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頭,美人軀,切做兩段分開來;”
“身體爛在池子裡,頭顱包起當球踢……”
稚嫩可愛的童聲在村落間回蕩,沿著土路一直往東。
抽著旱煙,曬著太陽的馬四守,大老遠就聽到了虎子的歌聲。
但卻沒有著急出聲,
而是將腦袋上草帽摘下,扣於麵門,佯裝睡覺。
小男孩虎子走到跟前,視線在其他閒散村民中環視一周,最後才落到馬四守的身上。
見對方臉上覆著草帽,又瞅了眼手裡捏著的煙杆子,頓時壞笑著上前。
褲子一脫,雙手扶槍準備掃射。
馬四守察覺不對,連忙將煙杆子抽回,這才僥幸躲過一泡蓄勢待發的童子尿。
“你個小渾蛋,又想往我旱煙杆裡撒尿!”
馬四守作勢要打,但見虎子調轉槍頭,準備衝地上包袱尿去,連忙好聲討饒:
“誒呦我滴乖乖,可收了你的神通吧。”
搶過包袱同時,還極有耐心的叮囑道:
“這可不興澆,童子尿,沾上就廢了!”
“到時候做不成買賣,就隻能送棗園當棗樹的肥料咯……”
虎子聞言,立時像個打了勝仗的將軍。
將槍頭對準邊上土牆,得意洋洋道:
“我才不管你做買賣還是做肥料,反正對我來說都一樣,都是一塊糖的事!”
“馬老頭你亂七八糟扯紅線,不如送去棗園當肥料。”
“我的乖乖,話可不興這麼講。”馬四守一邊在包袱上來回摸著,一邊解釋:
“這裡頭價錢可差得多了!配上一樁好冥婚,你爹爹能落三萬塊進口袋呢!”
“三萬塊,你算算是多少塊糖?”
虎子聞言,當即掰著手指頭,認真計算起來。
但發現加上腳指頭也隻能算到二十的時候,他果斷放棄:
“反正我橫豎都隻有一塊糖,再怎麼算都不會多,費那腦筋做什麼!”
故作精明的模樣,惹得周遭村民哈哈大笑。
馬四守似乎是因為包袱內的頭顱品相極佳,心情大好,生出了興致,繼續逗弄小男孩:
“噫,你現在犯懶,以後等你長大了,算不明白你爹爹的家產,咋辦?”
“要不到時候,你請馬大爺我幫幫你?哈哈哈……”
聽到這話,虎子皺眉認真思考了一會,隨後小手一揮,得意洋洋道:
“才不用你幫我呢!等我長大了,村長會給我分配一個海螺姑娘!”
“到時候我算不明白的帳,就都讓海螺姑娘算!”
周遭村民被這一番話逗得前仰後合。
“嘿,大夥都聽見這孩子咋說了吧?”
“這小機靈鬼,門檻真緊嘞!”
“毛都沒長齊的小屁股蛋,就想著討老婆了,哈哈哈……”
“喂虎子,你就不怕你的海螺姑娘算明白了你的家產,然後卷錢逃回海螺潭裡嗎?”
“是啊,那潭可深,海螺姑娘一旦逃回去,可就再也捉不回來咯……”
虎子拽下腦袋上的虎頭帽,撓了撓頭皮,不好意思地笑道:
“還真挺怕的……不過我可以像爹爹鎖娘親一樣,把我的海螺姑娘也鎖起來。”
“把海螺姑娘關在黑屋裡,隻讓她算數!”
“這樣就不用擔心她會跑掉了……”
“嘿呦,這股子狠勁,像你爹!”馬四守寵溺地捏了捏虎子的小臉,從躺椅上起身:
“我得先去把這東西處理一下,乖乖你跟我來,大爺賞你糖吃!”
說罷,也不等虎子,轉身便朝窯洞走去。
太陽底下,小男孩背後的影子晃動,
在某個刹那,變得不似男孩。
……
潘曉曉行走在村子裡的土路上,不斷核對著陸離提供的攻略。
估計是吃了太多棗子的緣故,意識逐漸昏沉的潘曉曉再難辨清正確的前進方向。
在她已不知第幾次發動天賦能力,試圖清醒自己大腦後,
女子絕望地意識到,她已經迷路。
“沒有艾麗莎陪同,果然不太行……”
潘曉曉臉上擠出一絲苦笑,一屁股癱坐在地。
她不後悔。
因為眼前的局麵,她在搶著吞吃棗子前,就已經預料到了。
本來就是死三個和死一個中間做選擇。
死她一個,能保住她的主人、華夏的希望,
值!
隻不過讓潘曉曉略感無奈的是,
她本以為自己可以坦然麵對死亡。
卻不曾想,
當它真正降臨時,心裡還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恐懼。
“如果可以的話,真不甘心就這樣死掉啊……”潘曉曉喘著粗氣,將遺言說與自己聽。
“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務,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對胃口的男人,好不容易與他拉近了距離。”
“才一天不到,我就要死掉了啊喂。”
“真不甘心呐……”
“要是可以選的話,好想死在陸離懷裡啊。”
“真是的,死前連初吻都沒獻出去……”
意識昏沉,潘曉曉直感覺自己眼皮像是灌了鉛,忍不住想要合上。
但就在昏迷的刹那,她聽見有道清晰且猥瑣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可惜沒帶相機,不然這番深情告白錄下來,能好好調侃一下離哥呢……”
潘曉曉:“???”
與此同時。
陸離手裡捏著剛剛翻找到的手機,狠狠打了兩個噴嚏。
吸了吸鼻子,暗自嘀咕:
“邢安林,我可是能聽到你在想什麼的……”
“潘曉曉果然還是暈倒在路上,幸好做了保險措施,提前讓你們散布在村子各處……”
“趕緊帶她去村醫那邊,要快,耽擱久了,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她深情告白……”
“趕緊的吧,我已經讓黑煞往你那邊靠過去了,你直接現身,她會暗中掩護你們的。”
“喂,我和你說話呢,不要裝沒聽見。”村長見陸離忽然不動,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叨什麼,又提高聲音喊道。
不過喊歸喊,村長仍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對麵青年手裡不知何時多了把寒光爍爍的玄鐵大戟,
此刻正單手橫起,戟尖直指他的麵門。
也不暴起傷人,
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對峙著,不知何時是個頭。
陸離瞥了眼村長,自顧自調出數據麵板,給手機拍了張照。
手機屏幕上是短信編輯窗口,上麵有一行不清不楚的規則:
【村長是螺婦村重要的職業之一,開拓著村子的經濟來源。不是村長必須管理海螺潭,而是管理了海螺潭才能成為村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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