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顧興文顧掌櫃。”
牛富貴不敢隱瞞,把煙雨樓掌櫃的姓名告訴李九霄。
顧興文?
李九霄在腦海中思索,發現朝中並無姓顧的大臣,而且京中也沒有顧家這個望族。
“你確定沒有撒謊?”李九霄反問。
牛富貴渾身戰戰兢兢,哪敢撒什麼謊,對天發誓自己所說都是真的。
李九霄第一時間有了判斷。
這個顧興文要麼不是真正的煙雨樓之主,要麼是改頭換麵的世家子弟。
要知道煙雨樓可是上京第一銷金窟,以煙雨樓的賺錢能力相信沒有人不會眼紅,若是沒有人在背後撐腰的話很難獨善其身。
“你還敢撒謊,欺騙我家公子,你真該死!”薑沛大聲說道,一巴掌扇在牛富貴腦袋上。
牛富貴都快哭出來了。
自己所說句句屬實,沒有半句假話,李九霄怎麼就不相信?
他哭爹喊娘了一陣子,薑沛勒令讓他閉嘴,而後薑沛對李九霄說道:“公子,這狗東西應該沒有撒謊,他沒這個膽子。”
李九霄嗯了聲,讓薑沛把牛富貴帶走。
牛富貴若是想活著,就必須給李九霄提供煙雨樓的內部消息。
送走牛富貴,薑沛回到李九霄麵前複命,他已經知道牛富貴住所,可以隨時找到他。
李九霄讓他找府上另外的人與牛富貴接頭,薑沛時常待在李九霄身邊太過顯眼容易被人看穿。
“對了,我讓你做的事情,有頭緒了麼?”李九霄問道。
薑沛撓撓頭,“左衡已經去辦了,我不太了解。”
李九霄目光轉移到左衡身上,左衡立即說道:“還請公子放心,過了今晚整個上京城都會傳遍這件事。”
“隻是卑職有點擔心會引起朝局動蕩。”
“而且若是被發現的話……”
後麵的話左衡沒說,但三人都清楚那將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李九霄非但沒有感到恐懼,反而感到有些激動,這是他來到這世上做的第一件大事!
一定要辦得漂漂亮亮!
次日清晨。
煙雨樓才剛開張,就有不少顧客前來喝茶。
這些客人幾乎每天都會光顧煙雨樓,因為煙雨樓是坊間消息集散地,能夠在這裡得到許多第一手消息。
而今日這些客人要聊的事情,並非哪位大臣的流言蜚語,而是朝中大事。
“你們聽說了嗎?朝廷出大事了!”
“又是哪位大臣的妾室被正室打死了?還是哪位大臣家的丫鬟又懷上了?該不會是某位大臣跟宮中女婢有一腿吧?”
“去去去,這回是真的朝廷大事,前段時間不是說西邊打了勝仗麼?據我所知應該是打了敗仗,而且是慘敗!這是我一位經商的朋友說的,他常年往來西涼與大乾,據說蘇家父子還被俘虜了!這段時間西涼使團就在上京,就是為了取走大乾承諾的五萬兩黃金賠款。”
“啥?我大乾天下無敵,怎麼可能輸?”
“還在做什麼春秋美夢呢,大乾的情況咱們這些老百姓還不清楚麼?去年冬天,光是上京城內凍死的流民就好幾百,更彆說其他地方。倘若真是那些人口中的盛世,怎麼可能會有人凍死在天子腳下?”
“噓!你不要命啦!這是碰都不能碰的話題!”
“……”
不僅煙雨樓。
上京各處食肆酒樓都在流傳著類似的傳聞,才半天時間而已流言便愈演愈烈,甚至已經有人動身收拾行囊離開上京。
當一個王朝淪陷之後,最慘的肯定就是國都。
民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躁動不安。
消息迅速傳回到永泰帝耳中,使得這位大乾皇帝無比憤怒,近乎失態打砸宮殿裡的物品。
雲國忠聽召趕入宮中拜見永泰帝,來到禦書房外時臉色無比凝重,因為禦書房外正跪著上百名太監與女婢,顯然當今天子的心情很不好!
“國忠兄,等等我。”楊元錄同樣趕來。
其身後還跟著薛知慶。
雲國忠極為鄙夷薛知慶,後者身為當朝宰輔之一,卻徹徹底底淪為楊元錄的應聲蟲,沒有半分文官領袖的傲骨!
至於楊元錄……
更不必多說,這些年為了討好天子與鞏固自己的地位,殺了不少忠臣。
這二位在雲國忠眼裡就是國之蛀蟲!
可偏偏當今天子對楊元錄極為倚重,曾經不是沒有人彈劾楊元錄,最終要麼被楊元錄構陷入獄要麼發配苦寒之地。
想到這兒,雲國忠忽然意識到,對西涼的大敗並非出乎意料,而是在情理之中。
“楊相。”雲國忠道了聲。
楊元錄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哪個混帳玩意走漏了風聲,搞得滿城風雨,又要讓陛下勞神費心了,實在是我們這些臣子的罪過。”
雲國忠沒有附和,說再多的空話都無法挽救敗仗帶來的影響。
楊元錄自知跟雲國忠尿不到一個壺裡,整理了儀表之後大步邁入禦書房,雲國忠和薛知慶緊隨其後。
除了三人之外,禦書房內還站著誠惶誠恐的太子李正甫。
而當今天子,則是負手而立背對眾人。
三人拜見永泰帝。
永泰帝緩緩轉身,臉色黑得嚇人!
“諸卿可知道朕為何召諸位入宮?”永泰帝滿臉怒容。
三人都沒有開口。
永泰帝震怒,用力拍著桌案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是誰在謠傳大乾打了敗仗?而且具體到賠償多少款項,割讓多少土地都一清二楚!”
“讓這些刁民知道了,朕的顏麵放哪兒放!”
雲國忠戚戚然。
都到這時候了,陛下居然隻想著維護自己顏麵,而不是勵精圖治。
憤怒過後,永泰帝把問題拋到三人麵前,讓他們想出辦法彌補損失,絕不能讓民心失散。
雲國忠一步上前,鏗鏘有力說道:“臣私以為這件事終究堵不住眾生悠悠之口,西涼那邊的消息遲早會傳回上京!所以老臣認為應該召集天下兵馬,速去涼州鎮壓西涼之亂!祖宗留下來的地,一塊都能不少!唯有如此,才能讓天下歸心!”
永泰帝臉色更黑了。
要是能打得過,還至於發生後麵的事情麼?
“軍中無良將,朕亦無可奈何。”永泰帝幽幽一歎。
雲國忠似是沒有聽出永泰帝話裡的暗示,再次開口:“誰說我朝中無良將?我有一人,定能平定西涼大患!”
“誰?”永泰帝挑眉。
“晉國公,李雲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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