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順著墨城繼續往北方遙望，並非一望無儘想象中的草原，首先引入眼前的便是漫天的黃沙。
一陣狂風吹過，所過之處滿是砂石。
繼續往北約莫過了百裡，漫天黃沙的情況才逐漸減緩，但環境依舊惡劣，非常人所能生存。
七月的天，中原大地明明還在是酷暑難耐，而此地一陣微風吹過，在風中卻已經能明顯地感覺到陣陣寒冷，冷風吹在臉上，隻感覺臉頰生疼如刀割一般。
這裡便是關外北漠遊牧民族生活的地方北漠，一處環境惡劣，無法耕種隻能靠放牧為生的地方。
……
一眼望不到儘頭的北漠大地，一支人數約莫百人的隊伍緩緩出現在其中。
隊伍中大約有一二十匹駑馬拉著馬車，隊伍拖得長長的，有點稀稀散散的感覺。
隨著隊伍往前走，懸掛在駑馬脖子上的鈴鐺彼此發生碰撞，發出陣陣丁零當啷的聲音異常地清脆好聽。
隊伍最前方擁擠的貨物中，硬生生地被兩男子尋了一個地方坐了上去，兩名男子一人身材高大肥胖，一人身材瘦小偏矮。
原本的貨物，本就讓駑馬有些吃力，此時還要再加上兩男子，駑馬更是每走一步，都在用儘全力，艱難往前挪動腳步。
“哈……！”
馬車上乾瘦的男子，哈氣搓了一下雙手，裹了裹身上厚實的衣物。
目光看向前方略顯抱怨道：“這鬼地方，真踏馬的冷，隨便一陣風吹過來都跟下刀子似的，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也不知道那些異族是怎麼生存下去的。”
一旁的胖子眯著眼，一副酣睡的模樣。
聽聞此言，睜開了一雙不算太過明顯的眼睛，隨意說道：“你以為這鬼地方的異族一到冬天，就南下襲擾我大周邊關，是為了啥，不就是為了逃離這鬼地方嗎。”
乾瘦男子冷哼一聲：“我大周國力強悍，就他們一群未開化的蠻夷，還想妄圖吞並我大周萬裡疆土，想屁吃呢。”
“遲早有一天，老子定要馬踏異族王庭，將這片土地歸入我大周輿圖。”
胖子無聊的笑了笑：“你不是嫌棄這鬼地方冷嗎，你還想馬踏異族王庭？”
“這是冷不冷的問題嗎？”乾瘦男子一臉向往道：“若是老子能馬踏這北漠異族王庭，到時就是開疆拓土之功。”
“如此大功，老子族譜都能單開一頁，回去之後，我爹我都敢讓他給老子打洗腳水，想想都刺激。”
“你也就這點出息了，”胖子翻了一個白眼，臉上嫌棄之色完全不加掩飾：“擱我如此大功，至少得讓族長給我打洗腳水。”
“對，得族長，族長比我爹有麵，”瘦子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就在兩人沒出息地幻想時，隊伍前方突然出現了零星的帳篷，以及無數牛羊的叫聲。
“頭，根據地圖標記的路線，前方應當是一處烏托族的小型部落，人口大約幾百人，分散在附近數十裡，”一旁一道聲音響起。
胖子跳下馬車，抬腳就踹：“說了多少遍了，叫老子掌櫃，再叫頭，信不信老子抽你鞭子。”
胖子一行人注意到對方時，對方也注意到了他們。
不一會工夫，裡麵就走出來了幾十匹快馬，快馬上的壯漢身穿一身獸皮，手中拿著彎刀，虎視眈眈地盯著胖子一行人，口中嘰裡咕嚕地說著烏托族語。
從對方不善的語氣中，明顯能聽出是在警告不準靠近。
但對此胖子絲毫不懼，竟然直接張開懷抱就迎了上前。
口中用怪異的口音笑嗬嗬的說道：“哦，我的朋友，我們終於又見麵了，快來看看這次我給你們尊貴的烏托族朋友帶來了什麼寶貝。”
並且用的也是烏托族的語言，不過胖子說的烏托族語言，明顯是個二把刀。
一句烏托族話中，要夾雜著好幾個漢語，連比劃帶說，聽得對方一愣一愣的。
不過彆說效果異常管用，在胖子的一番我比劃你猜的行為中，對方明顯放下了不少戒備。
笑著回應道：“朋友？”
“是的朋友，”胖子上前打著招呼：“我們這次為朋友帶來了，我們大周最好的茶葉，鹽巴，還有漂亮保暖的衣服，朋友的你要不要。”
這幾樣可都是北漠的硬通貨，幾名烏托族人眼底頓時就亮了。
紛紛迫不及待地下馬，前往車隊查看貨物。
“朋友你這些貨物怎麼的個買法？”烏托族男子眼底冒出一絲貪婪。
不過貪婪歸貪婪，卻不敢直接出手搶奪。
偌大的北漠諸部有著一個默契的約定，那便是不準搶奪從大周來的商隊。
即便是大周的商隊誤入兩個部族之間的戰爭中，也不準輕易傷人，需要將大周商人友好的送走。
若是有那個部落的人，違反了這一規定，並傳了出去，是會被其他部落的人聯合討伐的。
故而麵對異族眼中閃過的一絲貪婪，胖子毫不在意，笑嗬嗬的介紹著貨物：“朋友，老規矩了嗎，一個茶磚換三隻羊，或者一頭牛，三個茶磚換一匹馬，五個茶磚一匹駱駝。”
“鹽巴也是老規矩，一斤鹽巴三隻羊或者一頭牛，三斤鹽巴一匹馬，五斤鹽巴一匹駱駝。”
“還有漂亮的衣物，兩隻羊一件，隻要喜歡朋友統統都可以這個價格拿走。”
“還有陶製的鍋，三隻羊一個鍋，或者一頭牛一個。”
“還有其他的貨物，隻要朋友你想要的，我都有，至於價格嘛，都是老規矩了嗎，朋友懂的。”
“不行不行，太貴了太貴了，你的價格太貴了，”一聽價格，烏托族人腦袋都搖晃了撥浪鼓，開始討價還價。
胖子也絲毫不煩，一個勁的和對方拉扯，妥妥的一個奸商表現。
最後在拉扯的過程中，逐漸套出了自己想要的情報，外加將可以用布匹換購的方式給說了出來。
一共扯皮了一個時辰左右，胖子一行人才驅車離開了此地。
車隊離開時，馬車上少了幾塊茶磚，數斤鹽巴，幾個在大周不值錢的大路貨似的陶鍋。
而車隊中卻多了一個不足百隻的羊群，和好幾匹淩亂的布匹，而布匹中便夾雜著幾塊白布。
至於馬匹和牛駱駝啥的，在此處並沒有換到，畢竟這隻是一個北漠的小部落，能換來數十隻羊，已經算是不錯了。
更何況眼前這支商隊的主要目的，羊群隻是順帶，將對方手中的白布全部換走，才是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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