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公看著眼前再度出現的兩人，瞳孔一縮，迅速站起了身子。

櫃台之外，方寒笑道：

“禍亂未除，豈敢離去？”

衰公聞言此話，眸子一凝：

“我看你們這是在找死！”

方寒搖頭：

“此言差矣，有的事情必須得有人去做，而今日，我們便是那不畏艱難，誓要撥雲見日之人。”

“衰公，你自詡為這方土地上的強者，卻任由邪惡滋生，百姓受苦。真正的力量，不在於你能如何壓製異議，而在於你能否挺身而出，守護這片土地上的每一份安寧與正義。”

方寒的每一句話都那麼鏗鏘有力，大義凜然。

然而，如此熱血沸騰的一番話，落在衰公的耳中卻是無比的可笑：

“哼，年輕狂妄，以為自己有點本事就真的能改變世界了嗎？小子，你太過天真。這世間的複雜，遠超你的想象。我衰公之所以坐視不理，並非因為畏懼，而是深知這背後盤根錯節的勢力，一旦觸動，便是萬劫不複。你們今日之舉，不過是螳臂當車，自尋死路罷了。”

“所以，你不還是認慫了？”

這時，站在一側的江天開口了。

此話一出，衰公的目光瞬間鎖定了他，冷冷道：

“你說什麼？”

江天完全不懼道：

“彆用這種目光看我，這樣顯得你會很白癡！”

“難道我說錯了嗎？剛剛你那番話聽起來是沒錯，但是歸根結底不還是認慫了嗎？不敢去得罪，不敢去挑戰，更不敢去逾越，你敢的也隻不過是在這一畝三分地稱王稱霸，看似威風凜凜，實則不過是苟且偷安，自欺欺人罷了。”

江天的聲音冷靜而銳利，字字句句直擊衰公內心的軟肋。

衰公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周身靈力湧動，顯然是被江天的話激怒了。他怒極反笑，聲音低沉而危險：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子，你以為僅憑幾句口舌之快就能動搖我嗎？我衰公行事，自有我的道理，豈是你們這些黃毛小子所能理解！”

方寒接過話頭，語氣中充滿了不屑與憤怒：

“我們或許年輕，或許經驗不足，但我們有勇氣，有信念，更有決心去改變這一切。而你，衰公，你早已失去了作為強者應有的擔當與責任，你隻不過是一個被恐懼和貪婪驅使的傀儡罷了。”

“夠了！”

衰公怒吼一聲，再也無法忍受這些言語的挑釁。

身上的氣息突然爆開而來，將整個屋內的東西全部震做粉碎！

江天和方寒站在原地，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一臉平靜的看著他。

良久過後，衰公似是緩緩平複了心情，開口道：

“你們什麼也不懂，強者的擔當？嗬嗬，好一個天大的帽子，這是在道德綁架我嗎？”

“你們難道不知道，強者都是自私的嗎？如果我真的沒有擔當的話，我早就離開了這裡，而不是在此創立了一個鬼市！”

“你們口口聲聲說要阻止這場災難，但是你們的出發點不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世界和人民嗎？但是你們彆忘了，我終究還是鬼蜮的強者！難道，我要幫助外人對我自己人開戰嗎？更何況，那個人還是我的親弟弟！”

衰公的話讓江天和方寒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是啊，這個觀點其實從成立之初就是一個巨大的悖論。

衰公不管怎麼說也是鬼蜮之人，更何況，想要發動戰爭的是自己親弟弟，與公與私，他沒有理由和自己站在同一戰線上。

衰公看見兩人不說話了，冷哼一聲：

“怎麼不開口了？你們剛剛的大義凜然去什麼地方了？”

“小輩，光有一腔熱血是不夠的，這個世界很複雜，沒你們想的那麼簡單吧。”

說完，他揮了揮手道：

“你們走吧，彆來煩我了。”

說完，他轉身朝著後麵院子走去。

江天和方寒站在原地久久未語，最終方寒隻能無奈一歎道：

“小師弟，看來接下來真的隻有我們兩個人了。”

然而江天卻是滿臉的淡然，早就猜到是這個結果一般，淡笑道：

“求人不如求己，人啊，還是得靠自己才行！”

…………

另外一邊，衰公來到後院之後。

刹那間，他剛剛提起的氣勢當然無存，就那麼一瞬間，他仿佛蒼老了幾十歲一般。

其實，剛剛江天和方寒的那番話，他知道沒錯。

但是，人生在世，十有八九不如意。

鬼方一族能夠殘存到現在，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甚至有了一些起色，如果真的到時候執意和外界開戰，歸根結底還是鬼方一族以慘敗收場。

因為他很清楚，外界不管是傳承還是道統都比他們鬼方一族強大許多。這場戰爭，對於鬼方一族而言，無疑是自尋死路。

衰公內心充滿了矛盾與掙紮，他既想守護自己的族人，又不願看著他們陷入更深的災難之中。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衰公喃喃自語，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疲憊與無奈。

他閉上眼睛，試圖在腦海中尋找一絲可能的轉機，但現實卻如同冰冷的牆壁，將他所有的幻想一一擊碎。

…………

另外一頭。

江天和方寒離開了衰公的小鋪子之後，漫無目的行走在鬼市的街道上。

此時，鬼市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繁榮，街道上不少普通群眾來來往往，兒童穿梭人群嬉戲打鬨，一些鬼修強者也會來到鬼市買賣一些東西，到處一副繁榮景象。

方寒看著眼前一切，道：

“這麼平靜美好的景象，為什麼有人會想打破呢？”

“就好比我們修士一樣，你會一直心甘情願地困在一個境界之中嗎？人都是想往上爬的！”

江天走在的一旁，笑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有的人的野心很大的。”

方寒聞言無奈一歎道：

“小師弟，我接下來該怎麼辦是好？”

江天沉吟了一下道：

“我說了，直接打到他們不敢有複國的想法就是最好的辦法。”

方寒聞言搖頭，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未免過於兒戲了。

江天他還在猶豫，皺眉道：

“五師兄，猶豫就會敗北，真正的強者，不應該糾結！成與敗，隻有一試便知！”

方寒張了張嘴，無法反駁，他知道江天的性格，但是他的想法，和自己的理念是背道而馳的。

如果他真的想以武力征服一切，當初他也不會創立玄門。

“難道，就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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