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騰遠立馬看向李九霄。
看來自己之前還是太過講究程序正義了,有時候兵行險招反而能獲得奇效。
許媽媽臉上寫滿惶恐不安,生怕被李九霄逮進京兆府,那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站著進去躺著被人扛出來。
“這麼說來,你知道凶手是誰?”李九霄意味深長問道。
許媽媽瘋狂搖頭,“我不知道……”
徐騰遠也拍了下桌子:“大膽!你剛剛還說凶手另有其人,如今又說不知道?”
許媽媽都快哭出來了,結結巴巴說道:“大人,老身真不知道啊!小紅是被人害死的不假,但我們真不知道是誰。”
“那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徐騰遠皺眉。
“是這樣的,前天晚上有個貴公子來我青花樓,點了小紅之後二人就回房了。直到大半夜小二路過房間,發現房門是敞開的,進去才發現小紅已經死了。”
說到這兒,許媽媽聲音小了許多。
在李九霄的凝視之下,她繼續說道:“然後我擔心會影響青花樓生意,所以就讓人把小紅屍體扔到河裡,偽裝成失足跌水而死。”
徐騰遠臉色鐵青,這可是命案,許媽媽居然說得這般輕鬆寫意。
簡直令他無法理解!
李九霄幽幽問道:“看來這樣的事情不少見,不然你早就該報官了。”
許媽媽底氣不足,弱弱說道:“是,單單拿青花樓來說,每年都會發生三五起,所以我就見怪不怪了。我剛來這兒的時候遇到這種事也會報官,結果官府指著我家姑娘那具破破爛爛的屍體說是溺亡的,我的心當場就涼了。”
“再後來……”
“我回家路上還被人打了一次,我那死鬼丈夫第二天就真的失足溺亡了。”
徐騰遠恍然。
“這就是你為什麼讓我們不要追查,生怕這把火燒到你身上?”
許媽媽搶答:“沒錯,是這樣的!”
徐騰遠聞言痛斥官府不作為,許媽媽不得不開口提醒他小點聲,生怕被官府的人聽見似的。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就是官府的人?”徐騰遠快被氣笑了。
李九霄沉吟道:“這樣吧,先帶我們去案發現場看看。”
許媽媽聞言臉色變了變,極力勸阻二人不要去那個晦氣的地方,還央求二人不要追查下去,否則青花樓會大難臨頭。
“是你帶路,還是我帶你回京兆府?”李九霄反問。
許媽媽瞬間沒了脾氣,慢吞吞領著李九霄二人前往案發現場,案發現場位於二樓走廊末尾的房間,房間門已經上鎖。
踏入房門的刹那,李九霄能明顯嗅到空氣中殘留的血腥味。
“這裡被人動過了?”徐騰遠問道。
許媽媽苦著臉:“那是自然,誰願意讓這兒變成凶宅?”
李九霄沒說什麼,開始在房間內偵查,除了地板縫隙間殘留的血跡之外,基本上沒什麼收獲。可惜這個時代沒有DNA檢驗技術,不然追查起來簡單多了。
許媽媽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一個勁勸李九霄彆再追查,還說這個房間已經被他們打掃得乾乾淨淨,沒有任何痕跡殘餘。
“李大人,這……”徐騰遠忽然開口。
許媽媽正想湊上前,被李九霄用身體擋住並且說道:“京兆府辦案,還請你先在房門等候。”
“哎呀,我就看一眼,興許能提供幫助呢。”許媽媽不死心,李九霄給門口二人使了個眼色,葉陽跟朱熙立馬把這個美婦人拖出去。
李九霄走到徐騰遠麵前:“可是有什麼收獲?”
“確有收獲,你看這是什麼。”徐騰遠把東西交到李九霄手中。
這是一塊代表身份的玉佩,上麵寫著大大的‘李’字!結合其上的吞天蟒圖騰,不難猜出這是郡王府的身份玉佩。
最重要的是,玉佩血跡未乾!
幾乎可以斷定殺害小紅的人就是這塊玉佩的主人。
徐騰遠顯然意識到了什麼,有些後怕喃喃道:“難怪許媽媽不讓我們追查下去,原來殺人者是皇親國戚。”
“李大人,還查麼?”
麵對徐騰遠的突然發問,李九霄反問:“徐大人認為呢?”
徐騰遠臉色肅然,沉聲說道:“若是李大人不敢再查下去,就由本官追查到底!天理昭昭,我相信邪不勝正,我若因為這件事而死,還請李大人照拂我家人一二!!!”
這是視死如歸的決心!
李九霄向徐騰遠拱手行禮以表敬佩,而後鄭重其事說道:“徐大人是不是小瞧我了?這天下,還沒有我不敢做的事情!我連東宮都敢得罪,何況小小的郡王?”
“李公子大義!”徐騰遠激動得頭皮發麻。
步入仕途之後他見過太多蠅營狗苟,滿嘴忠君愛國實則做的都是生意!
如李九霄這樣的人太少了。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逮捕凶手了?”徐騰遠又說。
李九霄苦笑:“沒那麼容易,上京的郡王沒有一百也有六七十,暫時無法確定是哪位郡王,隻是縮小了偵查範圍而已。”
徐騰遠聞言微微失落。
心想這些郡王都已坐享萬世富貴,為何還要戕害百姓?
李九霄小心翼翼用布包好玉佩,對徐騰遠說道:“這些身份玉佩都是宗人府發放的,宗室子弟每人一塊,誰要是丟了自然會去找宗人府重新打造,到時候我查查便知道是誰的丟的。”
當然。
單憑這點還是無法鎖定真凶,需要其他證據。
但好歹有了突破口。
二人就此離開青花樓,回到京兆府商討對策。
京兆府衙的人明顯比早上多了些,顯然是蕭允中跟範策回來了,二人進入府衙之後沒有任何人打招呼,把他們當成空氣。
徐騰遠麵色尷尬:“李大人見諒,這幾日我在這兒都是這樣。”
“跳梁小醜罷了!”李九霄冷笑。
回到官廨。
年過五旬的範策背著手在此等候。
聽到二人動靜,範策轉身皮笑肉不笑說道:“李大人還真是勤懇,上任第一天就外出查案,莫非是覺得府衙蕭大人跟我辦案不力所以親自動手?”
明眼人都聽得出來範策在陰陽怪氣,徐騰遠還想從中調和雙方矛盾,沒想到李九霄絲毫麵子都不給範策,直接說道:“你這老東西還有臉說,昨日徐大人想要追查青花樓命案,你直接把衙役從徐大人身邊調走,你這麼怕調查命案,難道人是你殺的?”
“你放肆!”範策大怒,麵色漲紅。
誰都沒料到,李九霄居然不懂為官的和光同塵之道,一上來就撕破臉皮。
李九霄不屑,“我是皇親國戚,你特麼算老幾?”
“既然你看不慣我,你現在就可以跟慶王告狀,你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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