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在申屠瀚震驚的目光中,左右山坡兩翼各有一支黑甲精騎殺出,越過土坡,居高臨下俯衝而來。
看旗號,乃是左右騎軍精銳儘出。
茫茫黑甲猶如兩團烏雲湧出山坡,窒息感撲麵而來。
申屠瀚這才明白,顧思年不是沒有伏兵,而是要將己方引入這個盆地,再借助地利的優勢一戰。
之前那一次次戲耍,就是為了讓自己相信沒有伏兵。
察罕八都魯瞬間反應過來,怒喝道:
“兩翼出擊,擋住涼軍!”
“快!”
“分兵!”
“轟隆隆~”
“殺!”
燕軍還未成陣,兩支騎兵就如同猛虎下山,凶悍地殺進了北燕騎陣。
“砰砰砰!”
“噗嗤噗嗤~”
“啊啊啊~”
一時間藍底銀熊旗人仰馬翻,處於前麵的上百騎一個照麵就被殺得乾乾淨淨。
不過精銳就是精銳,陸陸續續有一波波鋒線湧出,開始與涼軍對衝。
陣中主力也在快速結陣,準備交戰。
申屠瀚左看右看,焦急萬分,他現在拿捏不準涼軍的伏兵到底有多少,萬一身陷重圍可怎麼辦?
“駕!”
“轟隆隆!”
一直駐足不動的鳳字營終於有了動靜,顧思年一馬當先,朗聲高喝:
“申屠瀚,今日就把命留在這兒吧!”
“殺!”
五千騎奔湧而出,順著狹長的盆地穀道殺來,氣勢洶洶。
申屠瀚麵色微白,鳳字營衝鋒起來的架勢真有些唬人。
“保護二殿下!”
察罕八都魯怒吼一聲,挺槍而行:
“給我攔住鳳字營!”
“殺!”
兩支騎兵開始了對衝,馬蹄轟鳴,嘶吼聲不絕於耳。
察罕八都魯雖出身世家大族,可一身武藝絕不是浪的虛名,目光緊盯顧思年,一槍率先刺出:
“喝!”
“哼!”
顧思年單手一抓槍杆,直接橫著砸了出去。
“砰!”
兩人一記對拚,槍杆就這麼互相僵持在空中,誰也不肯退讓。
察罕八都魯冷聲道:
“顧將軍下了一盤好大的棋啊,都說你奸詐無比,今日我算是見識到了。”
“嗬嗬。”
顧思年反手一挑,又是一槍刺出:
“若是北燕少了一位二皇子,怕是要朝堂震蕩了吧?”
“就憑你?”
“癡心妄想!”
“喝!”
“當當當!”
兩人各出殺招,爭鬥不停,兩支騎軍也狠狠地碰撞在一起,開始了一輪又一輪的凶悍鑿陣。
這片盆地算不得寬闊,幾萬騎兵混在一起衝殺顯得十分混亂,灰塵四起,刀光劍影,血光飛濺。
兩千精騎牢牢地護衛在二皇子身邊,申屠瀚的臉色極為難看。
他以前也上過戰場,但遭遇伏擊還是頭一次,更何況這種地勢極為不利於燕軍。
兩翼騎陣肉眼可見變得鬆動,左右騎軍隨時都有可能殺到自己麵前。
他也會使槍使刀,可若要他在萬軍從中衝殺,著實太危險。
“殿下!二殿下!”
心裡正亂著,察罕八都魯已經策馬而來,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鎧甲表麵已經染了不少鮮血。
申屠瀚急聲問道:
“舅舅,如何?能否與涼軍一戰?”
“鳳字營戰力確實強悍。”
察罕八都魯長出了幾口氣:
“此地地形不利於騎軍展開,涼軍伏兵兵力又不明。
末將建議,先護著殿下後撤!防止涼軍源源不斷地圍過來!”
如果沒有申屠瀚在場,察罕八都魯完全有把握與涼軍血戰一場,可申屠瀚絕不能受一點點傷。
他不僅是大燕的希望,更是他們察罕一族的希望!
“好吧。”
申屠瀚咬了咬牙:
“那就先撤!來日再找他算賬!”
現在申屠瀚的腦子裡隻有自己的安全,顧不得那些戰功了。
“大軍後撤!保護殿下突圍!”
“殺出去!”
“殺!”
兩萬藍底銀熊旗擺出了一個鐵桶陣,一支精騎在前開路,兩翼都有重兵守護,察罕八都魯更是親自精兵斷後。
大軍一路衝殺,還真就破開了涼軍的伏擊圈,一路奔著朔風城去了。
戰場很快就陷入了平靜,董壽與秦熙二人湊到了顧思年身邊嗬嗬笑道:
“這個老二,看起來被嚇破了膽啊,落荒而逃。”
“簡直是個蠢貨,哈哈!”
其實申屠瀚不知道,左右騎軍都隻出動了五千人,加上鳳字營兵力也不及燕軍。
“他是二皇子,惜命。”
顧思年冷笑一聲,策馬回轉:
“走吧,接下來應該不會再有追兵了。”
……
平原上有一支燕軍正在原地休息,大批騎兵翻身下馬,三三兩兩噢湊在一起閒聊。
這本是從兩翼追擊涼軍的燕兵,但怎麼看這些士卒都不像是要打仗的樣子,慵懶無比。
人群中的申屠景炎憤憤不平:
“這個申屠瀚真是狡猾無比,自己領軍奔襲中路,讓我們從兩翼追擊。
兩翼有個屁的涼軍!”
他們出城一天一夜了,一根涼軍毛都沒看見,申屠景炎直接下令原地休整,不願再追。
“嗬嗬。”
百裡曦笑了笑:
“二皇子的意圖還不明顯嗎?
他在中路追擊,若是追上了,功勞就是他的。
若是遇到埋伏,咱們兩翼的兵馬還能去接應他,這是讓咱們給藍底銀熊旗保駕護航呢。”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申屠景炎冷笑道:
“好事都被他占了,真是不甘心啊!
若他全殲了鳳字營,在父皇那豈不是顯得我很無能?”
“殿下稍安勿躁。”
百裡曦漫不經心地說道:
“事情可沒那麼簡單。”
“噢?”
申屠景炎詫異地抬起頭來:
“此話怎講?”
“之前二殿下自己說了,兵法講究一個實實虛虛,虛虛實實。”
百裡曦有條不紊地說道:
“顧思年是何許人也?咱們與他對陣這麼久,哪一次他撤軍不是重兵斷後?
如今鳳字營一營留守,看起來是虛張聲勢,但假如他故意讓我們以為他虛張聲勢,實則真有伏兵呢?
藍底銀熊旗這一次,肯定會吃虧的。”
“原來如此。”
申屠景炎幡然醒悟:
“這麼說中路追擊不是搶功勞,而是一頭紮進了涼軍的包圍圈?
哈哈哈,申屠瀚這個白癡!”
百裡曦反問道:
“若二殿下當真被圍,我們要救嗎?”
“救自然是要救的。”
申屠景炎詭異一笑:
“那也得等他吃點苦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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