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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公主的待遇讓不少人看得眼熱,但她畢竟是個公主,還是個馬上就要和親到蒙古的公主,所以大部分人甚至隻是羨慕了一會兒,很快就拋掉了這種多餘的想法。

畢竟讓他們用和親換康熙的寵愛,他們可不願意。

但即便康熙寵愛八公主,她也不可能在成婚後繼續留在京城。

成婚第四日,八公主跟著翁牛特部的人離開了京城。

十三皇子胤祥一直騎馬追到京城外,直到天色漸漸暗沉下來,才念念不舍地與八公主辭彆,趕在城門關閉的最後一刻回了京城。

八公主走了,科爾沁的人卻留了下來。

原本是不應該的,但太後和康熙說,希望讓“娘家人”多陪自己一段時間,康熙孝順,自然就答應了。

而這段多出來的時間,張櫻與科爾沁的人終於在太後的努力下,達成了合作。

張櫻能看出科爾沁的人對這項合作不以為意,但她一點兒也不在乎,畢竟他們既然答應了太後,就必不可能陽奉陰違——

畢竟在如今的大清後宮裡,能說得上話的女人也就隻有太後一人了。

雖然康熙不止一個蒙古後妃,但毫無意外,那些蒙古妃嬪全都隻是吉祥物而已,擺在後宮就隻是為了告訴蒙古各部族,你們仍是大清的一份子,朕對你們一視同仁。

但實際上?康熙一年也不見得能去那些妃嬪的宮裡一次。

除了太後,能說得上話的也就隻有是十福晉了。

但十福晉與十阿哥之間的感情,真算不得多好:畢竟康熙絕對不可能讓一個蒙古女人當上大清的皇後。

十阿哥因為十福晉,與那個位置徹底沒了關係。

不管他心裡對那個位置有沒有想法吧,被迫提前出局肯定都是一件讓人高興不起來的事。

所以,科爾沁的人必須捧著太後。

若是沒答應還好,既然答應了,他們就肯定會努力去做。

這就夠了!

