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戰後,需要做的事更多了(1 / 1)

聽到許元勝直言,弩箭還需要保密。

候光耀當即尷尬了下來。

海無涯神色還算正常。

依青州府造船能力,造出更大的戰船,並非難事。

憑借一些圖紙,就想換來弩箭,也有些吃相難看。

“無妨。”

“弩箭的事,從長計議,等哪日許總兵覺得無需保密時,記得,優先為我們配備。”

候光耀乾咳了一聲道。

海無涯也點了點頭。

“放心。”

“快了。”

許元勝點頭一笑。

稍後三人談了一會瑣事之後,就是分開了。

那邊許元勝剛離開侯府,就被萬樹森派來的人喊走了。

等到了萬樹森在中都的府邸。

“老師。”許元勝笑著道。

“元勝,下次可不要如此犯險了。”

“仗不是一天就打完了。”

“保全性命,才是為了長久之大計。”

萬樹森臉露嚴肅道。

“老師的話,學生記住了。”

“其實未曾想過會如此艱難。”

“是學生判斷失誤了。”

許元勝如實道。

“算了,下一次引以為戒吧。”

“你看看這個。”

萬樹森遞過去一份文書。

“這……。”許元勝打開文書一看,竟是熊鯤單獨上書的,內容,真是有些始料不及。

“這個事,和你關係很深。”

“所以沒有和你通氣之前,我也沒有在軍政處上公開討論。”

“不過唐相看了,他倒是有句話很中肯,一山不容二虎,是時候分開了。”

萬樹森說道。

“即然熊總兵想通了。”

“那便依了他吧。”

許元勝放下那份文書,是熊鯤主動提議,想要把西川重鎮放置在江北行省,從西川行省離開。

現在許元勝和熊鯤都擠在一個西川行省,確實有些尷尬。

“他若是一走。”

“對陣渭河平原上,可就剩下你和向天雷了,當然熊鯤也能幫助一二,隻不過距離就是問題了,也非他的職責範圍了。”

萬樹森擔心道。

“大荒國不足為慮。”

“主要是江北行省剛剛穩定,又靠近北地偽朝廷所屬的淮東行省,未來必是大戰頻繁之地。”

“熊總兵這個時候去江北行省,可非什麼好事。”

許元勝坦言道。

“我了解熊鯤。”

“他認可你,尊重你,但不代表他沒有競爭之心,作為老牌陸戰之力的西川重鎮,他看到了自身和其他邊軍重鎮的差距。”

“他想不斷的強大,唯有走出你的勢力範圍,才能在大勝邊軍之中,占據一席之地。”

“就依他吧。”

萬樹森直言道。

“若是如此。”

“我沒有意見。”

許元勝點了點頭。

“好。”

“那這件事回頭我在軍政處上過一下,想來問題不大,畢竟一座行省容納你們兩家,是要分出去一家了。”

“至於五座船塢,到時候單獨劃出一片區域,熊鯤想來不會介意。”

萬樹森點了點頭。

“聽老師的。”許元勝點了點頭。

“接下來你是怎麼打算的?”萬樹森正色道。

“糧食豐收在即,不易再戰。”

“也必須休養生息。”

“哪怕北地偽朝廷主動挑起戰爭,我方也最好依防禦為主。”

“不能因為眼前的勝利,衝昏了頭腦。”

“此次安排,不但要通曉諸邊軍重鎮,最好也要告知民眾。”

“民眾禁不住連番的戰死了。”

許元勝前所未有的鄭重道。

“底層民眾,確實求戰之心蓬勃。”

“都想一鼓作氣打入北地,解放了京城,驅逐了蠻國。”

“是時候把這股浮躁的風氣,給壓下來了。”

“北地偽朝廷不是紙老虎,我們的將士也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萬樹森點了點頭。

在萬府吃過午飯。

許元勝才是回到了在中都的府邸裡。

“大人,戶部送來了銀兩,足足九千萬兩。”

“全部是現銀。”

侯坤低聲道。

“是要給現銀的,要不然銀票,在西川行省想支出來這麼多銀子也做不到。”

“立即派兵送往青州府。”

