離了婚，她就該負這個責！”
趙大娘越說越有底氣。
王大成見他媽根本油鹽不進，心裡突然一陣酸澀。
他媽一直都是這麼諢，這麼不講道理，但玉蘭嫁給他這麼多年，他隻有偶爾會幫玉蘭說一兩句話。
大多數時候，他媽跟玉蘭鬨起了矛盾，他就躲在廠裡，圖個耳根子清淨。
他媽之前想學著薑喬喬去做生意，把家裡所有積蓄拿去進了貨那段時間，婆媳矛盾更是到了頂點。
他那段時間基本都是住在廠裡。
是小國慶燒得不行了，玉蘭托人給他帶話，他才回來。
可當時他媽咬著牙說沒錢，他也並沒有堅定的站在玉蘭這邊讓他媽拿錢給小國慶去醫院，隻讓玉蘭彆跟他媽吵，先去找找土郎中，給小國慶先治治，實在治不好再想辦法。
那天玉蘭抱著小國慶走的時候，他就該想到，那件事情不過是一根導火索。
他居然還信了他媽的，覺得玉蘭抱著病懨懨的小國慶，沒地方可以去，很快就會回來求他們的。
是他錯了！
王大成看著他媽，臉色變了好幾變，目光從焦急到後來的絕望。
一時之間，連還在撒潑的趙大娘都嚇住了，“兒子，你咋了？你彆嚇媽啊，媽可就你這麼一個兒子！”
趙大娘顧不得其他，趕緊抱著王大成的肩膀，焦急的詢問。
“哈哈哈哈……”王大成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
笑得淚水都出來了。
笑過之後，他把臉上的淚水一抹，說道：“我沒事！”
隨即，他的目光看向霍北宵，“北宵，我明天會給你寫辭職信，我不乾了。”
說完，他推開了趙大娘的手，快步朝屋裡走。
趙大娘愣了兩秒鐘，連忙追了上去，“兒子、兒子，你不能糊塗啊！這工作你不能丟啊！嗚嗚嗚……”
王大成原本沒想說什麼，但這時候聽到他媽的話，他回頭，一臉平靜的看著他媽，“你害得我老婆沒了，兒子沒了。在這職工院兒裡，人人對我們一家避如蛇蠍，你有臉待下去，我沒臉！
明天我辭職之後就會走，往後我哪怕在外麵撿破爛，我也會每個月彙錢給你，隻求你彆再害我了！”
趙大娘愣了一下。
下一瞬，立即撲上去捶打王大成，“你這個沒良心的，我是你媽，我什麼時候害你了，我都是為你好！
你那兒子病歪歪的，我想讓重新生個身體壯實的兒子。鄭玉蘭那婆娘不溫柔不賢惠還不孝順，我想給你換個好的婆娘，你……”
趙大娘一邊哭喊叫罵，一邊扯著王大成捶打。
王大成就像根木頭樁子一樣，站著一動不動。
大院兒裡的人都在看熱鬨，薑喬喬隻冷冷的看了一眼，就回了自己家。
這一夜，隔壁的哭聲叫罵聲一直不斷。
薑喬喬睡眠質量一向不錯。
但今天也被吵得睡不著。
在她又小心翼翼的翻了一次身之後，一隻結實有力的大手，將她拉進了一個堅實的懷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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