張櫻是與他們做生意,又不是和他們交朋友。

科爾沁的人沒留幾天

,也走了。

和翁牛特部的人一樣,他們離開的時候也帶走了大量的草種。

他們離開不久,也就是十月底快到十一月的時候,康熙舉行了一場武殿試,選拔了不少人人才出來。

滿人到底入關沒多少年,除了一個早逝的納蘭容若外,極少見到文采出眾的。

也因此,科舉這項人才選拔製度選出來的人才,也基本全是漢人。

康熙自然不能坐視朝堂全是漢人官員,於是便有了武舉,也讓滿人與蒙古人有其他光明正大入朝文官的渠道。

武舉結束,便入了十一月份。

剛踏入十一月,西藏就傳來了不好的消息——

□□喇嘛圓寂了。

□□喇嘛在西藏地位特殊,一旦死去而沒能及時找到接任者,極容易引起西藏的動蕩。但這次問題更嚴重,因為□□喇嘛之下那位負責尋找新一任□□喇嘛的第巴,跑了。

他一跑,直接導致□□喇嘛這個位置空了下來。

康熙收到消息立刻下令讓人尋找,然後沒幾日就再次傳來消息,說是第巴突然出現了,且已經找到了新一任□□喇嘛。

但這位新任的□□喇嘛的身份有問題,很快就被人揭穿是假的。

可第巴威信很高,即便被揭穿,他也仍舊帶著那位假□□招搖過市。此事鬨了很長時間,一直到拉藏汗將第巴殺了,又命人將假□□押送到了京城,此事才算徹底結束。

然後,就到了九公主的婚禮。

因為九公主是嫁給漢人,婚後會直接留在京城,參加婚禮的客人便更多歡聲笑語,而少見對公主的擔憂,與公主相熟的人也沒有離彆的哀愁。

整個婚禮過程,大家都很高興。

而就在婚禮結束不久,懷孕許久的宋玟終於發動了。

福晉做足了準備,但宋玟孕期折騰太多,這胎生得仍舊不算特彆順利。但好在,宋玟疼了四五個時辰後,終於平安誕下了一個小格格。

雖然小格格的身體有些弱,但至少母女平安。

四爺高興地賞了所有人三個月的月銀,福晉也往宋玟的

院子送了不少好東西。

除了孝莊忌辰的時候康熙派胤禛去祭拜,回來茹素了三天外,整個十二月都是喜氣洋洋的,一直到過了年,這樣的氛圍才漸漸冷卻下來。

時間來到康熙四十六年。

正月,康熙決定進行第六次南巡。相較於前幾次隻帶了太子、胤祥,最多帶上一個胤禛外,這次南巡,康熙一口氣帶上了老大、太子、十三,以及兩個年幼的皇子。

很明顯,這次南巡康熙就是去玩兒的。

胤禛,再一次被留在京城處理政務。

張櫻都不知道康熙這到底是看重胤禛,還是不看重他了。

說看重吧,更得他看重的太子與胤祥他幾乎到哪兒帶哪兒,胤禛卻極少有外出的機會;可說不看重吧,胤禛每次被留在京城也不是玩兒,而是被交代了處理國事,也能查閱奏折。奏折裡麵的大事急事都要按時送給康熙,可不那麼重要的事情胤禛完全可以自己處理。

當然,擁有這樣殊榮的不止胤禛一個。

老八胤禩,也擁有幾乎與他相等的權利。

老三也會負責一部分,但許是因為他之前在敏妃去世的時候剃了頭,導致康熙對他的態度急轉直下,他在處理國事上的權利還不如老四老八兩個。

說來康熙也是牛人,胤禛與胤禩兩人明明性格與處事方法都南轅北轍,一個性格愛較真兒,一個性格溫和寬容,一個處理事情不留情麵,一個抓到錯處都會給一個改錯的機會,一個獨來獨往,一個呼朋引伴……

但將兩人放到一起,達到的效果竟然很不錯。

至少,從未鬨出過事兒。

“沒鬨出過事兒”這短短幾個字,卻需要胤禛與胤禩兩人付出無數的精力。

胤禩那邊不知道,胤禛這段時間卻連後宅都不怎麼來了。

沒辦法,忙。

即便還沒當上皇帝,胤禛的工作狂屬性也絕不會改變。

好在張櫻不在意。

因為她也忙。

她的舅舅錢億搬來京城也有大半年了,家人也都安置妥當了,所以,他又要開始全國各地到處跑了。

他來找張櫻辭彆。

張櫻給他準備了不少禮物,卻也不忘提醒他:“蒙古那邊舅舅在開春前彆忘了去一趟,那邊的牧民到底種植經驗少,您帶幾個擅長侍弄牧草的過去,科爾沁與翁牛特部各安排幾個,呆上一年,教會牧民如何種植牧草和留種後就能回來了。”

錢億點頭:“我記得了,可還有其他事?”

“還有美洲那邊的土地,”張櫻笑了笑,“既然那些歐洲人一心掘金,還沒注意到當地的土地,我們就儘可能地多圈一點兒,以後還能雇傭當地人種植一些我們需要的東西。”

提到土地,錢億的笑容都熱切了幾分:“我明白,這次過去,我會減少一半貨物,騰出來的地方會全部換成人。”

張櫻點頭:“除此外,舅舅到各處去的時候彆忘了到書肆去轉轉,看看書肆的生意如何,以及《婦言》的銷量如何。”

二人又說了會兒話,錢億便告辭離開了。

張櫻卻並未閒下來。

因為一歲多的喃喃已經熟練掌握了走路這項技能,雖然搖搖擺擺地走不穩當,走快了還會左腳絆右腳地摔個大馬趴,或者重心不穩摔個屁墩兒,但她確實可以自己走路了。

她能自己走路了,也就沒有那麼黏張櫻了,張櫻也就有了更多的空閒時間。

然後,張櫻院子裡的花花草草立刻遭了殃。

人家長得好好的,喃喃非得跑過去揪,有時候還會把花枝折下來當刀劍到處亂舞,她力氣大,很容易就能把枝條兒上的嫩枝嫩葉搞成滿院碎渣——

那場麵,跟台風過境似的。

被教訓了,她也吸取教訓,但轉頭就愛上了踩水坑。

張櫻:“……”

好在京城天氣乾燥很少下雨,喃喃踩水坑的次數並不多,張櫻也就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她在下雨的時候跑出去玩兒。

而在沒下雨的時候,喃喃玩兒什麼呢?

