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宮出來後,萬樹森就去找了唐晏廷。
“此事,確實有蹊蹺。”
“當初先皇登基之前,宋家皇後確實依莫須有的罪名被廢,事後又據傳因病而逝。”
“這個事我是知道的。”
“不過我當時的認為,是皇族擔心宋皇後會妨礙先皇掌控朝局,才被廢被秘密處決。”
“畢竟一旦先皇登基,宋皇後若不死,那就是太後,再加上兩江重鎮,權柄太大了,那個時候先皇想掌控朝局,可就太難了。”
“至於這其中是否和軍事布局圖有關係,待商榷。”
唐晏廷沉吟道。
“此事我也有些印象。”
“這位林皇後,我一早就發覺不太老實。”
“現在她被困於中都。”
“到底是來南方之前,泄露的軍事布局圖,還是身在中都後宮,依然能對外傳達消息?”
“亦或是,如他所說的那般,宋皇後在被廢被處決之前,已經把軍事布局圖的秘密泄露出去了?”
“這個事,非同小可。”
萬樹森臉色凝重。
“我覺得,現在要做的就是在兩江行省和西川行省接壤處,屬於我南方的城池和關隘,進行一一排查,堵住所有弱點。”
“以防兩江重鎮突然來攪局。”
“至於兩江重鎮是否握著軍事布局圖的詳細信息,不管是或不是,他們也不會對外亂傳的,暫時問題不算太大。”
唐晏廷提醒道。
“此事接到元勝的信,我就已經開始部署了。”
“或許還可以在這上麵做做文章。”
“若是兩江重鎮敢攻入南方沿線城池,走的還是軍事布局圖上所述的弱點進行攻擊,那大概率軍事布局圖,宋家就是完全掌握了。”
“未來和兩江重鎮交手時。”
“這軍事布局圖,可就要謹慎使用了。”
萬樹森說道。
“不過元勝竟然覺察到這些。”
“難道軍事布局圖,你私下給你這位學生看了?”
唐晏廷好奇道。
“當我的麵看了看。”
“時間很快。”
“現在看來,我這位學生記得不少。”
萬樹森提及此事,臉露笑意頗為讚譽,並不在乎,自己學生,不是外人。
稍後,萬樹森就開始秘密處理此事,南方五大行省經過中央集權的整頓之後,傳達消息,無疑變得更快了。
並且把部署,也和許元勝通了信。
在雪山城外。
許元勝接到萬樹森的回信時,已是第二日。
“派你的人。”
“把這個三個城池,詳細的查查。”
“所查位置,我已經畫出來了。”
“你在這裡記下。”
“信息傳遞,不能留有書信。”
許元勝說道,指了指桌麵上的地圖。
“是!”侯坤反複看了三遍,默默記了下來,稍後主動點燃火折子,燒掉了。
“去吧。”許元勝點了點頭,這件事萬樹森借自己的手去查,看來是知道自己記住了不少軍事布局圖上的秘密。
還明白,自己有能力在北方探查。
侯坤拱了拱手,就是離開了。
接下來兩日。
大軍一直在整頓,許多輕傷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重傷也都陸續回到了各自行省,後續棺木也都配備到位,送戰死之兵,紛紛下葬。
這件事境內的官員,會妥善處理。
宋牧沒再提出攻城,這幾日都在老實操練兵士。
許元勝看向雪山城,又看向大荒國腹地的方向。
援軍還不來?
南苑王,難道就這麼放棄了?
總不能一直待著。
此刻的雪山城內。
南苑王拓跋野經過了連續兩次攻城之戰,特彆是第二次,頓時心有餘悸,他本能的察覺到,城內還有一支暗手。
“王爺。”
“經過秘密排查。”
“雪山城內,確實有不少生麵孔。”
“是否立即進行抓捕。”
一個將領恭敬道。
“抓捕?”
“現在有能力抓嗎?”
南苑王拓跋野突然問了一句。
“這……。”
“畢竟城池在我們手裡,那些人應該不難抓的吧。”
那個將領明顯一愣,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東城水井如此大張旗鼓的投放死物。”
“我總覺得和第二次攻城,有關係?”
“第二次攻城如此大張旗鼓,一副篤定我們無力反抗的態勢。”
“而那些水井裡的死物,好似是在提醒我們東部水井裡的水,不能飲用。”
“東城水井,可是城內守軍經常使用的水井。”
南苑王拓跋野沉吟道。
“有人在幫我們?”
