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房管處,老太太把各種證明拿出來過戶。
等到給錢的時候,霍北宵把十二摞錢當著她的麵,點清楚包好,遞給她。
老太太接過錢後,直接把包好的錢又拆開了,把其中一半遞回給楊喬喬,“這些還給你們,買我那房子這些就夠了。”
楊喬喬:……
霍北宵:……
兩人都有些驚訝。
兩人帶老太太去把錢存好,送老太太回去的時候,老太太才領著兩人去看房子。
兩間門麵房裡還有一個長長的櫃台,樓上放著許多繡架,後院兒的房間都被分隔成了小小的一間。
每間房裡都有一張床,一個梳妝台,一個衣櫃。
很明顯,這些房間都是以前給繡娘們住的。
從前麵的店鋪到後麵的房間全都收拾得乾乾淨淨,纖塵不染。
老太太有些乾枯的手摸著那些繡架,眼裡滿滿的都是懷念,“我老了,守不住這個地方了。
我把價格叫那麼高,就是想找一個真正喜歡這個地方,會愛護它的人來做它下一任的主人。”
楊喬喬看著之前淩厲傲氣的老人,此時滿眼落寞的模樣,心裡有些觸動。
老人在感慨著現如今洋貨當道,除了他們這些老東西,已經沒有幾個人記得傳統手藝了,更沒有幾個人記得蜀繡了。
楊喬喬想告訴她,再過三十年,等我們國家足夠強大,我們的傳統文化不僅會重新被年輕人們追捧,還會再次走向世界。
但未來的事情,她不能說出來。
她扶著老太太道:“佟婆婆,不瞞您說,其實我也是做服裝生意的,我想把蜀繡重新繡在我們的衣服上,賣給全國各地乃至全世界的人穿。”
佟老太目光中一時有些激動。
但也隻是那麼一瞬,她就瞅著楊喬喬,冷哼了一聲,“嗬,你個小同誌,人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行了,彆癩蛤蟆打嗬欠了,這是這房子的鑰匙,以後這房子就是你們的了。”
佟老太把鑰匙拍在楊喬喬手裡,又環視了屋子一圈兒,微不可查的歎息了一聲說道:“這房子裡這些物件兒,我一個老太婆也用不著了,都給你們吧!
你們看是留著用還是拿去賣了,實在不行,就劈了當柴燒吧!”
老太太說完,像是怕自己再待下去會舍不得一般,快速的出去了。
楊喬喬和霍北宵也追了上去,把老太太送回她家裡去。
老太太進門之後,楊喬喬還是忍不住跟她說道:“佟婆婆,你放心,屋子裡那些物件,我都會好好保管著,以後,我會把您這個繡莊重新開起來的。”
佟老太毫不客氣的衝她翻了個白眼,“年紀輕輕,不知道從哪兒學的臭毛病,就知道說大話。成了,你倆趕緊走吧,彆在這兒礙我老太婆的眼!”
“咦,薑永賢,你看,死老太婆的房子好像賣出去了。這麼一個破院子賣十二萬,也不知道是哪個蠢貨買了的。”
楊喬喬被霍北宵藏在大衣裡,剛走出巷子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從霍北宵大衣裡,探出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看見何年正滿眼鄙夷的瞥著她剛買下的院子。
她身邊的薑永賢也漫不經心的瞥了那院子一眼,嗯了一聲。
這時候,何年看見他們,立即抓著薑永賢撒嬌道:“薑永賢,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薑永賢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卻還是用大衣把何年籠進了懷裡,好言好語的哄道:“媳婦兒,你彆生氣,是我想得不夠周到……”
他一邊說著,一邊回頭看了霍北宵和楊喬喬的背影一眼。
總覺得這背影有些熟悉。
楊喬喬微微蹙眉,她總算明白為什麼她剛來這條胡同的時候會覺得熟悉了。
因為薑永賢買的院子就在這條胡同裡。
上輩子她為了討好何年,沒少往這邊送禮。
她記得薑永賢的院子是胡同口進去第四座,也就是說就在佟老太旁邊。
想到這裡,她猛然一怔。
上輩子,薑永賢有一次曾特彆高興的請他們去他家吃飯,因為他繼承了他隔壁獨身老太太的遺產。
她當時在薑永賢家吃完飯出來的時候,還聽到有鄰居說老太太死得挺蹊蹺的。
那時候她並不關心一個不認識的老太太,所以也沒多打聽。
現在想來,以佟老太那樣的性格,怎麼會把自己的遺產托付給薑永賢那樣的人。
上輩子的佟老太,恐怕……
想到佟老太上輩子可能是被薑永賢害死的,她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
她記得薑永賢那次請他們吃飯,是她和秦海洋剛來北城的時候,也就是92年初。
現在翻過年是89年。
這輩子因為她和薑怡然的重生,上輩子發生的許多事情都提前發生了。
她得儘快來北城住了!
來的時候因為帶著彭翠英,他們坐的火車。
回去的時候,霍北宵是直接買的飛機票。
坐在飛機上,楊喬喬看著窗外的雲層,不自覺的想起了上輩子。
上輩子在秦家的生意發展最快速的時候,她經常是談完一個項目,立即又登上飛機去談下一個項目,中間彆說休息時間,就連坐下來好好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
可她最後換來的卻是……
楊喬喬想到上輩子那些苦痛,心裡的恨意有些壓抑不住。
她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等她再來北城,秦海洋和薑家也就蹦躂得差不多了!
這時候,一隻乾燥溫暖的大手撫上了她的發頂。
下一瞬,大手將她按在了一個寬闊結實的肩膀上,男人磁沉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媳婦兒,彆怕,有我在。”
楊喬喬忍不住唇角微彎,心裡那些怨恨好像在一瞬間都煙消雲散了,化為了暖流。
飛機隻到省城的機場。
霍北宵早就安排朱東來機場接人了。
楊喬喬在飛機上沒休息好,一坐上汽車,就困得睜不開眼睛了。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她卻發現她在的地方並不是她和霍北宵在水泥廠家屬院兒裡的家。
她瞬間清醒,趕緊坐了起來。
正好,門從外麵打開了,霍北宵開燈後,端著一碗雞湯麵走到床前。
“媳婦兒,餓了吧,我下了麵給你吃。”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挑起麵條,還輕輕吹到合適的溫度才喂給她。
那一瞬間,楊喬喬有些懷疑,她是不是癱瘓了。
她吃了一口麵條,看了一眼屋子。
屋子很大,除了她現在睡著的實木大床外,床的一邊是這個年代流行的高組合衣櫃,對麵是鬥櫃組合而成的電視櫃。
電視櫃上還放著有一台這個時代最大的18寸的彩色電視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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