玩泥巴。

張櫻院子裡哪兒來的泥巴?還不是花壇裡麵的。

於是折騰完花後,她又去霍霍花壇裡麵的泥巴了,並在短短時間將花壇掏出來

了一個洞。

花壇裡麵的泥巴多臟啊,裡麵各種微生物和細菌,甚至還有肥料。

張櫻當天抓著喃喃的手洗了好幾遍,若不是花壇裡的肥料不是農家肥,她也擔心把喃喃的手洗禿嚕皮,她甚至還想再給喃喃多洗幾遍。

但和製止喃喃損害花草不同,她損害花草的時候,製止一遍她就知道不能做了。

可玩泥巴……

張櫻說了無數遍,一個不注意,喃喃還是會去抓泥巴玩。

簡直無解。

她都不知道喃喃為什麼那麼喜歡玩泥巴,就跟著了魔似的。

關鍵是,張櫻有時候看著喃喃玩泥巴,竟然也會心動,偶爾也會產生一種泥巴真的很好玩兒的錯覺。

張櫻:“……”

算了,沒救了!

堵不如疏,她乾脆讓人去找了一堆瓷泥,專門給喃喃玩兒。

當然,她偶爾也會加入進去,和喃喃一起玩兒。

——沒辦法,泥巴真的挺好好兒的。

可能每個人的心裡都藏了一個喜歡玩泥巴的小孩兒,張櫻找人弄來一堆雪白的瓷泥後,沒玩兒幾天,就把弘時給招來了。

弘時一來,茉婭琪便緊隨而至。

而後,連弘昀也來了。

張櫻就跟孩子王似的,一個大人帶著四個小屁孩兒坐在院子裡的木板上……

玩泥巴。

——木板是特意找內務府定製,可以拆卸,用的時候拚接好放在院子裡就行了,張櫻和喃喃可以在上麵隨意玩,不用的時候直接拆卸了放回庫房。

唯一一個例外,應該是弘暉了。

他一個月就回來一天,難得和兄弟姐妹們相聚,卻發現所有兄弟姐妹全愛上玩泥巴。

弘暉:“……???”

認真的?

他的受教育水平應當是所有孩子中最高的,性格也相對沉穩——至少表麵上是這樣——是以看著張櫻等人將瓷泥捏成一個又一個或奇形怪狀,或栩栩如生,或可愛乖萌的擺件兒時,愣是忍住了心裡的衝動,隻是坐在角落看著,並沒有跟著他們一起玩。

張櫻本以為他是不喜歡,就沒有多管。

但很快,她在捏完一隻肥嘟嘟的小豬,並在遞給喃喃時被她“啪嘰”一下捏碎,生氣的衝著乾了壞事還咯咯笑的喃喃咆哮時,發現了弘暉眼裡的失落。

說實話,張櫻有點兒懵。

因為她想來是喜歡就去做,誰也攔不住,不喜歡就不做,誰也逼不了的性子,所以她不太能理解為什麼有人會明明喜歡卻不去做。

——在掌握了主動權,可以自己選擇做或者不做的時候。

張櫻想了想,試著邀請:“弘暉,你想玩泥巴嗎?”

弘暉看著張櫻,一臉的欲言又止。

張櫻:“???”

她不太懂,隻能轉頭去看弘暉身邊的宮女和太監。

小太監更了解弘暉,看了弘暉一眼後解釋:“大阿哥應該是擔心貝勒爺責罵,也擔心讓福晉失望。”

張櫻啞然:“不至於吧?弘暉一個月才回來一次,難道還不能儘興地玩一天?”

隻是玩泥巴而已,又沒什麼危險。

小太監低頭,不好答話。

弘暉抿抿唇,乾脆站了起來:“張額娘,我、我先走了。”

張櫻立刻起身將孩子抓住:“你走什麼?我這兒難道不好玩兒嗎?”說完看向小太監,“你去和福晉說一聲,就說我和福晉借一天弘暉,讓他陪我玩一玩泥巴。”

說完又衝著弘暉小聲嘀咕,“你不用管四爺,反正你明天就要走了,你今天能不能和他見一麵都說不準,見了麵也不一定知道你完了泥巴,管他作甚!”

