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許元勝和向天雷以及熊鯤談妥之後,並沒有見東山王。
一直到第二日中午,擺宴再次見到了東山王。
隻是一夜,看到出來東山王十分焦慮。
“拓跋兄,談一談你的要求吧。”許元勝直言道。
“懇請大勝援助我銀兩百萬兩,糧餉五十萬石,軍械足夠武裝至少十萬大軍的配屬。”
“另外我聽聞貴方有一種強大的箭,還請撥付至少五百具。”
“若是……。”
拓跋雲海還想提出兵之事,發現許元勝一臉玩味的看向自己時,才是閉嘴了。
“東山王,你要的東西之多,可比南苑王當年親自帶兵來劫掠,也不逞多讓了。”
“到底你是來求援,還是強行索要?”
熊鯤冷哼一聲,他和大荒國打交道最多,一聽到對方獅子大開口,就是臉色驟然一沉。
向天雷也是臉露肅穆。
“這……,若是我能拿下國主之位,自然是會如數歸還的。”拓跋雲海尷尬一笑,聲音越發小,也覺得這個承諾,不是那麼的牢靠。
“拓跋兄。”
“若是你能給予我這麼多,我親自帶兵幫你打下大荒國這個江山,如何?”
“這樣豈不更省心。”
許元勝嗬嗬一笑。
“是小王唐突了,許總兵,貴方願意提供多少?又有什麼要求?”拓跋雲海深吸一口氣。
“銀十萬兩,糧草沒有,因為現在打開的通道還不具備大規模運輸。”
“軍械包括軍刀,弓箭,甲胄,共計五萬副。”
“關於軍弩,那是我方鎮國殺器,概不外借。”
“另外我方需要在你的軍隊裡,安插至少十位將領,你所轄的東部五城必須打開方便之門,允許我方人員自由出入,擁有進入各個衙,司,軍等官方機構的權利。”
“並且要在一個月之內,發動對大荒國國主的新的一輪戰爭。”
許元勝直言道。
“這……不可能。”
“這麼少的支持,還有如此嚴格的要求,若是你們的人進入軍中,衙門以及各司,那豈非當眾告訴大荒國民眾,我拓跋雲海和大勝合作了。”
拓跋雲海當即站起,激動道。
和他提出的支持,銀子差了二十倍,軍械縮減了一倍,糧食還沒有。
這個落差,太特麼的欺負人了。
“和我大勝合作,是見不得人的事嗎?你這麼怕彆人知道,又為何來求我們。”向天雷冷哼一聲,也猛的一拍桌子站起來。
“即便沒有你東山王。”
“不出一年,我方也能帶領大軍殺入大荒國,到時候那北苑王和西山王,我想更願意和我們合作。”
“這大荒國國主之位,我大勝屬意誰,就是誰來做。”
“或者那南苑王,也非不可。”
熊鯤沉聲道。
他話音一落,目光就是看向了外麵。
拓跋雲海目光也不由自主的掃過去,就看到城內一個男子雙腳帶著鐐銬,正在拿著掃帚清掃街道。
他剛剛是從那男子身邊路過的。
此刻回想到,他當時明顯感覺相熟,這時才忽然驚到心頭,那是南苑王,是自己父親的弟弟,自己的叔叔。
也是此刻大荒國那位竊國之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統領渭河平原四十萬大軍的南苑王,比自己巔峰時還要強大的存在。
一朝落敗。
竟淪落如此。
他忍不住想到,若是自己得不到大勝的援助,或是哪日大勝打入大荒國,自己的結果還不如此吧。
“三位總兵。”
“小王是真心想要和大勝結盟。”
“不過你們給予的支持,實在是太少了,現在我的勢力被嚴重削弱,實在是不足以支持我打贏戰爭。”
拓跋雲海拱了拱手,語氣弱了不少。
至於大勝的人進入軍中,各司和衙門的事,他已絕口不提,明顯是默許了。
若是他都死了。
他還在乎那些做什麼?
