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仲夏之夜,夜風清涼,遠處的蛙聲此起彼伏,催眠了整個村莊。
胡明樂躡手躡腳地溜出房間,從摩托車的座子下麵取出屠刀,藏在袖筒裡,怕開大門吵醒家人,就翻牆出去了。
雖然氣溫不低,但他穿了兩層衣服,裡麵是襯衣,外麵是外套,以免屠刀藏在袖筒裡傷著皮肉。
那把屠刀鋒利無比,是整個公社質量最好的刀,當時老板為了推銷,一刀劈斷一根乾骨頭而沒卷刃。
半個月亮掛在西方的天空,胡明樂走,它也走,時而被樹梢遮擋,被樹葉割成碎片。
胡明樂到了武家大院的後麵,那裡長著一叢灌木,外麵就是武家的廁所,他藏身於灌木叢後麵,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廁所。
忽然一個影子繞著院牆走了過來,手裡捏著一團紙,步履匆匆地進了廁所,蹲了下去,腦袋隱沒在牆下。
胡明樂的心臟狂跳起來,氣息也變得粗重起來,咽了口口水,從袖口拉出屠刀,放輕腳步踅摸到廁所跟前。
這時他卻猶豫了,他雖然沒看清楚那個人是誰,但從身形上辨認出是個女人,如果殺了這個女人,他就要抵命,那就永遠殺不了武耀宗了。
但這個機會難得,他潛伏了好幾天,終於等到了一個人,不甘心就這麼放棄。
廁所就在眼前,隻須衝進去,趁那人蹲著還未起身之際,保管幾刀就能把她砍得連她媽都認不出來。
月光在無聲地流淌,從廁所裡麵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那是紙張展開的聲音。
胡明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氣息越發粗重,他努力克製著,整個胸腔都快憋炸了。
“啊——”忽然一聲驚叫,那個女人已從廁所裡出來,發現了胡明樂。
容不得多想,胡明樂兩步竄過去,那人正要逃走,已被胡明樂的一條胳膊勒住了脖頸,又要叫,屠刀比劃在眼前。
“不要喊,否則老子捅死你!”那人不敢叫了。
月光下,胡明樂認出她是武家的五閨女武玉鳳。
這時候,胡明樂更為難了,殺也不是,走也不是,他擔心驚動了武家的人,就拖著武玉鳳向遠處走去。
半夜出來上廁所,武玉鳳沒料到會遇到這樣的事,隻披了一件外套,裡麵是一件背心,下身隻穿著一條三角褲。
外套不長,剛遮住臀部。
她今年19歲了,身體已發育得很好,前凸後翹,圓滾滾的,家裡已給她定了一門親事,對象是外村的,計劃秋後完婚。
胡明樂從後麵抱著他,一條胳膊勒住她的脖頸,一條胳膊壓著她的胸,屠刀豎在她麵前。
不遠處堆著幾個水泥涵管,那是隊裡買回來要在幾條渠上架橋的。
胡明樂拖著武玉鳳鑽進一根粗大的涵管裡麵,這時才放開她,但屠刀仍豎在她麵前。
涵管的高度不足以容納人的身高,武玉鳳順勢跌倒,斜靠在涵管壁上,胡明樂半彎著腰。
“說,梁蘭是不是你們害死的?”
“不是,”武玉鳳的身體發著抖,聲音也發著抖,雙手拉了拉外衣的衣襟,遮住鼓鼓的胸口,搖了搖頭,“我二嫂是自己上吊死的。”
“她為什麼要上吊,是不是你們打她了?”胡明樂怒喝一聲,拿在手裡的屠刀微微晃動著,刀尖距離武玉鳳的臉麵隻有兩三寸的距離。
他以前就聽趙天堯、孫桂香等人說過,武家人經常打王翠萍,但他還是想讓武家人親口承認。
武玉鳳不說話。
“說,給老子如實交代,否則老子現在就把你的心肝挖出來喂狗!”
“是,打過。”武玉鳳躲無可躲,抵賴不得,隻得承認。
“往詳細說,怎麼打的?”
“就那麼打的。”
“你他媽的找死!”胡明樂用刀麵拍打著武玉鳳的臉。
“我說,我說,”武玉鳳帶著哭腔說,“一般都是用拳頭打,用腳踢,有時候用棍子,有時候吊起來打……”
隨著武玉鳳的交代,胡明樂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幕一幕悲慘的畫麵來,他的心碎成了一團渣,全身的神經都在痙攣。
“你們簡直是一群禽獸!”
“也不經常打,她想逃走時才打,”武玉鳳哭著說,“可是我從沒打過她,我還勸他們彆打,他們不聽,求你放過我吧……”
“他們具體是誰?除了武耀宗,還有誰?”
“主要是我爸,我二哥和我三哥動手,我媽和我姐她們就是罵。”
胡明樂咬碎了牙齒,口腔裡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他覺得自己還是心太軟了,武家的人就沒有一個是無辜的,都應該碎屍萬段。
武玉鳳趁著胡明樂愣神的工夫,刀尖離開了臉麵,掙紮起身想逃走,可是還沒逃出涵管,就被胡明樂一把拉了回來,摔倒在涵管的底麵上。
“想走,把命留下!”胡明樂高高地舉起屠刀。
武玉鳳嚇得渾身發軟,站都站不起來。
但胡明樂最終沒把屠刀砍下去,一切的仇恨,都轉化成為欲望,他扔下鋼鐵屠刀,撲在武玉鳳身上...…(不好意思,違規了,隻能用省略號代替)。
月亮落了下去,夜色更濃了。
胡明樂從武玉鳳身上下來,收起了人肉屠刀,又抄起了鋼鐵屠刀。
武玉鳳雙手抱胸,低聲啜泣著。
兩人相對倚在涵管兩側的弧麵上,沉默半晌,武玉鳳止住了哭泣,抹抹眼淚:“你還要殺我嗎?”
“彆以為老子不敢殺你!”胡明樂恨恨地說了一句,卻坐著沒動。
一時的衝動,讓他的處境越發為難,他現在成了強奸犯,如果在警察抓住他之前殺不了武耀宗,那他的仇就隻能等到出來以後再報了。
雖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他一刻也不想等了。
最好的辦法似乎就是殺了武玉鳳,然後闖進她家裡,能殺幾個算幾個,武玉鳳出來上廁所,大門必然是開著的。
但武家人對他早有防備,進得了大門,不一定能進得了小門。
他本能地又補充了一句:“彆說出去!”
“我不說,”武玉鳳反倒平靜了許多,“這是我家欠你的,現在應該還清了吧。”
她站起來,把內褲穿好,脫下外衣,拍了拍上麵的泥土然後又穿上,身體一躬,鑽出了涵管。
“彆走!”胡明樂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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