“難道外麵那些大勝軍隊,起了內訌。”
“這對我們是好事。”
“恭喜王爺。”
那個將領一拍腦袋,立即興奮道。
“蠢貨!”
“如此有持無恐,要麼對方放棄了城內的探子,要麼就是城內,已非我們能掌控的了。”
南苑王拓跋野一臉失望道。
“請王爺恕罪。”那位將領立即跪下。
“派人去試探一下,記得是試探,若是對方反抗的人多的話,就立即撤退,轉而立即封鎖城門和他們之間的聯係。”
“這個時候,城內儘可能不要有大的動亂。”
南苑王拓跋野沉吟道。
“是!”那將領立即轉身急忙離去。
“希望不要是最壞的結果。”
“要不然躲在這雪山城內,簡直就是一個牢獄了。”
“論對城內的防禦和部署,大荒還是遠不如大勝,這雪山城簡直是四處漏風。”
南苑王拓跋野自嘲一笑。
此刻那位將領立即調集了千人兵馬,在街道上馳騁,很快鎖定了一個西城的街道,這處街道之前皆是為大荒國處理一些牲畜的肉和皮毛的。
整個街道腥臭難聞。
“小心點。”
“雖然城內刀具得到嚴控,但這條街道還是有些刀具的。”
那位將領叫端木虎。
“是,將軍。”手底下的大荒國兵士紛紛領命,開始手持軍刀,快速的進入這條街道裡。
不過剛進入沒有多久。
忽然從街道兩側,走出來一個個青壯漢子,皆是手握一把把正規的軍刀。
“退,立即退!”端木虎臉色驟然一變,媽的,比他的人還要多,足有四千多人,更有軍刀在手,頓時意識到了什麼情況。
天翻了。
雪山城守將,該死啊!
雪山城內竟然有這麼多敵軍探子潛伏著,都特麼的現在才知道。
是要多謝他們,不殺之恩嗎?
稍後,端木虎立即趕回去向南苑王進行彙報,並立即著手封鎖了城門四周,縱是如此,也心裡不踏實。
內有至少四千人的敵軍潛伏。
剿?
雪山城原有大荒國守軍隻是上萬人,加上他們帶來回來的數千人,也不過兩萬人啊。
現在查探的至少四千人,會不會還有更多?
城外更是有幾十萬大勝軍隊。
這個情況下,誰也不敢亂動。
很快此事稟報給南苑王。
“王爺,接下來該如何辦?”端木虎也心底惴惴不安,守城,還守得住嗎?
“聽天命,儘人事吧。”
“若是城外不內訌,我們怕是什麼也做不了了。”
南苑王拓跋野輕歎一聲道。
“那……荒城,會派兵來嗎?”端木虎低聲道。
“我倒是希望他們不派兵。”
“對方能破城,而不破。”
“目的太過明確了,就是讓我大荒國僅剩下的軍隊,星夜兼程而來。”
“他們想以逸待勞滅我大荒國兵士啊。”
“大荒國南方的四十萬軍隊,已經儘皆被我葬送。”
“若是從荒城再調兵。”
“一旦落敗。”
“恐……國將不國啊。”
“那我拓跋野,就真是大荒國的滔天罪人了。”
南苑王拓跋野仰天一歎。
端木虎很快也意識到了,問題的麻煩,臉色陡然大變。
“封鎖消息。”
“就說荒城很快會派兵而來,讓大家打起精神。”
“另外。”
“擇機出城。”
南苑王拓跋野陡然沉聲道。
“王爺。”
“出城,九死一生。”
端木虎臉色一變。
“總好過坐以待斃,讓兄長憂心,進退兩難。”南苑王拓跋野擺了擺手道。
“是。”端木虎張了張嘴,最後拱手離開。
此刻在城外大勝聯軍紮營區。
許元勝所在的大帳裡。
他正翻閱著一本本文書。
一旁站著侯坤。
“大人,根據青州府府城傳來的信息。”
“已經有秘密訓練的十萬人的隊伍,在夜晚入駐了良山穀底,進行最後的訓練。”
“隨時可以投入戰場。”
侯坤低聲道。
“戰死將士的後事,安排的怎麼樣了?”許元勝道。
“據黑冰台傳來的信息,和官方通報的沒有出入。”
“各地縣衙,都妥善的按照大人定下的規矩,辦理了戰死將士的後事以及相關撫恤,民間雖有哀戚,但都知道是對戰大荒國而戰死,是為了一勞永逸解決西線戰事。”
“加上官府撫恤到位。”
“民眾普遍是支持和認可的,軍屯製之下,一些沒有趕得上這次上戰場的兵士,更是群情激蕩,紛紛請命。”
侯坤說道。
“知道了。”
“大荒國方麵,有沒有派兵解救南苑王的行動?”