許元勝點了點頭道。

“是!”侯坤恭敬道。

中午稍休息一會後,許元勝就在書房裡開始著手對這九千萬兩銀子的使用上,做出了安排。

戰死撫恤,有朝廷全盤處理。

他也不打算再拔高撫恤。

畢竟戰爭是持久的。

等到了第二日一大早。

許元勝再次參加了軍政處會議。

萬樹森公布了船塢的分配,以及熊鯤提議去江北行省的事。

大家都沒有意見。

在場的向天雷,候光耀和海無涯都是獨占一座行省,唯獨許元勝和熊鯤在一座西川行省內。

是時候分開了。

這對熊鯤是挑戰也是機會。

江北行省之富裕僅次於江南行省,而且離宋家很近,未來不管是糧食還是精鐵,都能及時做到補充。

臨近北地,也能時刻保持戰力的警覺性。

大家都曉得,此刻的南方已經處於後方,大戰的機會不多了,若是有,也隻是大荒國了。

會議結束。

各方就開始就回到所屬地盤。

等許元勝回到青州府的時候,已是下午。

“元勝。”張方平親自在城門口迎接。

“最近又勞兄長辛苦了。”許元勝拱了拱手。

城門口還有負責迎接的民眾,皆是紛紛的跪迎。

“諸位都起來吧。”

許元勝上前先是扶起幾位老人,然後就示意其他人也都起來吧。

民眾的熱忱,溢於臉上。

許元勝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連番大戰,害的他們的兒子,父親和相公命喪戰場,成就了他的赫赫威名,但他也是有愧的。

這不是銀子能夠彌補的。

稍後等民眾散了。

許元勝和張方平才一起去了府衙。

“你送來的銀子,已經收到了。”

“連府衙的銀庫都放不下,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銀子。”

“總算能為青州府以及周邊府城,做點實事了。”

張方平感觸道。

“兄長這是我寫的一些建議,你作為參考。”許元勝拿出昨日寫的,遞了過去。

“我現在就看看。”

“你先喝杯茶。”

張方平急忙接過來,就坐在椅子上低頭認真看去。

許元勝喝著茶,望著府衙四周,和過去一樣,隻不過很多地方略顯陳舊了一些,連番大戰吃飯都顧不得,整個府衙快速運轉。

很多事都擱置了。

大概半個時辰左右。

“元勝,你的這八條,寫得很好。”

“把我一些想的,和沒有想的,都寫出來了。”

“一,加大之前私塾,醫館的投入,這個毋庸置疑。”

“二,建設小工坊,抬高各類匠人和商戶的地位,並提供銀兩扶持做大做強,凡雇傭傷殘者,可酌情免收對應賦稅,也為大批傷兵提供了用武之地。”

“三,凡府衙掌控的店鋪以及物資,降低價格供應民眾,能夠大大的降低各行各業的生產成本。”

“四,凡從軍者,稅賦根據戰功進行減免,能夠極大的提高參軍入伍的積極性和奮戰之心,也能讓將士們心裡安定。”

“五,建立救濟堂,對於孤寡老人以及幼兒,有朝廷撫養。”

“六,提高官員以及差役等的俸祿以及所屬物資,高薪養廉,或許能有奇效。”

“七,建立軍械所,加大軍械的改進。”

“八,在軍屯製之外的城外民眾所屬區域,夏銀秋糧隻取一成,取消所有稅賦,並在糧熟之季出銀依高價購入糧食,即能富民,也能讓朝廷掌控民生最根本的糧食。”

“這八條如果全部履行。”

“不出一年半載,朝廷富足,民眾富足啊。”

“有了這些銀子,確實能夠做到。”

張方平臉露喜色。

“任何一個政令的頒布,都會產生深遠的影響,要做就要做的足夠徹底,否則隻會害了民眾。”許元勝點了點頭。

“看你的意思。”

“是不打算所有區域,都推進軍屯製?”

張方平又問道。

“軍屯製是特定時間下的不得已而為之。”

“是為了兵員足夠多。”

“但也扼殺了民眾的積極性,種田若是沒有重稅,也是一種好生計。”

“接下來,一部分軍屯製,一部分開始慢慢的放開,讓想要回去種田的民眾,可以回歸鄉下,在規定的區域裡,建立村落。”

許元勝說道。

“你說的有道理。”

“確實一些城外進入城的民眾,很多時候無所事事,起初還好,時間長了,精氣神反而不如城外的好。”

“看來,南方是真的要安定了。”