接下來圍繞給予的支持,多輪交涉。
直到傍晚時。
許元勝最後把銀子定在二十萬兩,軍械定在十萬副,又送了一批藥材,反正就是銀子肯定不能再多給。
這玩意是硬通貨。
至於軍械,十萬副,給予也是為了東山王能夠迅速成軍,繼續削弱大荒國兵力。
反正這些軍械,他多的是。
打敗南苑王四十萬大軍,軍械早就堆積如山,因為鐵器的質量不佳,最後也懶得送往天河縣了。
拓跋雲海始終不鬆口,看似還是不滿意。
“先談到這裡。”
“大家出去透透氣。”
許元勝忽然起身道。
向天雷和熊鯤也都一起起身。
三人朝著外麵走去,拓跋雲海也急忙跟著過去。
等到了城樓上。
關外風很大,入眼一側是建設的類似一個個村子的房屋,頗有大勝色彩,但大部分還是廣闊的草原。
就在這個時候。
忽然間從一側方向,湧現出數萬大軍,正在整軍訓練,從一側沿著雪山城外圍跑過去。
那是許廣誌帶領的五萬大軍,本就在境內訓練過的新兵,經過渭河平原一個月的整訓後。
此刻無疑更為強大。
在青州府早就嚴明隊伍日常訓練,把軍步落入訓練範疇之中後。
這些隊伍此刻整齊劃一的腳步,同時的落腳,擺臂,儼然形成一條直線,那咚咚咚的腳步聲,令人心神不禁顫粟。
等鄰近城樓下時。
那看的更加清晰了。
拓跋雲海揉了揉眼,他感覺那密密麻麻的大軍,一排儼然猶如一個人一樣,動作太整齊了。
隊伍怎麼能訓練的如此嚴謹,整齊。
這還是那個孱弱不堪,時常被掠奪,要朝貢大荒的大勝嗎?
“大勝必勝!”
“青州府萬歲!!”
許廣誌陡然一喊。
“大勝必勝!!”
“青州府萬歲!!!”
“萬歲!”
“萬歲!!”
整齊劃一的吼聲猶如悶雷陡然炸響,五萬人的齊聲大喊,乾脆利索,沒有半點猶豫,猶如一把利刃一般。
拓跋雲海不由的身子一晃,臉色難看。
許元勝不以為然,哪怕萬歲犯忌諱,又如何?依青州府兵士的付出,當的上這聲萬歲。
“許總兵,你這一聲萬歲,把我的汗毛都炸起來了。”向天雷嗬嗬一笑,開玩笑道。
“下麵人胡鬨。”
“嗬嗬。”
許元勝隻是一笑。
“相比於我等短短兩個月,拿下渭河平原八城,隻差一關天塹城,就能殺入大荒國腹地。”
“如此功績。”
“當一句萬歲,又有何妨。”
熊鯤淡淡道,在南方軍政處執政五大行省已經數月了,皇權的忌諱,早就漸漸的消弭,大家更認可的是軍政處的政令。
是屬於他們七人的命令。
他們的軍隊,若不能稱一句萬歲,又有誰配?
緊接著一支支軍隊陸續出場。
剛剛許廣誌帶領的隻是輕步兵。
很快,許大彪帶領的五萬重步兵,那滿身的重甲,在落日餘暉下散發出冰冷的光澤。
第一隊一萬人,將士們手裡緊握著的長矛,微微上挑,矛頭透著殺意昂揚,在陽光下好似泛著血紅色。
第二隊一萬人,將士們手裡握著的軍刀,不時嘴裡喊著,殺!
第三隊一萬人,將士們手裡一手持盾牌,後背背著弓箭,肩膀上掛著連弩,全身近乎是武裝到了極致。
……
甲胄,長矛,軍刀,盾牌,弓箭,連弩。
交相摩擦,發出的清脆而厚重的刺耳聲,在這一刻竟是如此的好聽和悅耳,在臨近許元勝所站的城樓下時,陡然喊出。
“赳赳青山。”
“共赴國難。”
“強軍有我。”
“殺!”
“殺!!”
“殺!!!”