弘暉瞬間瞪大了眼睛。

春喜就站在張櫻旁邊,聞言驚慌不已:“側福晉您到底在說什麼啊?要是讓四爺和福晉知道您教壞了弘暉阿哥,你……”

張櫻白了春喜一眼:“我怎麼就教壞弘暉了?”

“您讓弘暉阿哥不管四爺……”

“具體事情具體分析,”張櫻乾脆摟住弘暉坐下,“其他事我可不會這麼說,但弘暉在宮裡都上了近一個月的學了,就這一天假,本來就是讓他放鬆玩樂的,他覺得什麼放鬆就怎麼玩,怎麼還帶歧視泥巴的?”

“總不能一個月連一天都不能

玩吧?我這叫勞逸結合!隻要弘暉之前在宮裡認真讀了書,就是撒開了歡兒玩一天又怎麼了?”

說完不管春喜,隨手抓了坨泥巴塞進了弘暉的手裡,“你也很久沒和姐姐弟弟們一起玩兒了吧?過去吧!你阿瑪和額娘生氣了,讓他們來找我!”

弘暉還有些放不開。

喃喃從剛才張櫻說話起眼珠就一直滴溜溜地轉,此時突然抓著一團泥巴直接就撲到了他身上:“鴿鴿,和喃喃一起頑!”

啪嘰——

弘暉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那黏膩的觸感讓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低頭一看,失控地大吼:“喃喃——”

喃喃趴在弘暉懷裡,疑惑地歪頭:“泥巴,飛了?”

張櫻看了一眼弘暉,不忍直視,果斷扭開了頭。

喃喃那團瓷泥,在她撲過來的時候從手裡飛了出去,直接黏在了弘暉的臉上。

所有人:“噗哈哈哈哈——”

笑過之後,張櫻趕緊讓人帶著弘暉去洗臉,洗完後才再次回到木板上。

恰在這時,弘暉身邊的小太監回來了。

與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四福晉。

胤禛與四福晉對弘暉寄予厚望,對他向來嚴格,弘暉自己也懂事爭氣,自製力也很強,根本不用他們多管。

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弘暉想要玩。

福晉想了想,決定過來看看。

她來的時候,弘暉剛洗完臉,直接被張櫻拉到木板上坐著,張櫻還在他手上塞了一團泥巴。

弘暉的表情似乎有些彆扭,但眼裡的快活卻格外明顯。

但在看到福晉的一刹那,弘暉眼裡的快活便瞬間消失,他立刻從木板上站起來,然後用一種擔憂又害怕的眼神看著福晉。

福晉一下就怔住了:“弘暉,你……”

你什麼呢?

福晉突然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張櫻抬頭,也沒管他們母子二人間的奇怪氛圍,直接開口道:“福晉,弘暉在宮裡都讀了二十多天書了,你總要讓他休息一下。”

弘暉身形一顫,眼裡閃過一絲期待。

福晉感覺眼睛

跟被針紮了一下似的,轉頭看向了張櫻。

張櫻笑了笑:“不要把弘暉逼得太緊嘛,勞逸結合。”

福晉含混地應了一聲。

張櫻也不管,一把將弘暉拉到木板上坐下:“你看,你額娘都答應了,你就撒開了玩兒唄。”

她還想說什麼,旁邊的喃喃遞過來一坨看不出形狀的泥巴:“額娘,喃喃~”

“……”張櫻看了眼喃喃,又看了眼泥巴,“寶貝兒你做得真像,額娘這就給你陰乾了燒成瓷,等你長大了以後讓你自己點評一下自己的傑作好不好啊?”

喃喃高興地點頭:“好好!”

張櫻笑了:“好的,額娘這就讓人給你拿去陰乾!”

其他人:“……”

福晉看著許久都沒開懷笑過的弘暉,又看了眼笑作一團兒的張櫻母女,頓了頓,衝著弘暉抿出一個兩個梨渦:“弘暉你累了一個月,今天就安心玩一整天吧。”

弘暉一頓,看向福晉。

母子二人對視許久,弘暉認真地點了下頭:“嗯!”

他的嘴角,也浮現出兩個可愛的小梨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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