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向天雷擔心的話。
“無妨。”
“他們現在最擔心的反而是我們。”
“畢竟我們是渭河平原的勝利者,坐擁堪比一個行省的土地,其中還有大片可供牧養戰馬的優質草原。”
“向總兵,難道還怕再打一次攔路之戰嗎?”
許元勝嗬嗬一笑。
“真正打過,才知道攔路之戰,何其艱難。”
“不過真的趕上了,滇南重鎮會在下次做的更好。”
向天雷驟然起身,鄭重表態道。
不管是熊鯤,還是他向天雷。
經過渭河平原一戰,從起初對於年輕許元勝的不放心和慢待,已經潛移默化的變成了尊重和信賴。
乃至是甘心附庸。
一切無它,打贏了戰爭,能給大家帶來收益和安穩,那才是最重要的。
“我昨日已經上書萬大人。”
“儘快籌措糧草,運抵渭河平原。”
“等糧草和軍械到了。”
“渭河平原八城完全無後顧之憂。”
“我等大軍也就能放心離開雪山城了。”
許元勝說道。
“也就許總兵,你是許大人的學生。”
“若是換做其他人,哪怕天大的功勞,也難逃被中都群臣一番攻訐。”
“南方朝廷為我們西線,短短兩個月的時間,提供的糧餉和軍械等,換算成銀兩估計早超兩千萬兩以上了。”
“還真是大軍出行,銀子先行。”
“還好偌大的渭河平原的土地和城池,值得這個付出。”
向天雷感慨道。
過了兩日。
第一批糧食和軍械都運抵到了良山穀底。
許元勝安排軍隊一一送達各城。
稍後萬樹森的書信也送到了。
許元勝打開書信。
“兩江重鎮這幾日進行了幾輪小規模的攻城,都被我方打退。”
“根據這幾次的攻城,事實證明,軍事布局圖已經被對方獲悉。”
“接下來我想真正的攻城之戰,即將要開啟。”
“此次進攻南方。”
“兩江重鎮拿出了先皇的聖旨,‘建立新朝者,天下共誅之’!”
“萬幸元勝你出兵渭河平原,讓大勝萬民看到了我南方朝廷為國為民的付出,才不至於在聲勢和大義上,失去優勢。”
“關於此聖旨,我已經傳信中都唐晏廷,令他徹查皇後林菀的一切行蹤。”
“這個女人不簡單。”
“皇權之心,未死。”
“這件事需要黑冰台的協助。”
……
“西川行省北部三府,暫時能穩住,你那邊無需擔心,待完全穩定住渭河平原,再帶兵趕來也無妨。”
這封萬樹森的書信,寫的很詳儘。
“兩江重鎮宋家手裡也有聖旨!”
“更是打出,‘建立新朝者,天下共誅之’的口號,手裡竟然藏著如此殺手鐧,倒是占據了風頭和大勢,連北地偽朝廷在這個聖旨下,也會蠢蠢欲動吧。”
“這給了太多人,攻擊南方朝廷的名義。”
許元勝完全沒有想到,兩江重鎮這次出手如此狠辣。
先皇不可能未卜先知。
皇後林菀的出手的機會,很大。
“一個女人,竟然讓南北戰爭提前開啟,令天下萬民皆拉入戰爭的泥潭之中。”
許元勝拿起火折子,燒了這封信。
“喊侯坤前來。”
……
過了沒多久,侯坤快步趕來,看著在一盞茶碗裡燃燒的灰燼。
“見過大人。”侯坤沉聲道。
“派人入中都,秘密抓捕皇後林菀,燕王,寧王,漢王,江王,明王和中山王。”許元勝平靜道。
“是!”侯坤沉聲道。
“你就不問我,為何抓捕這些皇族?”許元勝看向侯坤道。
“大人讓卑職做什麼,卑職就做什麼。”
“黑冰台是為大人服務。”
侯坤沉聲道。
“皇族享受天下人的供養。”
“從出生之日,就占儘了無數好處。”
“他們卻不知道,享受權利的同時,若不承擔責任。”
“那也是一種罪。”
“去抓吧。”
“如遇反抗,就地處決。”
許元勝沉聲道,今時今日哪怕皇族一旦妄圖挑起戰爭,也要付出代價,特彆戰爭的起始點是在西川行省。
整個西川行省的民眾,為出關西線作戰,緊衣縮食,傾儘所有,把父親和兒子都送上了戰場。
整個西線戰場,西川行省承擔了七成以上的兵力。
他們更值得守護和尊重。
若皇族敢拿他們的命當做兒戲。
那皇族的這個算盤可就打錯了。
此刻在西川行省北部三府的金川府。
萬樹森和鄭九舜在院內喝著茶。
“你把兩江重鎮那份聖旨的事,告訴了許元勝?”鄭九舜蹙眉道。
“瞞不住,又何必瞞。”萬樹森道。
“你連自己的學生都算計。”
“依許元勝的脾氣,這份聖旨的來路,連你我都能猜到,無需明言,就能確定是和皇族有關係。”
“中都的那幾個皇族,特彆是皇後林菀,還能安穩?”