一道道殺氣騰騰的聲音,好似從地獄裡喊出一般,連空氣中都流露出濃鬱的肅殺之氣來。
蹬蹬蹬
大荒國東山王拓跋雲海,再也扛不住的往後麵連續退了三步。
“這!……。”拓跋雲海終於理解了南苑王四十萬大軍為何會敗了,不是敗在個人戰力上,而是敗在了大勝這支軍團,不,是青州府這支軍團戰鬥意誌太強了。
他們被壓迫,被淩辱了太久。
此刻覺醒,已經迫不及待想雪恥,奔著複仇而來了。
怪不得父親,臨死告誡也是不要過分激怒大勝。
向天雷和熊鯤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裡看出了震驚。
他們自認為最近己方戰力提升很快了,應該和青州府差不多了。
萬萬沒有想到,這批剛剛調派進渭河平原,非青州府嫡係的軍團。
竟然也有如此恐怖的戰鬥意誌。
許元勝隻是一笑。
很快遠處五萬騎兵再次在疾風暴雨之中,出現在了雪山城城外,那席卷一切,接天連地的黑色浪濤一般的恐怖氣勢。
讓整個戰場氣勢,瞬間再次拔高。
“拓跋兄,我青州府的騎兵,和你們大荒國相比,如何?”許元勝突然開口道。
“大勝騎兵,已經臻入強軍範疇。”
“已經不輸於我大荒國從小就開始練習騎乘的騎兵了。”
拓跋雲海強行壓住心神,還想給自己找個場子,論步兵大荒國是不如大勝,因為大荒國的兵士多數是臨時集結,沒有太長時間的長期磨合。
但騎兵,算是大荒國壓軸的戰力。
可不得不說。
現在大勝的騎兵,進步竟也如此迅速。
“和北方蠻國相比呢?”許元勝再次問道。
“蠻國?”拓跋雲海微微遲滯。
向天雷和熊鯤也是齊齊看向拓跋雲海,要說最了解蠻國的,不是大勝,也非駐紮在北地的邊軍重鎮。
卻是南北對應,皆依騎兵著稱的大荒國。
“蠻國戰馬,強壯,耐力高,衝勢凶猛,有萬鈞難擋之勢。”
“大荒國戰馬,高挑,擅行各類地形,可以適應任何戰鬥場地。”
“算是各有所長。”
“但是在平原上戰鬥。”
“依蠻國戰馬為勝。”
“若是地形一旦複雜,蠻國戰馬是不如我大荒國戰馬。”
“戰馬的區彆,極大的影響了騎兵的優缺點。”
拓跋雲海正色道。
許元勝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在大勝境內和蠻國交手,還有一定的優勢,若是進入蠻國腹地,那是真正一望無際的平坦草原,就難說了。
不過!
就在這個時候,還以為騎兵過後,已再無兵種。
但很快就看到了又是一路騎兵而來,隨即而至的四周還有奔跑的步兵。
他們更像是護持著什麼恐怖東西一般。
很快就看到。
在隊伍最中央,有數千戰馬拉著一輛輛板車,上麵擺放著碩大的車弩,更像是後世那種一門門厚重的鋼炮一樣。
雖然沒有剛剛五萬騎兵的洶湧之勢。
也沒有輕步兵和重步兵人潮如海的恢弘之勢。
但那冰冷的精鐵色澤,在落日餘暉之下,一經出現。
瞬間凝固住了眾人的目光。
整整三千具車弩。
比戰時的數量更多了。
更是配合著騎兵和步兵的護持,直接自成一軍,戰鬥力和反應能力瞬間拉滿。
那恐怖的殺意。
強勁的射程。
洶暉而霸道的洞穿力。
向天雷和熊鯤都是親眼目睹的。
“這……。”
拓跋雲海卻隻是聽說,這是第一次見。
許元勝擺了擺手。
軍弩兵團立即停下,然後飛快的卸下板車,騎兵繞路散開,步兵立即湧入上去,頃刻間完成了組裝。
戰馬在四周奔馳徘徊。
步兵手持盾牌和軍刀,護持左右。
給予了這些冰冷的家夥,極大的防禦。
“放!”
許大牛手裡令旗一揮。
嗖嗖嗖
嗖嗖嗖嗖
三千具車弩頃刻間,每具可發射二十支重弩,完成一輪速射,就是六萬支重弩的射出量。
六萬支粗大且長度達三米的重弩。
密密麻麻,黑壓壓的瞬間直入上空。
發出恐怖的撕扯聲。
其射程更是直接攀達兩千米,這個距離,戰馬滔滔如洪水一般的衝鋒,也要能抗住至少三輪速射後的死傷,才能趕到近前。
向天雷和熊鯤滿眼的羨慕和饞意,毫不掩飾的暴露出來。
果然北地一行,許元勝攢夠了足夠多的精鐵。
“我的天啊。”
“這是騎兵的天敵。”
“戰場的格局,被打破了。”
“我若有這殺器,絕對能夠在一個月之內,打入國都。”
“許總兵。”
“到底什麼條件,你才願意借給我此等殺器。”
“我願意立即簽署國書,隻要我拿下大荒國國主之位,願意世代奉南方朝廷為主,永不叛逆。”
“並且傾儘全力,把當年掠奪大勝的財富,兩倍的奉還。”
拓跋雲海滿臉吃驚,乃至是驚悸,更是透著無與倫比的想擁有的念頭,之前談判那是因為不確定能不能奪下國主之位。
他不舍得下本錢。
現在一眼就看出了機會,隻要拿下國主之位,權利地位和榮耀都有了,付出一些利益,又有何不可。
更何況接連的兵演。
已經讓拓跋雲海看出了,大荒國根本不敢走出第九關天塹城,否則必死無疑,此刻的大荒國失去了南苑王的四十萬大軍。
又丟失了第五關的牧馬之地和第八關的糧倉,加上連番內戰。
兵力,馬匹和糧草,都根本不足以和眼前這支強軍為敵。
提前認輸,不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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