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女人麵帶微笑,目光在半空中相觸。
江書幾乎能聽到金革交鳴的聲響。
恭順地垂下眼後,她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眼前這位異國女奴,哦不,公主。
她長得……確實很美。
可這美,也不值那麼多被讓出去的疆土。
當著眾妃的麵,鴻慶帝伸手攬住了妍熙,“妍兒是朝國人,從未來過大盛,咱們的話她也聽不懂,更不會說。”皇帝半開玩笑道,“你們可得好好儘地主之誼,彆欺負她啊。”
眾妃自然連稱不敢。
崔皇後一早得到信兒,給還未行過冊封禮的妍熙準備了距離萬辰闕最近的朝華殿給妍熙。至於為她聘請老師,選拔身邊貼身伺候的人,這些瑣事索性就讓鴻慶帝操心,反正皇後安排的人,他也不敢放心用。
鴻慶帝選了當代大儒和譯官,一同教妍熙。
兩人都說這靜淑公主極其聰穎,才幾日,便學會了大盛的禮儀,會字正腔圓地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鴻慶帝龍心大悅。
非要趕在年關前,為這靜淑公主行封妃的冊封禮。
那日,眾妃都按品大裝,參與妍熙的冊封禮。
一眾人都陪著皇帝在內殿等著,盛裝的妍熙走來。
等了一上午。
到了吉時,她來了。
眾人也都覺得,這朝貴妃,美則美矣,但也……沒有多麼絕色。論豔麗,不及彤妃,論清冷,不及江書,論端莊大氣,她一個女奴出身的,如何與崔皇後比?
可偏偏就是她,獨得聖寵,一飛衝天,把兩個有孕的嬪妃都壓到下麵去了。
這可能,就是命吧。
看著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妍熙,鴻慶帝再難以掩飾激動之色。
這感覺,就好像,好像……他少年時期的夢想,終於成真!他曾經夢裡想要的人,真的走到了他身邊。
他的臉色壓抑不住的歡喜,就差點要站起來,親自去迎了。
江書坐在下首,隻覺皇帝真是……不值錢。
她和眾人一樣,也沒看出這個朝國女人哪裡那麼好看。可就是因為她沒那麼美,江書才更加心生驚覺。
這樣一個隻能算是姿色上乘的女人,是如何……讓彤妃都吃了癟的呢?
她目光忍不住向身旁的彤妃看去。
自從這次回宮,或許是因為有孕的緣故,彤妃的性子,好像一下子沉穩下來。隻在自己的永壽宮偏殿閉門不出。
如今,也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
看的江書心中稱奇。想來,彤妃這個虧,吃得不小。
正想著,那朝貴妃已到了跟前。
“臣妾金氏妍熙,叩見皇上,皇後娘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說著,妍熙端端正正跪下,行了大禮。
姿態嫻靜優雅,手腕上重重疊疊的金鐲竟無一絲響動。
“平身。”
鴻慶帝當即伸手,“你遠道而來,來者是客。往後你在這宮中,就當是你自己的家一樣,不用再行此大禮,日常禮數即可。”
此言,自然不合理數。
可一旁的崔皇後好像沒聽見一樣,臉上掛著一個皇後該有的完美微笑。
她身邊,江書和彤妃也沒什麼表示。
兩人之下,小周妃自然也不敢有什麼表示。
鴻慶帝見自己的女人果然個個順服,心中居然升起了一絲,怪怪的感覺。
可大典到底還要進行下去。
很快,響起的禮樂聲,打算了鴻慶帝的思考,他到底也沒想明白,明明是事事順心,他到底是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
儀式結束,皇帝牽著已經成了朝貴妃的妍熙的手,帶她去看往後住的朝華殿。
其他眾人就遠遠地跟在兩人身後。
江書和彤妃並肩而行。
“彤妃妹妹,可是有孕了辛苦?本宮看你不及往日那般活潑,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兒?”江書率先開口。
彤妃輕笑一聲,“哪裡有什麼新鮮事兒呢,不過是看著咱們的皇上身邊新人替舊人,覺得有幾分傷懷罷了。”她看向江書,“江妃娘娘就不怨?”
江書微微一愣,沒想到彤妃自己承認了自己吃癟。
她笑了笑,“彤妃妹妹,皇上春秋鼎盛,往後啊,這新人換舊人的事兒,怕是還多著呢。”
兩個女人相視一笑。
心裡都知道。
鴻慶帝活不到那時候。
她不會讓他活到那時候的,等她們腹中的孩子,無論是真的假的,一落地。
就送鴻慶帝,去死。
至於他那麼寵愛的朝貴妃,她要是安分點,倒可以給她留一條活路。
可江書覺得,她不會安分。
果然,妍熙封妃沒幾日,一個黃昏。
“江妃娘娘,朝貴妃來了。”
江書眉毛一挑。
現在,她這永壽宮,兩位娘娘都有了身孕,朝貴妃,還真敢來啊!
想著,朝貴妃在兩排宮女的帶領喜愛,緩緩進來。
一進來,江書自然姓李,“見過朝貴妃娘娘。”
朝貴妃連忙上前把她拉起,語調還有些生硬地說:“姐姐,你在宮裡時候久,彆笑話我這個外人。”
江書一笑,“怎麼敢?”
連忙讓座。
待朝貴妃坐定了,江書才道:“不知貴妃娘娘光臨永壽宮,所謂何事?”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隻是……”朝貴妃吞吞吐吐,目光往偏殿方向一瞥,向江書低聲,“彤妃……我害怕。”
“彤妃妹妹性子跳脫,卻是個純良之人。相處久了,貴妃娘娘就知道了。”
江書滴水不漏。
“可是,可是,她差點,殺了我。”朝貴妃指著自己肩上,“痛,留疤。”
彤妃居然那麼勇?
江書微微一愣,又立刻道:“定是誤會!”
見她一副堅定站彤妃的樣子,朝貴妃大大的眼中好像閃過一抹失望,“我以為,你也不喜歡她……”
是不喜歡。
可也……
不喜歡你啊……
江書臉上撐著笑,“朝貴妃娘娘,皇上說了,我們都是一家人。再說,彤妃妹妹有了身孕……”
提到身孕,朝貴妃臉色有些複雜地看向江書,“姐姐,你也有了。你就不怕,她的孩子,生在你前頭?”
這……挑撥的意思過於明顯。
江書覺得,自己再不接招,好像多少有些不禮貌了。
她皺起眉頭,看向朝貴妃,伸手下意識地護住自己扁平的腹部,一下下地摸著,“怎會不在乎?可……誰先誰後,是天意啊。”
江書頓了頓,眼中燃起希望,“還是說,朝貴妃娘娘,您有什麼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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