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磊接過書信,剛看完嚇得渾身一顫。
“局勢這麼亂了?”
“天河縣城始終未開城門,救濟災民。”
“竟然放任災民互相搶掠,殺戮和流竄。”
譚磊臉色驟然一變,信上提及臨近的天河縣災民過兩萬人,經過內部的幾番打鬥,搶掠之後,最後僅剩下萬人。
這萬人已經開始漸漸聚攏,開始朝著青山縣趕過來了。
不出意外,五日後會全部進到臨近青山縣邊界線上。
青山縣和天河縣雖是臨近,但中間被大青山一條支脈阻隔開,加上邊界線處多是山路,他們要想進入青山縣,還是上萬人全部進入的話,整個過程至少需要五日左右。
五日,說長不長,危險已近在咫尺。
“一旦天河縣城開了城門,吃不飽飯的災民很大可能會衍變成亂民,繼而攻占縣城。”
“隻要縣城還在朝廷手裡,就代表這片區域還屬於朝廷節製。”
“又有誰敢冒著丟掉縣城的罪責,迎災民入城。”
“失土之責,按大勝律是滅族之罪。”
許元勝沉聲道。
“縱是不開城門,前些時日收取的秋糧稅,總是手裡有一些糧食的,可以下發出去。”
“總不至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屬地的災民,餓殍遍野,四處流竄吧。”
譚磊臉色難看。
“嗬嗬,亂民暴動若隻是小範圍的,那天河縣的主官肯定會積極應對,安排救濟糧。”
“現在青州府十八縣,除了我們青山縣之外,另外十七縣都發生了亂民暴動。”
“那就是法不責眾,最好的方法就是等待朝廷大軍攜帶旨意趕來。”
“對現在的他們而言,城外的不是災民,是犯了死罪的亂民,救不救的無所謂了,自然更珍惜手裡好不容易收上來的秋糧稅。”
“另外還有一層原因,此刻上萬災民已經聚攏,明顯有人在攛掇,局勢已經失控,這個時候再給他們糧食吃飽,沒準局麵就變成了,縣城內給糧,使得他們有持續攻打縣城的資本。”
許元勝看的透徹,從現實的角度而言,到了此時此刻不開城門,不救助災民無疑是正確的選擇,畢竟秋糧稅完不成,也是死路一條啊,加上此刻災民大範圍聚眾,更不能給其糧食吃飽。
至於裡麵是否裹挾的有無辜之輩,那已經不重要了。
“還好遠勝兄主持青山縣城外的秋糧征稅。”譚磊深吸一口氣,依現在秋糧稅的稅額,正常來收納,土地裡的收成全部上交,還遠遠不夠。
可以想象其它縣城,為何會如此慘了。
種糧一輩子,卻吃不飽飯。
能不亂嗎?
“正是因為青山縣城外的政策好,家家有餘糧,才讓周邊縣城的災民看到了希望。”許元勝自嘲一笑,他不想青山縣城外的村民因為秋糧稅家破人亡。
卻不曾想,為此卻引來了大批縣城外的災民。
不過這種事沒有未卜先知。
哪怕預測到這一日,最起碼許元勝在這段時間讓大家看到了希望,吃飽了飯。
他不後悔。
“遠勝兄這不是你的錯,若非你執掌城外,怕是現在青山縣早就亂了,哪裡還有現在的好日子。”
“不過上萬災民,這……。”
“一旦進入青山縣,那就是蝗蟲過境一般,怕是要吃光了我們青山縣。”
譚磊也感覺頭皮發麻,上萬人一擁而上,這個時候幾十上百個差役也萬萬擋不住的。
“若隻是這上萬人,也問題不大了。”
“青州府另外十七個縣都不太平,天河縣這上萬災民,是離我們比較近才提早趕來的。”
“一旦這些災民順利進入青山縣境內,並撈到了好處,後麵會有源源不斷的災民如潮水一般湧過來的。”
“信上更是明確說了,這上萬人是經過幾輪內鬥之後餘下的災民,這其中還有多少是真正無辜的災民?”
“無論如何,讓他們進入青山縣境內的這個頭不能開。”
許元勝臉色一沉道。
“遠勝兄,你決策吧,我們聽你的。”譚磊深吸一口氣。
“怪不得我了。”許元勝攥了攥手指,上萬災民肯定有良善之輩被裹挾而來,但上萬張嘴一旦開了口,後期會有源源不斷的災民湧過來。
一旦滿足不了,哪怕良善的災民也會直接衍變為亂民。
絕對不能讓他們進入青山縣境內。
否則這場人禍之下。
他許元勝,也隻能帶人躲進城內了。
“你帶三個人,騎馬越過兩縣邊界線查探一番,確定是否有聚集趕往青山縣的征兆。”
“記得,隻是查探,切勿臨近。”
許元勝要進一步確認一下。
“好。”譚磊知道事情重要,直接喊上三個差役就騎馬而去。
許元勝沒有第一時間通知縣衙裡,因為這種大勢之下,首當其衝的就是城外,縣城內沒什麼兵馬,根本幫不上什麼忙。
何況衙門議事廳明確了,差役的權利。
無疑就是為了今日,已經做好的安排。
許元勝和許老三等八個老人簡單複述了信上的內容,並言明了朝廷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派遣大軍平亂,這是熊掌櫃的原話,應該不會出錯。
至於熊家調動的兩萬兵馬,關鍵時候能不能用,不好說。
也就沒有現在明說。
至少現在這段時間內,隻能靠自己。
“五日後,這麼快?這麼多人!”
許老三臉色一變。
其他七大姓的老人也是臉色驟變,他們明顯經曆過亂民暴動。
“我已經安排人騎馬去查探,快的話,明日就能得到準確消息。”
“不過這封信是熊掌櫃送來的,應該不會有誤。”
許元勝沉聲道。
“這件事衙門怎麼說?”許老三沉吟道。
“城外我最大。”許元勝沉色說出五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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