許元勝點了點頭。
“據我們查探的消息。”
“還沒有。”
“更深層次的消息……,請大人恕罪,對於大荒國都城荒城的滲透,隻是在街頭巷尾,還無法進入朝堂之內。”
“是卑職的失職。”
侯坤低聲道。
“你做的已經很不錯了。”
“畢竟時間太短。”
“需要部署的地方太多了。”
“不過!”
“這次中都方麵,對於黑冰台的功勞,還是認可的。”
“特批了一百萬兩銀子。”
“另外對於你的官職也有任命。”
許元勝遞過去一份官方文書。
侯坤伸手接過那份文書,匆匆一目掃過。
鎮撫使,從四品。
對於一個邊軍小兵,入殺手組織,不但被免於一死,還得到接連重用,貼身保護總兵許元勝。
現在還能撈個從四品的官職。
這簡直是過去,想都不敢想的事。
“大人,卑職隻想跟隨你身邊,對於中都給予的官職,並無心思。”侯坤小心把文書放到桌上,後退兩步,單膝跪地沉聲道。
“你啊。”
“跟隨我這麼久了,你是什麼人,我豈會不知。”
“中都給予你的官職,自然詢問了我的意思。”
“收著吧。”
“你跟在我身邊,又統領黑冰台這類見不得光的差事,看似權利很大,但總歸少了一些明麵上的身份。”
“如王五等人,都已是鎮守一個關隘的將軍。”
“這份官職,即是對你差事的認可,也是我對於你的一個補償。”
“接下來努力辦好差事,即可。”
許元勝說道。
“謝大人。”侯坤這才領命。
“去忙吧。”
“雪山城內之事,你做的很好。”
“接下來提防南苑王脫逃。”
許元勝說道。
“是!”侯坤沉聲道,轉身離去,夜色下他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好似從未出現過一樣。
夜色。
恍如更適合他。
許元勝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讓他領黑冰台,對他是好還是壞,乾這類臟活,自古以來都不得善終啊。
最後搖頭一笑。
隻要自己信任他,一切都無妨。
接下來幾日。
南苑王有幾次想要趁著夜色離城,被打回去。
以及一些大荒國騎兵在遠處觀望雪山城方向,雖然被察覺,但並沒有追擊擒拿他們。
有幾次離得還挺近。
許元勝特意吩咐過,無需理會他們,特意讓他們看到雪山城城樓上屬於大荒國的旗幟。
讓他們知道雪山城還屬於大荒國。
就看荒城方向,到底救是不救。
如這般僵持幾日。
宋牧幾乎日日都來催促聯手攻城之事。
但都被許元勝隨便找個理由,打發回去了。
此刻許元勝大帳裡,剛剛又一次打發走宋牧。
“這宋牧,還真是心急。”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仇視大荒國,想要為朝廷雪恥,報仇。”
“嗬嗬,我看他是怕我們實力恢複。”
“憑借他現在隻有的十二萬多兵,他心裡肯定不踏實。”
向天雷冷哼了一聲道。
熊鯤也是點了點頭。
“兩位募兵如何了?”許元勝笑著道。
“中都撥了軍餉,糧餉,滇南行省方麵募兵還算順利。”
“約乎十五萬兵。”
“不過都是新兵,我已經讓我兒向軍龍帶人去練兵了。”
向天雷說道。
“比不上滇南重鎮,執掌偌大的滇南行省。”
“我西川重鎮方麵,隻是募兵十萬人。”
“還想要一段時間的練兵。”
熊鯤情緒低沉道。
許元勝隻是一笑,熊鯤募兵困難,自然和自己掌管了大半個西川行省有關係。
不過湖漢行省分給了他三個府的募兵權。
也算是對得住他了。
“有參加過決戰的老兵,訓練新兵,想來很快就能形成戰力。”
“現在西線對戰大荒國,已非秘密。”
“在此求戰之心澎湃的南方境內,不管是新兵,還是此地停留的數十萬老兵們。”
“怕是都想再戰一場。”
“我等也要動一動了。”
許元勝開口道。
向天雷和熊鯤皆是本能的挺直胸膛,訓練新兵最快的方法,還是戰場,更何況此刻算得上是順風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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