鄭九舜瞥了一眼萬樹森。
“談不上算計,而且信裡我已經明言,需要黑冰台抓捕林菀。”
“我倡導建立軍政處,完全架空皇權,就已經把皇族得罪透了。”
“但有些事不能讓唐晏廷來做。”
“他一把年紀了,我明白他,他最大的願望是身後留名,能入大勝的功德塔享受天下祭奠。”
“而我現在冒然回去,動蕩太大。”
“唯有元勝來做。”
“這是不得已。”
“老家夥休要離間我們師生的關係。”
萬樹森哼了一聲道。
“說的倒是理直氣壯。”
“不過你的打算,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把許元勝完全拉入皇族的對立麵,令其完全和你萬樹森站在一起。”
“你想在我麵前,裝。”
“還火候欠佳。”
“你敢說,不是如此打算!”
鄭九舜冷笑一聲。
“你!”萬樹森氣的拍桌子而起,怒視著鄭九舜。
“現在是非常時期。”
“萬大人,嶽父,你們就不要爭吵了。”
這個時候薛濤快步走過來,苦笑道。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懶得與之語。”
萬樹森一甩袖子,直接轉身離開了。
“薛濤。”
“以後記得要做個坦蕩的人。”
“文人。”
“嗬。”
“曆朝曆代,無不是禍國滅種的最後推手。”
鄭九舜淡淡道。
薛濤臉色尷尬,萬樹森背影還沒有走出院子,這話自然聽的一清二楚,簡直是一錘子把文人打到了恥辱柱上。
自己這位嶽父,都指揮使,從不自詡為文人。
他知道嶽父大人是氣壞了才如此說,大勝亂局到如今糜爛的地步,莫不是朝內眾多文臣掣肘曆代天子有關。
令天子威嚴受損,無力整頓軍務。
“剛剛的談話,你聽到了?”鄭九舜突然道。
“嗯。”
“我剛好來這裡,聽到一些。”
薛濤解釋道。
“不要和許元勝說。”
“這萬樹森雖然有些算計的成分在。”
“但對待許元勝還算儘心儘力。”
“秘密對付皇族,也確實隻有許元勝手裡的黑冰台,最為合適。”
鄭九舜冷靜過後道。
“是!嶽父。”薛濤心底苦笑,您老都知道,又何必和萬大人爭執。
“我累了。”鄭九舜轉身離去,謝絕了薛濤的攙扶。
薛濤看著嶽父的背影。
宋家手握先皇聖旨。
其實際也是為了南方土地和人口而來。
豈不就是虛偽,不夠坦蕩?
嶽父大人,看似嘲諷萬樹森,實則是罵宋家那位吧。
嶽父和宋家那位的關係,據說年輕時就認識,甚為深厚,但終究今時今日是走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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