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元勝和萬樹森這對師生,又聊了一番之後,在傍晚時許元勝拿到了五百萬兩銀票,才是結束。
那邊鄭九舜的府邸院落裡。
“沒有想到萬大人,竟然這麼富裕,一出手就是三年共計一千五百萬兩銀子。”薛濤感歎道。
“能不富裕嗎?”
“萬樹森從京城下地方,不止是為了他自己,還有他後麵的人,共同集資了很大一筆政治獻金。”
“另外西川行省的夏銀秋糧,他也截了不少,不過這種事唯有他做,因為京城那邊他們的人,會幫他做遮掩。”
“這一千五百萬兩,或許隻是他掌握的一小部分銀兩。”
……
“另外他更是挑著地方來赴任。”
“西川行省這邊民風彪悍適合募精兵悍卒,又離京城足夠遠。”
“最主要是我的年齡大了。”
“一旦我死了,他在西川行省內部就是一家獨大,憑唐淵的頭腦根本玩不過他。”
“到那個時候,他攜帶龐大的財勢,西川行省的絕大部分官員都會心甘情願的歸順於他,加上民風彪悍可培養精兵悍卒,到那個時候,青州府的局麵,就是他手拿把攥的。”
“隻是可惜啊。”
“先皇駕崩,我又未死在這裡盯著他,他想親自下場已經沒有機會,隻能不得不轉而選一個人栽培。”
鄭九舜嗬嗬一笑道。
“萬大人,竟然不是一個人,還帶了大筆的財富。”
“而且他竟然希望嶽父大人,先他一步離去。”
薛濤蹙眉道。
“這就是我給你上的一堂新課。”
“不要小覷了任何一個看似人畜無害的人,哪怕這個人是儒生。”
“嗬嗬,儒家的危害可不比兵家弱的多。”
“當然站在萬樹森的角度,他並沒有做錯。”
鄭九舜淡淡道。
“嶽父大人,我有一事不明。”
“你是早知道萬大人的目的了?還是最近才知道的?”
薛濤沉吟道。
“從他有意離開京城,我就知道了。”
“他高居京城,認為地方上都是酒囊飯袋,不足威脅到他。”
“嗬嗬。”
“老夫又豈會讓他如願。”
“他想欺我老。”
“我當時更是故意自爆舊疾複發,特意引他來的西川行省,這麼一個大肥羊,不少人惦記著的。”
“最後還是落到了我的碗裡,這些年西川行省民眾還算過得去,加上我手下的四府能夠打造出不菲勢力,令我可以和熊家掰掰手腕,也都多虧了他。”
鄭九舜嘴角露出一絲得意。
“嶽父大人,難道你就不怕……。”薛濤猶豫道。
“不怕先他而死,反而成全了他?”鄭九舜眉頭一挑淡淡一笑。
薛濤嗯了一聲。
“這個世上,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隻要有五成勝算,就可以賭一把。”
“當然我有一點很自信。”
“我能活到,局勢惡化。”
“我沒必要和他比誰活的久,隻要我能撐到局勢惡化,萬樹森的一切布局就失去了先機。”
“我和他比的是……對天下局勢的洞察力。”
“顯然,我贏了。”
鄭九舜仰頭看了一眼萬樹森的府邸方向,嘴角露出一絲老狐狸一般的笑意。
薛濤沉思,嶽父大人的智慧,怕是自己一輩子也學不會。
這些浸淫天下大勢一輩子的老人,彆看很少露麵,但對於局勢的掌控,確實精湛至極,令人深思會心底發毛的地步。
“好了,你安排下去。”
“讓我們掌控的餘下三府,全力配合青州府掌控守備軍的軍權。”
“想來許元勝這幾日天天跑萬樹森的府邸,今日應該拿到了銀子。”
“一個想要銀子,一個願意給。”
“兩日的時間,也拉扯的足夠了。”
鄭九舜說完就是起身,佝僂著腰身一步步的朝著屋內慢慢的挪步走去。
縱使腰身彎曲,步履艱難。
他不死,西川行省就亂不了。
……
許元勝拿到銀子後,原本打算走的,最後想了想還是派人從青州府調來一批兵馬過來。
媽的,五百萬兩銀子。
彆說兩人一個府主,一個府丞。
估計就是薛濤出了城,也要被人打劫。
在西關城又待了一日。
等侯坤帶著千人兵馬趕過來後,許元勝和張方平這才返程。
等兩人前腳落地青州府城。
立即就安排人向青州府未落實軍屯製的各縣,發布了正式文書,責令各縣開始修建外城,立即著手部署軍屯製。
並派去持有銀票的府城官員,直接坐鎮各縣,督促軍屯製的落實。
前後算一算,去西關城也就五六日。
還沒有出了初十。
就開工了。
最先響應的是青山縣,天河縣和廣平縣。
三縣在接到命令之後,立即拆下大量的城牆磚,一邊派人送去良山穀底,一邊是民眾齊齊出場拆了一些鄉下的房子,把青磚和石塊送往城內,開始擴建外城,異地而建新房。
整個過程近乎是日夜不停。
衙門官員和差役,在夜晚也在維持秩序,負責協調。
若是從高處看去,就會發現三縣近乎是在夜晚也是火光耀眼,正在熱火朝天建設外城。
如此兩邊同時開乾。
足見南部三縣的民眾,本身已經有了兵士的紀律性和組織協調性,隻要軍屯製一旦下達,他們本身就已是兵。
除了三縣之外,其它縣也緊鑼密鼓的開始籌建外城。
大批銀子輸入。
一座座土窯開始燒製磚瓦。
在銀子不斷的撒出去,加上民眾的配合。
軍屯製落實的速度,遠超府衙的預測。
每次都能收到各縣文書上,標注的軍屯製落實進程。
“好啊。”
“命令下達到今日才是兩日。”
“南部三縣一邊拆掉城牆,把石磚運往良山穀底,一邊開始建設外城,並已經有了大致輪廓了。”
“幾乎每個村子包乾一片,村子和村子之間並沒有打亂。”
“一切布局,好似早就演練了千百次一般的熟練,說乾就乾了。”
張方平滿臉喜色。
“三縣給年後軍屯製開了一個好頭。”許元勝也頗感自豪道。
“府城南部諸縣的軍屯製,速度明顯比府城北部要快上不少,遠勝你在府城南部打下的根基,此刻卓見成效了。”張方平也欣慰道。
“現在全府一盤棋。”
“希望正月之前,能夠完成婦孺老幼內遷,城外整編待命。”
“也是時候派遣熟練的將領,前去訓練了。”
“就從錢江縣開始調動吧,畢竟那裡先一步落實軍屯製,經驗值得分享。”
許元勝嗬嗬一笑。
“好。”張方平點頭一笑。
就在青州府熱火朝天之際。
京城傳來了一則消息。
太孫薨!
和先皇靈柩,同放一處,準備一並入葬。
將有皇後之子,親自扶靈送先皇和太孫最後一程。
朝廷旨意並敕令各方邊軍重鎮和各行省主官,各司其職,無需入京。
與此同時,京軍直接封堵了入京的各個關口,嚴陣以待。
可以說,新皇唯一的候選人就是皇後之子。
就看他有沒有本事,坐上這個位置了。
天下各方對於朝廷的動靜,保持的很平靜,就連之前一日一封各路王爺請求進京的文書,也沒再發了。
天下現在的局勢,用一句話可以做出簡單形容。
京城局勢熱火烹油,地方各方明麵上冷眼旁觀,暗地裡伺機而動,調動頻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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