張方平也知道江北行省和宋家的事,那三座行省歸入南方朝廷,南方就是真正的大後方了。

大概率不會再受到戰亂影響。

“是要穩定了。”

“再打下去,家家戶戶可就沒有男丁了。”

許元勝點了點頭,渭河平原一戰讓青州府男丁減少,江北行省一戰,也讓周邊四府死了不少人。

那些新兵多來自周邊四府。

接下裡和張方平簡單聊了一下,以及熊鯤要離開西川行省的事,未來西川行省將會完全歸屬於青州府的統治。

張方平在青州府原地不動,硬生生權利再次拔高至一座行省之地。

“有時候我真想,做個縣令就行。”

“你嫂子,可沒少抱怨。”

張方平苦笑,大多數人接下來會閒下來,他估計要更忙了。

“改日我向嫂夫人賠禮謝罪。”許元勝笑著拱了拱手。

“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去家裡一醉方休。”

“終於安定了。”

“今日天大的事情,也要先放在一邊。”

張方平一拍大腿,站起身來就是拽著許元勝,不讓他走。

“行。”許元勝點頭應下。

等傍晚的時候,兩人就去了張方平之前住的院落,不大,明顯不符合他的身份了,但並沒有更換。

這頓飯張方平難得多喝了一些。

喝醉之後,挽著許元勝的胳膊,臉上留下了淚水,就連聲音都顯得哽咽了許多,足見其最近半年來的壓力之大。

“元勝。”

“北上解放京城,驅逐蠻國兵士。”

“是好事,是大事。”

“可結果也是為了讓民眾能有個安穩日子,你能上達軍政處,可要多說說,底層民眾太苦了,都是活生生的孩子啊。”

“就這麼戰死了,回來之後冷冰冰的一具殘破的身子。”

“這種傷痛,不是再生一個孩子就能解決的,是有生之年都難釋懷的痛啊。”

“待民眾穩定了。”

“待有強大的軍械了,足夠的戰馬了,防禦更強的戰甲,待一個個兵士熟練戰陣,練就一身本事了,再打也不遲……。”

“能少死一人,就少死一人。”

……

張方平攥著許元勝的胳膊,講了很多,最後講著講著直接睡著了。

許元勝輕歎一聲,扶著張方平去了榻上後。

在嫂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抱怨不能喝還喝這麼多的聲音中,他先離開了。

“大人!”侯坤低聲道。

“去見見顧晚舟。”許元勝看了一眼天色,有些晚了,就沒去方柔和趙婉兒那邊,上次回來也沒有去見顧晚舟。

對於那個溫婉的女子,也時常寫信過來。

大多數時候,他都沒有時間回複。

至於趙梅母女倆,倒也許久沒見,不過王靈兒倒是會偶爾來信,青澀的文字間透著獨有少女般的思念。

現在真正閒下來,才想到好多人好久沒見了。

許元勝自嘲一笑,看來張方平夫婦的那一幕,讓自己閒下來的心,也想有所慰藉了。

“是!”侯坤點了點頭,招了招手,有人牽著戰馬來了。

“走著去。”許元勝解開了一些領口,難得喝這麼多。

一路上再次看到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青州府城。

很多人都臉上洋溢著喜色。

應該也知道了,打了勝仗的事了。

“趁著這段時間。”

“你自己也成個家。”

許元勝說道。

“這……。”侯坤微微尷尬,但也悶悶的點了點頭。

“成了家,心才能穩下來。”許元勝低聲道,是對侯坤說,也更像是對自己說。

他在這個地方,開始安穩了下來。

很多時候他都以為,自己本就是這裡的人了。

等到了顧晚舟那裡。

顧晚舟十分開心,連同身邊的三個丫鬟也滿臉喜色,急忙張羅著戒酒茶和洗澡水。

都說久彆似新婚,伺候上倍加用心。

許元勝妥妥的感受到了。

隻是有些費腰子。

深夜後,一身雪白的顧晚舟靠在許元勝身邊,揮手讓伺候過的三個丫鬟離開,她才有機會獨享眼前這個男人。

等到早上時。

許元勝感覺胳膊被緊緊的挽著,低頭看著身邊還在熟睡的顧晚舟,這是怕自己走了。

“老爺你醒了。”顧晚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你再多睡會。”許元勝笑了笑,換來的則是顧晚舟主動的貼過來,她這麼溫婉知書達理的女子,倒是難得也賴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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